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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梦晚》——梦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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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晚·梦晚
暮倚山头,阑珊灯火间,氤氲香气里,秋风含暖。
“东北馒头——东北馒头——”
喇叭特有的电子嗓音踩着落叶,在暮色中摇晃着走来。
道路旁的灯光柔和,暖暖的浅黄色与闲散的鸡群坐在田垄里,望见少年在高高的院台上招手,便默契地大声吆喝,叫住了远山间行来的摩托。
“两个糖包,两个香肠包。”少年接好包子,挥别沉默的摩托。大道顺着斜坡,在金黄的斜晖中一往而下。凉爽的风翻涌起蛙鸣与鸟颂,摇荡麦浪中,神气的喇叭仍在卖力地歌唱,喋喋不休。
喇叭帮摩托说尽心中所有,摩托带喇叭走遍世间所有。
就像朋友一样。少年目送祂们远去,笑着想。
无意间抬首,对上暮日躲在山林后的目光,显然祂对于躲藏并不纯熟,棕褐色的枝叶间,让少年窥见了祂羞涩的赤色。
少年热切地笑了起来,他没有挥手,因为明早便会再见。他在暮日归山的最后一刻,对着那抹赤色笑着歪了歪头。
少年走上斜坡,走回院台,搬来椅子,静静地看着月上三空,星星们说说笑笑地走来,勾勒起耀眼的星河。
小犬吃完了香肠,百无聊赖地卧在少年脚旁,恰自打盹,和着秋意的深浓,在少年不知的梦乡中一口吞掉草垛。
璀璨的秋夜里,少年咬着糖包,沉浸月与星的平宁。
忽而转醒,少年倾听叶的轻语。
原是夏与风惠,一梦秋晚。
少年笑了笑,难怪那么暖。
少年再次慵懒地闭上眼。
轻轻捞起胸口的香囊,拂着清柔的晨曦,少年将香囊轻轻依在眉间。
沉香养魂,怀夏归心。
少年温柔浅笑。
“你一直在我身边呢”
清雅的木香萦着少年的怀,牵着他,共渡星月的娴静。
玄英落序,唯念不晚。
薛彼一手插着兜,一手捻着易拉罐左右晃荡,随着前进的步伐,懒散地打量着四周。
“偌大的公园,怎么连个垃圾桶都找不到。”
夜色徐清,月孤独地在天空中徘徊,素日里嬉闹在其周围的星不见踪影,像是被无情的灯火给驱散,曝尸于缺氧的烟囱。
敬你的,我的朋友。
薛彼无言地向月举起手中的易拉罐,邀请她享此刻空气中溢出的风与夜的协奏曲——失心人。
直到这时,他才看向手中的易拉罐。
路灯照映着那两个大字。
“雷碧....”
深夜的寂寥公园,路灯下,一个年轻人发了疯似的大笑。
“雷碧.....哎呦....薛彼....哈哈,兄弟,咱们俩看来很合的来呢。”
薛彼含笑看着这罐兄弟,插在兜里的左手也不禁抚上那两个塑膜的大字。
哎呀哎呀了几声,年轻人再次一手插兜,一手捻着易拉罐左右晃荡,漫无目的地前行。
“兄弟,你知道吗?其实我是个诗人来着的,你听啊。”
他捻着易拉罐,指向无星的月。
“我谋杀了群星,将祂们散入雾霭”
“因为白昼嫉妒夜的喧闹,嫉恨夜的高傲”
“爱的狂徒哟,混淆了清风和怒号”
“迷茫了时钟与昏晓”
“直到看见她孤独地徘徊,才去雾中徒劳”
“兄弟,你说可笑不可笑”
薛彼摇头癫笑,捻着易拉罐,向前敬,向右敬,敬草丛,敬天空。
“风拉着帽子狂跳,雨抓着眼角疯跑”
“丰草咀碎螳螂,露珠溺亡飞鸟”
“月在哭泣,月在舞蹈”
“祂在微笑,祂撕裂嘴角”
“祂向我们而来”
“祂向我们而来”
“兄弟,快逃,兄弟,快逃”
薛彼挥舞双臂,不知道是在对易拉罐,还是在对小草,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总是这样,创作起来就变得失心疯,仿佛心中有头野兽,创作使得它野性狂髙,脱笼而出。
他控制不住自己,这失心疯,使他注定无法追逐成为作家,亦或是一个诗人的梦想。
薛彼忽然停了下来,仿佛无事发生,一手插兜,一手捻着易拉罐左右晃荡,漫无目的地前进。
他看着前方,对着易拉罐说道:“所以我想了想,还是不当诗人了。”
“所以我想了想,我没有看得很懂。”一个潇洒利落的小姑娘,对着面前的小本子,神色一知半解地说道。
小姑娘抬头看了眼睛里闪着太阳的少年,她觉得他这个样子很好看。
“你的意思是,薛彼其实是能够感知到诡异存在,在后面会担负起斩杀邪异的责任?”
“没错!”少年高兴地点点头,如晨曦般明媚。“我从昨晚的梦里获得了灵感,你看这诗,写得多好!多有神秘的感觉!”
小姑娘看着少年喋喋不休地讲述自己的梦,幻想庞大的世界,她跟着他的跌宕起伏点头,跟着他的波澜壮阔惊叹。
心思全然不在上面。
小姑娘盯着少年泛着清光的眼眸,红润的脸颊。
一阵暖风吹过,风铃摇曳,好像清泉呤咚,在心湖中荡漾。
奇怪,突然就变得好热了。
“总之,我肯定会成为非常有名的大作家的!”少年靠近窝在臂弯里,透过发丝看着自己的小姑娘。
小姑娘呆呆地盯着少年,看着他撩开自己的发丝,眉目相对。
“以后每个章节都先给你看,你的特权哦,我的第一个读者。”
小姑娘的眼,晶莹透彻,微声轻嗯。
如松岚玄杏,乌潭涟漪。
少年瞳孔微睁,心中莫名泛起热意。
温热的手掌,微凉的气息,她都感受的到。
刚刚好,是掀起波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