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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龙凤床上,康熙坦言 ...
权利,自古至今被无数英雄或奸雄顶礼膜拜。野心,陪伴着这些庙堂中和江湖上的人中翘楚入睡、挣扎、得意。古往今来,太多曾在历史上留有名姓的佞臣被谴责或翻案。唯有鳌拜,这个曾在顺治朝坚守臣节的忠义之臣,却因其在康熙朝的骄横跋扈终被康熙除掉而最终留给世人一个奸恶的背影,不法的名声。我当然知道功高盖主的奴才最容易得到的是统治者难忍而必须除之后快的下场,然而我不知,为什么孝庄一定要借我的手除掉鳌拜。她是多么清醒的女人,若我对她除掉鳌拜无利,她绝不会将此乱我心智的秘密告知给我。可我的一切名位和权力全依附着康熙,连堂堂皇上都无能为力,任由鳌拜在朝堂之上顶撞而气结,甚至在朝贺新年时,鳌拜身穿黄袍康熙也要忍气吞声。
当然这些我也是听景寞所说。
“你不是索尼的亲孙女,太皇太后若非要拉拢一个辅政大臣还不如冒险立东珠为皇后来收拢遏必隆。究竟为何她要将杀害桀年的是鳌拜来告知给你这个后宫娘娘?”景寞为了搞清楚这个问题已经在我宫中踱步了许久,我暖阁中的飘渺合欢香都燃尽了一笼,本是润口的碧螺春我和她已喝了两壶,直喝得肌骨生清风。
“福晋歇歇吧,您这么徘徊左右看得娘娘眼都花了。”白缨拾过来一个大红品缎双喜软凳,景寞吐着舌头坐下,却笑骂白缨:“白缨姑姑,偏心眼不是这么偏的,就你的主子是主子,我就是使唤丫鬟了?走走都碍你主子的眼?”
白缨陪着笑,说:“奴婢劝福晋快些和娘娘商议吧,迟了皇上下了晚课,可就奔东暖阁来了。”
景寞听完拔腿就要走,我一把拽住她:“干嘛去?你还怕见皇上?”
“我现在是有夫君的人了,见别的男人耿聚忠会不乐意的。”景寞俨然一个旧社会跪守三从四德的贤淑女子。我微微叹气,她回头又噎我一句:“你也别心里笑话我,留着点儿力气等一会儿皇上抓你上床时,尽力反抗吧。”
我自茶果盘里抓一把栗子朝她哗啦一下扔过去,被她轻轻一闪身躲过。景寞离去不久,小六子传报“万岁爷驾到”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手里正剥开的栗子被这一声吓得没拿稳滚落到地上,再一看,不知不觉已经剥了一整碟迁西糖炒栗子肉。黄澄澄的散落在青花瓷碟子里,整装待发等人来吃。我不觉有些呆住了,从前在曦园等桀年归家时,不知不觉便剥了一碟栗子肉,如今却无人来吃了。
皇上进屋子来第一件事便嘱咐我以后不用常常行礼,随即注意到八仙桌上一碟剥好的栗子肉。眼中顿时荡漾起激动和深情:“剥给朕的?”我呆望他一眼没回应,他抓了一些刚要放在嘴里,我却厉声大叫:“放下。”我声音之大令暖阁里的白缨和小六子神色一变,圣上面前如此喧哗是要治惊驾之罪的,康熙抓着栗子肉的手就这么尴尬地停在嘴边,一脸疑惑地等着我的解释。我才从对往事的追忆中惊醒,只好匆匆变换出一脸笑容:
“臣妾辛苦剥了许久,皇上就预备这么简单地吃了吗”
眼见着小六子和白缨深出一口气,我缓缓移步到皇上身边,忍住心内翻滚的痛楚将康熙手中的栗子肉取出放到他嘴里。眼见他嚼了几口吞咽下去道一句:“真香。”心内五味杂陈,只好安慰自己,人都是他的了何况吃食。只是不敢再去望他的脸,恐怕面对那熟悉而陌生的面容提醒我曾有深爱男子,如今所嫁非人。皇上却被这一颗小小栗子肉而点燃了心内欲望,一只手拥上我肩将我拉至到他胸前,他身后的小六子等奴才知趣退出门外。
那张酷似桀年的脸凑近我脸畔,我竭力躲避唯恐触到他的唇,直到他意识到我有心躲避然后满眼疑惑:“你害羞?”
