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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楚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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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琳醒来时是一片黑暗，有人将她放在了一个狭窄逼仄的方盒子里，连呼吸都觉得喘不上来气。
她想起来了这段剧情。
在最初的一版剧本中，女主除了被骗着量体裁衣做祭祀要穿的衣服，还在路上被迷晕装进棺材里，就是为了试一下棺材的大小是否合适。
剧本里面的村民对他们供奉的神灵有着疯狂的执念和崇拜，因此祭祀中用的东西都得是最好且量身定做的。
楚琳在棺木内摸索，她记得在这段剧情中，由于还没到正式祭祀环节，棺木并没有被封死，而是靠一个卡扣打开内外的通道。
她在棺盖上摸到了一个木质的方形凸起。
找到了。
楚琳用了力气，扳动那个卡扣，听见“咔嗒”一声，棺材灌进了一丝新鲜空气。她一鼓作气，用力将整个棺材盖挪开，终于再次窥见天光。
这里似乎是某个人家的后院，被巨大的木质木棚遮盖住整个院子，空气中都是松香和木香。棺材旁边还有这成千上百个棺材，漆黑如一片不见底的海。
和剧本中描述的一样。不过楚琳并没有如同剧本中一样感觉到害怕的情绪。
她先是看了看时间，离昨天夜晚的出现还剩下一个半小时左右。
对于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楚琳猜测自己现在应该是在昨天量三围那家人的后院。
她也是在进入这家人前院时昏迷的。
楚琳感受到后脑勺的胀痛，伸手摸到了一个包。看来对她下黑手的人手上力道不轻。
想到还独自在新娘家里的化妆师，楚琳加快了搜查的速度。她推开了每一个棺材盖，每具棺材里面都是划痕，像是棺材内的人还没有死亡，拼命用指甲抓挠木板试图弄出些动静。
一些棺材处于无法打开的状态，而能打开的棺材都不见尸骨，只有一具棺材例外。
那棺材的成色较新，里面躺着的尸体只剩下了上半身骨架，下半身不翼而飞。
“那是酒席上要用的。”
楚琳正准备伸手触摸骨架，被一道稚嫩童声打断。
她回头，就见到那个穿着哥哥缩小款衣服的女孩站在院子边缘望着她。
“每一个神女在三喜娘娘神庙下沉睡十年后都会被挖出，用来给养村子。”
女孩丝毫没发觉自己说的话多门惊世骇俗，像是一个勤劳的蜜蜂，将每一个被打开的棺材重新盖好。
“你们是怎么处理这些尸体的？”
楚琳声音艰涩，觉得荒诞极了。
一个正是上学年纪的小女孩，在对生死还朦朦胧胧的年纪，竟然能这么平静说出关于死亡的话。
“爹说这些不是神女的尸体，神女的灵魂早就已经随着三喜娘娘成仙了，留下来的都是药材。磨成粉，装在水里喝下去，阿娘明年就能给我生个小弟弟。”
“这个姐姐，你是今年的神女吗？那你应该见过三喜娘娘，你能告诉我她长什么样子吗？是不是就像羊一样，手脚都是羊蹄呢？”
“不对，娘说三喜娘娘是站着的，那应该就是一个直立行走的羊吧，身上应该没什么毛，否则就应该叫小羊娘娘了。”
随着女孩的话语，三喜娘娘庙里神像的样子在楚琳眼前渐渐清晰，她察觉到了不对。
为什么三喜娘娘和这个小孩的描述如此符合？
“那死丫头又跑哪去啦！赔钱货就是喜欢乱跑！”
“姐姐，你试完棺材合适就快点走吧，我要和妈妈玩捉迷藏了。”
女孩食指竖着比在唇前，压低了声音，像是即将到来一个好玩的游戏。
楚琳觉得不像是要玩游戏，但女孩一直催她，她只好顺着女孩值得方向偷溜出去，同时借着门上旧木板的缝隙向里窥视。
女孩找了一副棺材躲起来，身体在瑟瑟发抖。
这与她自己说的玩游戏也有出入。
后院门被猛然踹开，接着是一道道极重的脚步声。
楚琳看见了那东西的影子，高大如熊，手里拿着擀面杖粗细的棍子，棍子上长满尖刺。
“臭不要脸的！快点给我滚出来！”
“你又对神女说了什么！再放跑神女我就扒了你的皮！”
“李招娣！”
“我叫李盼儿！”
女孩尖细的声音出现，反驳了暴怒中母亲的话。
“你自己非要改成你表姐的名字，怎么也没给我盼来一个儿子呢！”
母亲顺着声音抓住了藏起来的李盼儿，将人提在空中，不顾她的挣扎，用那擀面杖粗的长满尖刺的棍子狠狠砸在女孩身上！
女孩发出惨叫，却换来的是母亲一下比一下重的捶打。捶打的仿佛不是自己女儿的血肉之躯，而是一块不听话的面团。
楚琳看得心揪，恨不能立马冲进去阻止一切。
幸好这时前院传来喊声，说是村里几个年轻人对三喜娘娘不敬，在神庙里挨罚，叫一起去凑凑热闹。
李盼儿母亲一听有热闹可看，气喘吁吁丢掉手里的棍棒，没管奄奄一息的女儿，乐滋滋应了前院一声，转身出去了。
楚琳见院子里没了人，女孩有一动不动，赶紧进了后院。
“你觉得怎么样？”
“还好啊，姐姐。”
