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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巾蒙面人(修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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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林栖在徐大夫惊诧的目光中走进灶房,扒拉了一下剩余食材,简单烙了些饼,煮了锅蔬菜杂烩汤,有红有绿,她浅尝一口,表示非常棒。
一口饼一口汤,六张饼下肚,她才终于有了饱腹感,那些汤汤水水,吃了跟没吃一样,今夜她可是要干大事的人,不吃饱可不行。
祭饱了五脏庙,赵林栖找徐大夫打听了一下城内情况。
武信县鼎盛时期人口超三万,商通学盛,烟火繁茂,如今只余一片死寂和老弱。国破家亡,苦的永远是百姓,勉强收拾好心情,她悄悄出门察探了一番。
武信县以鼓楼为中心,横竖两条主街贯穿全城,直抵四座城门。同仁堂位于西街,街道主要经营米铺、铁匠铺等,东街多为富商府邸、绸缎庄、当铺,县衙县学和武库则位于北街。
今晚主要目标是北街和东街,为此她还绘制了一幅县城舆图。
申时初,周末和苏伯琥返回医馆,两人还抗了一袋粮食,抵扣诊费和食费。路上,两人跟做贼一般,鬼鬼祟祟。
好不容易到达医馆,可累得够呛,不停地灌水。苏修远疑惑道:“你们怎么了?吓成这样?”
苏伯琥拍拍心口道:“阿爹,我们带着粮食和钱,生怕遇到匪徒,一路上都提心吊胆。”
徐大夫:“......”你们这模样才像匪吧!
苏伯琥心有余悸:“话本上写了,那些贼匪都心狠手辣、无恶不作,想想都吓人。”
苏修远默:他家大郎真是体格大、饭量大、力气大...唯独胆子小,还爱看些乱七八糟的话本。
赵林栖回屋瞧见几人都在,兴奋地拿出地图,骄傲道:“相公快看,这是我绘制的地图,有了它,今晚我们行动肯定事半功倍。”
听见她的声音,苏修远嘴角不自觉扬起,回应道:“好我看,娘子累了吧,快喝点水。”他拿起几案上的茶杯递给她。
赵林栖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豪迈地用袖口抹嘴,然后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见她眼含催促,苏修远无奈摇头,展开似用废药方绘制的地图,嗯……这是地图?苏修远沉默,思索好的夸赞怎么都说不出口。
周末见状,好奇地接过那地图,然后...他也沉默了,苏伯琥凑上来瞧了一眼后,坚决不看第二眼。
看着沉默不语的三人,徐大夫心痒难耐,这地图怎么一看一个不吱声?
想看!!
周末见徐大夫探头探脑的模样,秉持着众乐乐的心态,把地图递给了他。
徐大夫迫不及待展开地图,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翻来覆去把那张纸看了三遍,这...这就是赵娘子绘制的地图?这玩意儿也能叫地图?这不就是几根扭曲黑线吗?
呵呵,他果真不该好奇。
赵林栖见四人皆沉默,疑惑道:“相公,你们怎么了?我绘制的地图如何?这是我花了一个时辰完成的。”
四人的沉默整耳欲聋:“……”
最后还是苏修远心疼娘子,艰难开口道:“这地图...很...简洁,一目了然,特别好。”
周末:“……”他姐夫果然最爱阿姐,谎话张口就来。
苏伯琥:“……”阿爹都说好,难道是他太笨了?
徐大夫:“……”原来这就是他娶不到娘子的原因吗?
赵林栖双眸晶亮:“哈哈哈相公,我也觉得我画得特别好,你真有眼光。”说完她得意地斜了一眼呆楞的三人。
没眼光的三人:“……”
赵林栖是个藏不住事的人,炫耀一番自己的杰作后,藏了一肚子话要跟相公说。
刚想开口,眼尾余光瞟到三个“木桩子”,皱眉,这三人怎么还在这儿?她眼神示意出去,可惜……
苏伯琥关心道:“阿娘,你眼睛抽筋了?”