我闭目而答:“皇上忘记太皇太后的口谕?”
他的脸却凑得更近,陌生男子气味扑鼻而来:“皇阿奶早睡了,再说,朕已经大婚了。”我惊恐万分,他另一只手拂过我额前金凤钿子垂下的红珊瑚流苏,缓缓道:
“朕总觉得见过你。”
我慌乱筹谋应对方法,只想找一个让他瞬间就转移注意力的话题,可我总不能再说一遍:“臣妾饿了。”心里正兵荒马乱时,眼看他的唇就要落下。
“臣妾困了。”
我嚓,这世界上还有比和即将抱你入睡的男人说“困了”更配合他的话吗?我从前不想干家务除了饿了就说困了,可找借口也该因地制宜啊。我不敢说自己笨了,我怕哪天碰见那个“笨”字它说我骂它。
“那正好,朕陪你睡。”他似乎满意我的回应,作势就要脱龙袍。我以为屋里有奴才进来他会收敛一点,忙伸长个脖子喊梨落桃绯,结果康熙打断我说:“不用了,皇后服侍就行了。”仿佛他是一个声控调节灯,他的眼一泛起深情,房内的气氛便暧昧纠结起来。他说是要我伺候,自己却把龙凤床绣百子闹春暗金纹锦缎帐缓缓放下,又从荷包里取了一颗新熏香燃在香炉里,兰花香气渐欲迷人心智。我呆立在原地想对策,他却略带霸气地将我拦腰抱起,一把抛到了床上。然后俯身在我耳边留下一句话:“朕觉得,你今夜会睡得很舒服。”
我心惊肉跳,他却开始脱我的旗袍和摘旗头上的钿子,一边摘还一边念念有词:“谁给皇后戴那么多簪子的,让不让朕费心。”我心说,谁用你费心来着?不是你自己主动要给我摘的吗?这么一分心,刚才的关于大清朝GDP增长与百姓人均GDP提高的话题好容易想出点眉目,如今又要从头想起了。待到我决定拼死也要保住清白时,我的身上只穿着一套粉色蝶纹丝绢衬衣了。我开始为第一招是掐康熙还是踹康熙而做决定时,他把我塞到被子里然后自己也钻了进来,我们直直地躺在一张床上我的脚甚至贴到了他的脚上。只听他说了一句:
“皇后,睡吧。”
龙凤烛的光射进锦缎帐只留下瑰丽华美的光影,香笼里的兰花香气与鎏金暖炉里燃烧着的松木散发出的炭香混合在一起,与他明明紧张却可以压制的沉缓呼吸构成不和谐的声色图景。他的脚微凉,所以总试图往我的脚上靠来取暖。我直挺挺地不敢动,生怕惊了他就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可就这样睁着眼睛等了许久,身边仍没有动静。一个惊天的疑问在我头脑里慢慢孕育膨胀,直接挑战几十年后“九龙夺嫡”的历史真实性。
康熙难道——不行?
我和他在床上仿佛玩着“我们都是木头人”的游戏,整个被百子帐笼罩的空间里静谧得仿佛空气都不再流动。躺了许久,躺得我骨头酸痛却仍强打精神与他对峙着,直到康熙和我说了一句话,我差点笑死:
“其实朕是第一次。”
各位观众,如果你是我你该怎么做?这个是这一章的问答题。
我惊了一跳,这康熙骗谁啊?这个世界上最不能信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男人另一个是别人的男人。谁不知道康熙后宫佳丽万千,子嗣多得整个2011年都在拍他儿子争夺皇位那点事儿。我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望他,动作幅度小得仿佛一动就会触碰他男人敏感而亢奋的神经,结果非常不巧,我把目光移向他的一刹那,正撞上他羞涩的眼神。我俩目光叫错的一瞬间都小声惊呼了一下,然后我和他迅速钻进被里用棉被挡住脸。我在就快把自己闷死的一刹那回想他才刚羞红的神情,莫非他说的是真的?细想下也对,会有哪个男人把自己还是处男这种事当成段子到处传播,这样想我自然松了一口气——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少年,我一个受过现代生理课教育的时代女性怎么会怕他,于是一跃而起。
“皇上,你知道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吗?”
