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竞】我喜欢你很久了》Jouxer

3、擦肩而过

　　神话电竞俱乐部的总部大楼坐落在上海浦东新区，二十七层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宁郁站在大楼前，仰头望着那个巨大的战队LOGO——一柄缠绕着龙纹的长剑，剑锋直指苍穹。他的喉咙发紧，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背包带。
　　五年了。从十四岁在网吧的小屏幕上看到祁曜的第一场比赛，到今天站在神话战队的大门前，这条路他走了整整五年。
　　"愣着干什么？进去啊。"身后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宁郁回头，看到一个染着银灰色头发的少年正皱眉看着他。少年胸前挂着青训营的通行证，上面写着名字：程燃。
　　"你好，我是宁郁，也是这期青训营的。"宁郁友善地伸出手。
　　程燃瞥了他一眼，没有握手的意思："知道，'追曜者'嘛，决赛那个1V3。运气不错。"说完，他绕过宁郁径直走向大门。
　　宁郁的手僵在半空，慢慢收了回来。他深吸一口气，跟着走了进去。
　　大厅宽敞明亮，墙上挂满了战队历年获得的奖杯和选手照片。宁郁的目光立刻被中央最大的那张照片吸引——祁曜站在世界冠军领奖台上，高举奖杯，眼神锐利如刀。照片下方的铭牌写着："祁曜，ID：Night，神话战队队长，两届世界总决赛MVP"。
　　"看入迷了？"一个温和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宁郁转身，看到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性，穿着战队制服，胸前别着"教练助理-李媛"的名牌。
　　"李教练好！"宁郁连忙问好。
　　李媛笑了笑："别紧张，青训营的孩子们都叫我媛姐。你是宁郁对吧？陈教练跟我提过你，说你很有天赋。"
　　宁郁耳根发热，没想到自己的名字已经被教练组讨论过。他刚要说话，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工作人员快步走向电梯，神色紧张地交谈着："祁神的车到了，赶紧准备一下。"
　　宁郁的心跳骤然加速。祁曜？现在？他今天不是应该去韩国了吗？
　　"看来你们运气不错。"李媛看了看手表，"祁神原定上午的飞机，改签到晚上了，正好来看看新一批青训生。"
　　电梯门打开，几个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先走出来，随后是一个穿着简单黑色T恤的高挑身影。即使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宁郁也能一眼认出那就是祁曜——他见过太多次那个挺拔如松的站姿了。
　　青训营的其他学员也陆续到达大厅，看到祁曜后都激动地围了上去。宁郁站在原地没动，手指微微发抖。五年了，他无数次想象和祁曜见面的场景，但真的到了这一刻，他的双脚却像生了根。
　　祁曜简短地和工作人员交谈了几句，然后转向青训生们："欢迎加入神话。"他的声音比视频中听到的更加低沉，带着一丝沙哑，"青训很苦，但值得。"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宁郁的眼眶发热。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哪怕只是一句"我是你的粉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想。等自己真正有资格站在祁曜面前时，再告诉他那篇长文是自己写的，告诉他这五年来自己是如何追随他的脚步。
　　祁曜的目光扫过众人，在宁郁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示。宁郁安慰自己，祁曜不可能认出自己，毕竟选拔赛时他们隔着那么远的距离。
　　"祁神，能给我签个名吗？"程燃突然挤到前面，掏出一张祁曜的冠军皮肤卡片。
　　祁曜点点头，接过笔快速签了名。其他学员见状也纷纷掏出各种物品求签名。宁郁摸了摸口袋里的鼠标垫——那是他珍藏的祁曜限量版周边，但他最终没有拿出来。
　　"好了，祁神还要赶飞机。"工作人员出面制止，"青训生们跟我来，先去宿舍安顿。"
　　祁曜转身走向另一部专用电梯，身影即将消失在电梯门后时，宁郁鬼使神差地向前迈了一步。就在这一瞬间，祁曜突然回头，目光穿过人群，直直地看向宁郁。
　　那目光如电流般击中宁郁的全身。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漆黑如墨，锐利如鹰，仿佛能看穿一切伪装。宁郁屏住呼吸，时间仿佛凝固。
　　然后电梯门关上了。
　　"走了走了，别发呆了。"程燃撞了一下宁郁的肩膀，"怎么，见到偶像话都不会说了？"
　　宁郁回过神来，跟着队伍走向另一部电梯。他的心脏仍在狂跳，刚才那一瞬的对视，是巧合还是...祁曜真的注意到了他？
　　......
