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院》清水落樱

12、Chapter Eleven

　　夜凉如水，数不清的星星在夜幕中闪烁着光芒。
　　从学生会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一阵寒风扑来，慕雪伊忍不住紧紧衣领。
　　不知不觉，已经接近秋天了呢。
　　习惯性的出了校门向公车站走去——伴随自己多年的自行车终于在上个星期寿终正寝，手头并不宽裕而选择从三天前开始每天坐汽车上学放学。
　　身后忽然响起了凌乱而十分无礼的汽车喇叭的鸣声，她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去，立刻被两束刺眼的灯光照得不得不微微眯起双眼。宝蓝色的高级跑车在慕雪伊面前急速停下，紧闭的车窗慢慢被摇下，出现在车窗后面的是一脸掩饰不住的疲倦神态的夜尘。
　　“上车。”他在慕雪伊开口前简捷地抛下一句话，声音是不同于平常的沙哑。
　　“不用了吧……”她开口婉拒，然后在看见他的脸色明显沉了下去的时候聪明地闭上了嘴。
　　拉开车门，慕雪伊坐进一看就知道昂贵高价的跑车，偷偷瞥了一眼驾驶座上的夜尘。
　　“学长你早上怎么没来学校？”慕雪伊小声问道，看的出来夜尘的心情不怎么好，“茗雅学长打你手机也不开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失恋算不算出事？”他冷冷地扭头瞪了她一眼，然后又加了一句，“开玩笑的。”
　　拜托，一点都不好笑……她撇撇嘴，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你喝酒了？”秀气的眉头渐渐皱起，慕雪伊神色复杂的看向身边握住方向盘的夜尘。
　　“只喝了一点，”他的口气有着不易察觉的疲惫感，“你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
　　车里的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气氛于是变得沉默而压抑。路边的街景在身边流动，慕雪伊看向车窗外，流光异彩的夜景不知疲倦地璀璨着。车子平稳地向前行驶，丝毫没有因为夜尘的酒后驾车而发生什么意外。
　　当车安全停在慕雪伊家楼下的时候，懒得去问“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址”的雪伊扔下谢谢两个字就伸手去拉车门。
　　“你就那么喜欢茗雅么？”
　　身后传来感情复杂的疑问句，夜尘若有所思地望向背影在一瞬间凝滞的慕雪伊。
　　“……你在说什么？”
　　“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声音冷静得几乎让人怀疑这是否是那个众人熟悉的夜尘，“茗雅也不可能喜欢你，你们无论是家庭背景，还是身份地位都相差悬殊，不管怎么努力也是……”
　　“太过分了吧。”激动地打断夜尘未说完的话语，慕雪伊手握成拳猛地转过身，“喜不喜欢又怎样，像学长这样玩弄别人感情的人是不能体会这种心情的。”
　　心倏地一沉，夜尘的目光愈发阴沉冰冷，“玩弄别人感情？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难道是我误解了吗？”慕雪伊没有发现他声音里隐含的苦涩与失望，“学长与吉泽同学拉拉扯扯的时候，是否想过对方已经是订婚的人了呢？还是学长饥不择食到连好朋友的未婚妻都不放过的地步呢？”
　　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忽然用力握起，夜尘忽略掉心头因为听见这番话而产生的令人窒息的疼痛感觉，冷冷地回击道：“那么需要我提醒你么，勾引身为别人未婚夫的茗雅，这种行为也应该算的上是可耻吧？”
　　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结，慕雪伊忽然觉得初秋的天气冷得令人忍不住颤抖。
　　等到夜尘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过分的话时，慕雪伊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对面的居民楼里。
　　最后的印象是，背对着的她的右手不停拂过脸颊…应该是哭了吧？
　　懊悔地呼出一口气，夜尘向后倒去陷入柔软的靠背。
　　事情好像，被他弄得越来越糟了呢。