女孩艰难抬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还是笑着说：“习惯了之后没有什么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时在玩捉迷藏呢？”楚琳轻声问。
“这个不是捉迷藏吗？”女孩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可是哥哥他们都是这么和我们玩的啊。”
“我们几个姐姐妹妹藏起来，哥哥他们来找，被找到了就要挨打。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很聪明哦，知道不能一直让哥哥找不到，所以刚刚故意提醒妈妈。你看，我现在还能动呢。”
楚琳眼里已经全是泪，女孩却看不懂。
“你为什么要哭呢？我现在过得很好啊。有衣服穿，有饭吃，和姐姐妹妹玩不用担心被捣乱，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姐姐，你快点走吧，别被妈妈看见了……”
女孩紧张催促，催着楚琳快点离开。
“我会来找你的。”
女孩身上的伤也需要处理，楚琳准备先去找化妆师，两人一起找一下村医，拿点伤药给女孩。
出了院子，路上碰到不少行色匆匆的村民，招呼着楚琳去三喜娘娘庙里看看热闹。
楚琳虽然心里好奇，但挂念着独自一人的化妆师，一一婉拒，逆着人流回到了新娘家。
化妆师已经和新娘打成一片。化妆师聊着自己在山外的见闻，刘二丫心驰神往。
刘二丫穿上了衣服，肌肤上用不知名的涂料画的诡异图案还是隐约可见。
“楚琳姐，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化妆师虽然听见了屋外人声嘈杂，但是谨记着要在这里汇合，便没有轻举妄动。她注意到楚琳身上沾了血迹，惊讶问她：“楚琳姐，你这身血是怎么回事？”
“待会再聊。”
楚琳回来时就注意到了天色，逐渐向着漆黑的夜晚发展。
“我们必须马上回去。”
化妆师被楚琳拽着走，只来得及回头冲新娘挥挥手，表示明天再见。
三喜村白天黑夜的变换没了傍晚和清晨的过渡，变换的十分直接，但也并非没有缓冲期。当夜晚即将来临时，白天的天空就会像一块逐渐降下的厚重的幕布，渐渐向地面压下来。只有他们这些能意识到白天黑夜变化的人会觉得窒息。
天空彻底压住地面时，就是黑夜诞生的瞬间。
仿佛一个产生黑暗的怪兽脱下了外衣。
到女主爷爷奶奶家时，另外几个男人同样是赶在最后一秒到达的样子，不过有一个看起来受伤严重，跑回来的路上去掉了半条命。
“既然人都没有少，那进屋分享一下线索吧。”
屋里女主奶奶照旧是做好了饭菜，女主爷爷则像是吃过了，躺在床尾，靠着柜子抽旱烟。
“奶奶，爷爷吃过了吗？”楚琳问
“吃过了啊，你爷爷今天去帮忙准备席面，在主人家里将就着吃了点。我还以为你们几个大小伙子帮了忙，主人家也得留你们吃点呢。”
奶奶一脸尴尬，她今晚做的菜不多，两三个人的饭量，肯定是不够一屋子人吃的。
沈照思考奶奶话语里的内容，夜晚的对话竟然能和白天连接上，那是不是说明，两个老人的记忆是白天发生一切的源头呢？
“奶奶，你还记得王瞎子吗？”
“提那晦气东西做什么。”
奶奶有几分讳莫如深。
“您知道他？”楚琳对着老人撒娇，“奶奶，能讲一讲关于他的事吗？我听说他还吃死人肉呢。”
【弱柳扶风技能发动中——】
【检测到选定对象女主奶奶与角色存在血缘关系，为您激活“怜爱”buff，时长为三分钟。】
【奶奶的乖孙孙哦，你要奶奶做什么奶奶都愿意。】
老人原本不想说，对上自己孙女好奇的目光，心里一软，忍不住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那什么王瞎子，早年不学好，非要去跟着道士学什么仙术，连家里的老婆孩子都不要了。那孩子可怜，一岁多点就没了爸，好不容易被妈妈拉扯大，又遇上了饥荒。”
“俺们村子靠山吃山，日子过得倒比山下好点。就是那孩子在饥荒年间染了病，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那媳妇也被孩子传染，很快也死了。”
“王瞎子本事没学到，眼睛也不知怎么坏了，只好灰溜溜回了村子，知道老婆孩子全没了，反而还高兴，别人就问他，你为什么高兴。那王瞎子就说自古成仙都得斩断尘缘，这是老天在帮他。”
“后来你们猜他做了什么事？”
“做了什么事？”
宋青一听得入神，饿了一天的肚子也不被饭香吸引了，全被王瞎子那故事填饱了。
奶奶在灯光下皱起苍老的脸皮笑了一下，露出嘴里沾满血丝的白牙，笑眯眯对着几人娓娓道来。
“他啊，就挖出了老婆孩子还没腐烂的尸骨，生吃了他们的血肉，活成了人人惧怕的怪物，每个月都得喝人血吃人肉呢。”
“就像老婆子我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