　　青训营的宿舍比宁郁想象的要简陋许多。四人间，上下铺，狭小的空间里勉强塞进了四张电脑桌。宁郁选择了靠窗的下铺，开始整理行李。
　　"听说祁神这次去韩国是和顶级战队秘密训练新战术。"程燃一边往柜子里塞衣服一边说，"等我们进了一队，说不定能学到这些。"
　　"先想想怎么通过青训吧。"另一个室友插话，"上期二十个青训生，最后只留下两个。"
　　宁郁默默听着，从行李箱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相框，轻轻放在床头。那是祁曜第一次夺得世界冠军时的照片，年轻的电竞天才站在雨中，仰头望着漫天金雨，眼神炽热而纯粹。
　　"哇哦，真爱粉啊。"程燃吹了个口哨，"怪不得ID叫'追曜者'。"
　　宁郁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是小心地用毛巾擦了擦相框玻璃。
　　下午两点，所有青训生在训练室集合。训练室宽敞明亮，二十台顶级配置的电脑排列成两排，每台电脑上都贴着使用者的ID。宁郁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追曜者"。
　　"欢迎来到神话青训营。"主教练陈冬站在前方，神情严肃，"我是陈冬，负责你们的日常训练。在接下来的六个月里，你们将接受最严苛的训练，只有最优秀的人才能留下。"
　　陈冬点击遥控器，投影幕布上显示出训练计划表："每天上午是体能训练和理论学习，下午到晚上是实战训练，每周一次考核，连续两次垫底直接淘汰。"
　　宁郁认真记着笔记，当听到"每月综合排名前三有机会和二队打训练赛"时，他的笔尖顿了一下。和二队比赛意味着有可能遇到一队的替补，甚至...如果运气好的话，遇到来视察的一队主力。
　　"今天先来场摸底测试。"陈冬的话打断了宁郁的思绪，"5V5对战，随机分组，我要看看你们的真实水平。"
　　宁郁被分在了蓝队，位置是中单法师，巧合的是程燃在对面红队，同样是中单。游戏开始前，程燃朝宁郁挑了挑眉："让我看看你的真实水平，别又靠运气。"
　　宁郁没有回应，戴上耳机调整呼吸。这是他进入青训营的第一场比赛，他必须证明自己。
　　然而事与愿违。或许是太紧张，或许是太想表现，宁郁的操作完全失去了选拔赛时的流畅。一次走位失误被程燃抓住，送出了一血；随后又因为过于激进的进攻被对方打野gank，短短十分钟就死了三次。
　　"蓝队中单在梦游吗？"陈冬严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注意小地图！"
　　宁郁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能感觉到队友不满的目光，听到程燃不加掩饰的嘲笑。最终，蓝队惨败，宁郁的战绩是难看的2-7-3。
　　比赛结束，陈冬走到宁郁身边："选拔赛那个灵性十足的'追曜者'去哪了？"
　　宁郁低着头，喉咙发紧："对不起，教练。我太紧张了。"
　　"职业赛场不相信借口。"陈冬冷冷地说，"晚上加练两小时基础操作。"
　　解散后，宁郁听到身后有人小声议论："靠一个精彩操作混进来的吧？""听说祁神特别关注他，说不定有关系..."
　　宁郁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不能反驳，今天的表现确实糟糕透顶。但没关系，他会用实力让所有人闭嘴。
　　......
　　晚上十点，正式训练结束。其他队员陆续离开，只有宁郁留下来加练。训练室很快空无一人，只剩下他的键盘声在寂静中回响。
　　他打开自定义模式，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基础连招。冰霜女巫的每一个技能，每一个走位，他都练习了上百次。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打湿了衣领。
　　"还不够..."宁郁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他应该休息了，明天还有高强度训练。但一想到今天的惨败，他就无法停下。
　　又练习了一个小时，宁郁的眼皮开始发沉。他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冰冷的水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回到训练室，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座位上多了一杯咖啡。
　　宁郁环顾四周，训练室依然空无一人。咖啡杯下压着一张便签："别熬太晚，明天还有训练。——L"
　　L？李媛教练？宁郁捧着温热的咖啡，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至少还有人关心他的状态。
　　他小口啜饮着咖啡，重新投入训练。这一次，他不再单纯练习个人技术，而是开始研究团队配合。选拔赛时赵志成经理的话在他耳边回响："电竞不是一个人的游戏。"
　　凌晨三点，宁郁终于支撑不住，趴在键盘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他似乎感觉到有人轻轻为他披上了一件外套...
　　......
　　同一时刻，韩国首尔，神话战队海外训练基地。
　　祁曜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揉了揉酸痛的肩膀。队友们都已回房休息，他却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登录内部系统查看青训营的监控。
　　这个习惯从他出道以来就有——每次压力大时，看看青训营那些怀揣梦想的年轻人拼命训练的样子，总能让他找回初心。
　　监控画面中，大部分训练室都漆黑一片，只有主训练室还亮着一盏灯。祁曜放大画面，看到一个瘦削的身影趴在键盘上睡着了，旁边是已经空了的咖啡杯。
　　是宁郁。那个ID叫"追曜者"的少年。
　　祁曜的嘴角微微上扬。他记得这个男孩，不只是因为那场惊艳的选拔赛，更因为三个月前那篇打动他的长文。今天在大厅里，他其实一眼就认出了宁郁——那双眼睛里的热忱和五年前的自己如出一辙。
　　祁曜点开宁郁今天的训练记录，眉头渐渐皱起。基础操作评分A+，但团队配合只有D。这不奇怪，很多天才选手早期都有这个问题，包括他自己。
　　他拨通了国内教练组的电话。
　　"陈教练，是我。"祁曜的声音很轻，"关于那个宁郁...多关注一下他的团队协作能力。对，就是'追曜者'。"
　　挂断电话，祁曜再次看向监控画面。宁郁的睡颜在显示器冷光下显得格外年轻，甚至有些稚嫩。祁曜想起自己十九岁时，也是这样在训练室睡着，被当时的队长发现，从此走上了职业道路。
　　"加油吧，小家伙。"他轻声说，关闭了监控画面，"路还很长。"
　　窗外，首尔的夜空繁星点点。而在遥远的上海，一个少年在梦中见到了自己追逐的那颗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