　　秋风吹来，拂过敞开的透明玻璃窗，将清爽的气息送进安静的学生会办公室。
　　慕雪伊半倚在复印机上，右手轻扣光滑的桌面，眼光不经意地飘向窗边安静写字的褐发少年。
　　仿佛感觉到慕雪伊的注视，茗雅抬起头向她微微一笑，眼神温柔似水。秋日淡淡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为他浅褐色的中长发鎏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色光芒，竟让她在看向他的瞬间感到眩晕。
　　“怎么了？”茗雅看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忍不住开口问道，“复印有什么问题吗？”
　　“诶？”猛地被惊醒的慕雪伊眨眨眼，反应过来后脸颊不由染上浅浅的绯红，“啊，没问题的。”
　　门忽然被大力推开，撞到墙上发出的巨大响声打破了室内安静和谐的气氛。
　　面无表情的夜尘走进来，头上松松地缠着一层白色的纱布，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尘你……”茗雅惊讶地迎上去，扶着身形略微有些摇晃的夜尘坐到沙发上，转身对站在一旁的慕雪伊说：“雪伊麻烦你去帮他倒一杯水好么？”
　　昨天晚上那些伤人的话语蓦然闯进脑海，慕雪伊皱眉，却还是弯腰为夜尘倒了杯水。
　　“出什么事了？”茗雅用手轻轻抚过纱布覆盖着的伤口，眉头愈发紧锁，“是不是他又……”
　　“不是的。”夜尘出声打断他，抬头飞快地看了慕雪伊一眼，满脸的欲言又止。
　　难道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么？慕雪伊觉得他怪怪的，却因为昨晚的事情不愿开口询问。微微低垂下眼帘，她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出学生会的办公室。
　　转身关门的瞬间，她听见茗雅对夜尘说了一句“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初秋的天空，蓝得那样纯粹，令人心醉的美丽。
　　慕雪伊躺在草坪上，看树上的叶子像折翼的蝴蝶般飘落下来，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慕同学。”耳边传来怯怯的叫声。
　　慕雪伊半撑起身子，看清了站在她面前的是柔弱不堪的吉泽絮。
　　——“小伊，吉泽絮这个人，不得不防啊。”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苏蓝警告式的话语，她使劲摇摇头，想忘记这句奇怪的话。
　　“有什么事么？”她温柔地向面前弱不禁风的少女微笑着说。
　　“没什么重要的，”吉泽摸索着在幕雪伊身边坐下，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忍不住产生想要保护她的欲望。“上次多亏了慕同学的帮助，一直没能好好谢谢你呢。”
　　“我没帮上什么忙啦。”慕雪伊摆摆手，想到吉泽的眼睛看不见又停下了这多此一举。
　　“哪有，慕同学真的很勇敢啊。”吉泽一脸单纯崇拜的表情让她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吉泽同学你太客气了。”慕雪伊露出灿烂的笑容，像吉泽这样温柔单纯的女孩子真是很难得呢，再加上她的眼睛看不见，真的很可怜，苏蓝的那些话应该是她多虑了吧。
　　“因为是茗雅学长的未婚妻，所以我才会被选为百合花蕾呐。”
　　慕雪伊的心里微微一颤，努力忽略吉泽洋溢着幸福的口吻。
　　“其实……”吉泽的脸上忽然流露出悲伤失落的表情，语气也低落下去，“其实茗雅学长不喜欢我的。即使他不说我也知道，他的心里一定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至于承认我这个未婚妻，也不过是因为家族的压力吧。”
　　喜欢的人……慕雪伊愣愣地看向天空，茗雅喜欢的不是吉泽啊……
　　“慕同学和学长的关系很好吧？”
　　吉泽忽然冒出的话语让慕雪伊瞬间感到阵阵慌乱。
　　“还不错……”她模模糊糊地回答道，不明白吉泽究竟想说什么。
　　“那你知道学长喜欢的人是谁吗？”吉泽看不见慕雪伊脸上的表情，微笑着问她，“我会祝福他们的。”
　　心毫无预兆地向下坠去，慕雪伊看着吉泽脸上云淡风清的笑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伤害这么单纯的女孩子，应该会受到惩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