赵林栖:“……”滚蛋。
徐大夫冷哼,甩手迈步离开,暗骂白眼狼。
“诶...”还想询问的苏伯琥,被周末强行拖走:“别担心,阿姐眼睛没事,你不是累了吗?走走走,我们找间房休息。”
不愿离开的苏伯琥:“小舅,我不累呀。”
冷峻的周末:“不,你累。”
赵林栖:“……”一定是生他的时候,脑子进羊水了,所以这般傻。这辈子她最惋惜的就是,三个儿子全随了她,真是浪费相公那聪明的脑瓜。
看娘子气鼓鼓的,苏修远不由失笑,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虽然大郎憨了点,但是孙子机灵呀,从小就会骗别家小孩果子吃。”
赵林栖震惊,相公你是认真的吗?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吗?
苏修远看着发愣的娘子开怀大笑,他家娘子真可爱。
他笑,赵林栖也笑,相公又逗她,但是她还挺开心,天呐,她不会是恋爱脑吧。好不容易止住笑,赵林栖拉着苏修远开始絮叨。
“相公,我查看了县城布局,我们可以……”
“那等会让伯琥去多找些人,三人一组、分头行动。”
“县学和武库也去看看,以后好教小子们识字。”
“娘子想得很周全。”
“对了对了,还有……”
说到城中老幼,赵林栖皱眉道:“相公,匈奴若是攻打进城,会杀害那些老人吗?”
苏修远沉默,匈奴人嗜杀,屠城屡有发生,他一介平民,保全村里人都困难,其他的无能为力。
虽说如此,他还是安慰道:“娘子别担心,或许匈奴到不了武信,也或许见城中荒凉,直接弃城也犹未可知。”
“今夜若能找到粮食,我们可以分些给他们,希望他们能熬过这一劫。”
赵林栖听他如此说,稍微放下心,今夜定要仔细察探,找到粮食。
戌时。
“啊……”又是一声惨叫,打破了夜的寂静。
是徐大夫,发生何事了?难道有匪徒?
赵林栖捞起苏修远,用床帘固定在背上,然后手持砍刀冲向院中,徐大夫是相公的救命恩人,可以的话还是要救救的。
“徐大夫,我来救你了!”
冲进后院的赵林栖猛地顿足,三十来个蒙面人,全都手持凶器,目光阴狠地围住晕倒的徐大夫,徐大夫被杀死了?
赵林栖惋惜:徐大夫,你怎么就死了呢?我还没有报答您的恩情呢,不过您放心,以后我会给您报仇。
徐大夫:“……”这是多想让他死?这么草率,都不挽救一下吗?
一对三十,跑为上策。
在赵林栖将要夺门而出时,一声“阿娘”让她僵在了原地。
一个身形魁梧,黑巾蒙面的壮汉拨开同伴,歪头疑惑道:“阿娘,您背着阿爹要去哪儿?”
赵林栖:“……”她是谁?她在哪儿?为何这土匪的声音那么像她家傻大儿?
蒙面人见她不应,继续问道:“阿娘?您怎么了?”
赵林栖尬笑:“呵呵...那个…我看今晚月色不错,所以带你阿爹出来赏月呢。”
起先还有些尴尬,后来越想越生气,这一群傻憨憨是想吓死谁?
赵林栖咬牙道:“伯琥,你们这是干什么?打扮得跟土匪似的。”说着,她上前几步,“啪”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
苏伯琥委屈:“阿娘,不是您说让我们小心行事吗?”
赵林栖怒:“那我也没让你们扮土匪呀,还蒙脸,咋啦,你们要去抢劫还是杀人呀?”
苏伯琥:“可是,话本上都是这么写,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赵林栖又是一巴掌呼上去,喝道:“以后不许看些乱七八糟的话本。”
苏伯琥憋嘴:“哦……”
被小孩般兜着的苏修远,假装自己在睡觉,深刻演绎了什么叫掩耳盗铃。
一群大小伙子默默后退,缩小存在感,婶子,您骂了伯琥哥,可就别骂他们了。
良久,直到周末上完茅厕,赵林栖才想起地上躺着的徐大夫。
她轻咳两声掩饰心虚,道:“伯琥啊,快把徐大夫抱进去,你说说你们,看把人都吓成什么样了。一会人醒来,跟人家好好道歉知道吗?”
苏伯琥也心虚:“知...知道了,阿娘。”
赵林栖转头看向其他人:“还有你们,知道了吗?”
蒙面人:“知道了知道了,婶子。”
周末:“……”感觉他错过了一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