瞪眼,回想,摇头。
“皇上,你知道什么叫周公之礼吗?”
瞪眼,回想,摇头。
“皇上,你从来没和别的女人同床过?”
瞪眼,回想,坚定地摇头。
我迅速跪地磕了三个响头,我杨斯年何德何能得佛祖如此庇佑。大喜过后我清醒地意识到,康熙不见得是没有和女人同床过,我就不相信那么期待龙子降生的太皇太后会不派人给皇帝讲男女之事,康熙一定是忘记了,就如同忘记了我和桀年一样。这个满族萨满果然厉害,丫不是会盗梦吧。面对一个完全没有性别意识的男人,我迅速调整了作战方式。裹着棉被和康熙在龙凤床上纯聊天。突然,皇上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还是没有给朕讲怎么生孩子啊。”
我一愣,这小子还没忘这个茬呢,让我想想啊,我妈妈当年是怎么哄骗我的来着?
“如果皇上对臣妾好,那么臣妾就会感受到皇上的爱,臣妾就会给皇上生小宝宝了。”
康熙的眼睛一瞬间被点亮:“那朕怎么做才算对皇后好呢?”
我想了半天,突然心内一紧,随即一条计策浮上心头。再望着康熙那张让我时刻怀念桀年的脸,正色道:“对臣妾好,就是要保护臣妾,不被人所伤。”
皇上见我变了脸色,也收起了求知的神情,转而摆出了皇帝的凝重面孔:“皇后是指鳌拜?”
我才刚只是轻微试探,唯恐他勃然大怒。后宫不得干政,与大臣结怨更数大罪。这是清朝的祖宗家法,他使用假设句式,恐怕也是为了予我回转余地。我深知鳌拜的名字轻易不能从我口中说出,皆因我名义上的玛法索尼为避其锋芒而常常装病,两人势同水火早已满朝皆知。可没想到这曾窗户纸是由皇上捅破。
玄烨脸上有了些许扫兴的神情,掀开棉被下了龙凤床,走至菱花窗前望一窗疏落星斗。许久才沉吟出一句话:“当日立你为后,他就在朝堂之上叫嚣,说你玛法索尼不过是个奴才出身,说你身份不够高贵。皇阿奶将他的女儿指给了亲王,他就鼎力支持同为镶黄旗的遏必隆的女儿为后,司马昭之心啊……”
我见夜深风凉,不敢下床,只是裹在棉被里把话圆回来:“皇上,臣妾没有特指谁。鳌拜劳苦功高,臣妾只是……”
他转回身,清冷月光下一张凝重的脸,依稀让我洞悉他在朝堂之上的冷峻神情,这神情,太让我熟识:“鳌拜不尊重你,是因为他不尊重朕。不尊重皇帝的大臣,越是劳苦功高就越可怕。功高盖主的狗,只有一个下场。”他轻轻自桌子上取一颗尚未剥开的栗子,随即用手掌用力按下去,那栗子连皮带肉被压得稀烂,粉身碎骨。
我又一次见识了他的决断和冷酷,鳌拜对康熙的不尊重人尽皆知,却不代表我们可以忽略了他对顺治的忠心。立福临为帝时,他敢于对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多尔衮。三次被摄政王迫害几近处死也依然支持顺治。顺治亲政后,他更是屡立军功,为大清平定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就是这个亲手将顺治扶上皇位的大臣,却因其对权力的野心而激起顺治儿子的杀心。我眼见康熙的眼中腾起一丝杀气,不由得心惊胆战。这个连如何与妻子共眠都不明白的少年,另一面人生却是个胆魄卓然又颇有手段的统治者。
月夜静幽,帐暖温香。龙凤烛燃尽,暖阁里的暗随即融入这个静谧的夜。
那一夜,我们和衣相拥而眠。康熙入睡得很快,可是我却能从他并不平稳均匀的呼吸中探知到他的梦境并不轻松。也许他梦见了自己为佞臣所胁迫,也许他梦见了有谁将他从龙椅上推翻。我能做的,只是尽力拥抱他给他温暖,不是因为我是他的妻子,而是以一个伙伴或搭档的身份。我知道我不该骗皇帝传宗接代完全只靠谈情说爱而不用去做,但孝庄说得很对,一个皇后,不应该只是皇帝的妻子。当帝国遭受危机,她应该陪伴皇帝,破釜沉舟,勇往直前。
更何况,挡在我面前的,很有可能是杀害我此生挚爱的人。我手里还握着桀年临死前留下的那个锦囊,他的誓言犹在耳边。我凝视着我怀里如同婴儿般酣睡的,被我深爱之人用命换来的皇帝,暗自狠心下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决定。
十月,北京秋意渐浓。尽管按祖训皇帝新婚燕尔要在东暖阁里住上一个月,但据景寞说整个大清朝就只有康熙一个人做到了。尽管我是皇后,可东西六宫中的答应早已怨声载道。我也曾劝过康熙到别的宫里宿一夜,但他说一切都要按祖训来。我也恐怕有人揭穿我于龙凤床上所灌输给他的“爱是给了不是做的”这个歪理邪说。便任由他每日宿在坤宁宫与我和衣而睡。出了蜜月,天气转凉,屋前日光也逐渐退却暖意。我嫁入宫中整一月时,康熙下旨要带我去南苑秋闱。
依靠马上骑射夺得天下的满清,一直将秋闱看成供皇室娱乐和供八旗子弟练兵的好项目。秋日铺洒在已经衰败的野草上,为所有踏足于这广阔草原上的观众提供良好的采光。林海呼啸,偶尔有雄鹰翱翔于碧空,随远方牧人的高歌而上下。骋观如此壮阔的景色,不禁让已在四九城里困了许久的我欢欣兴奋。我同康熙乘一辆车,此刻他穿着宝蓝色戎装,一副英姿飒爽,干劲十足的样子。若不是我在,应该早就跳到马上了。我将帘子挑开往外看,竟然看到了久未谋面的容若策马随行,我深知景寞肯定早将我的事一一讲给了容若,因此他与我四目交接时毫无惊讶之情,只是淡淡点头致意。撂下帘子时感觉背脊发寒,回过头竟望见玄烨一张怒气冲冲的脸。
“你认识容若?”他贴近我,逼视我的眼,仿佛我稀罕骗他。
“大婚前见过,怎么?”我淡淡回到。
“这紫禁城里的男人,你还认识谁?”我以为他只是随便问问,便也随性简单回答。
“纳兰容若,耿聚忠,索额图……”还没等我说完,他便扳过我的身子,恶狠狠地盯着我说:“除了朕,以后不许看别的男人,也不许和别的男人说话。”
他毕竟习武之人,稍稍一用力便让我肌肉酸痛,倔脾气也被激了上来:“什么叫别的男人,你的侍卫和朋友我认识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再说索额图也是我的二叔啊,难道以后要我见到他们绕道而行?”
我从来不知道康熙是个这么小心眼的男人,不是一点男女之事都不懂吗。我转过头去懒得理他,谁知他更加用力地扳我的肩,然后一张滚烫的唇贴了过来,我还没回过神时,已经被他吻住了。他的吻霸道而专横,我瞬间被吻得头脑一片空白。直到他的唇脱离开我,在我耳边轻放一句话:
“你以为朕这一个月没有碰你,真的是不懂何为周公之礼吗?朕只是看你没有准备好,放你一马。”
我被他粗鲁的吻吓得不轻,又深切感受到这句话中所包含的威胁和危险。就在此时,马车突然停住了,我和康熙因为惯性所致险些摔出马车。康熙挑开帘子骂一句:“怎么当差的?都想掉脑袋吗?”
小六子惊恐跪地禀报:“回万岁爷,不知怎的落雪了,还往前走吗?”
我吃了一惊,挑开帘子望见漫天鹅毛大雪,嘴角还因为康熙的强吻而隐隐作痛,不禁心内暗问:“不是只有和夏远夜吻时,才会在刹那间掀起风雪吗?”
因为晋江总是抽,所以如果近期收藏的亲们再戳一下吧。听说有的可能看不到最新更新的情节。本文应该还有20章就大结局了。大家多多留言吧,以后可以留言的机会不多了哦。斯年正在努力构思新文,大家有想看的题材可以提供给我哦。初步可能是写一个妖孽一点的种田文~~或者豪门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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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龙凤床上,康熙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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