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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五.银羽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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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来,已是日上三竿。
初衣……
依旧不在身边。
这已经是可想而知的吧,他不是恋着他的“阿末”么?
忽然门口“吱嘎”一声开了,初衣端着冒着热气的粥走进来,走到床边,柔声道:“岚心,来,吃点粥吧。”
岚心忽然有些奇怪,这个男人不似昨晚那冷漠了,又和原来一样了吗?
看着岚心奇怪的样子,初衣不禁有些奇怪,难道自己的手艺还有问题吗?
“不敢吃么?我的手艺其实不错的啊。”
“你….?”
“吃吧。”初衣小心的拂过一勺,吹凉了才送至岚心唇畔。岚心迟疑的看了一眼,还是决定张嘴吃了下去。初衣轻轻抹去在唇上扰乱岚心容貌的粥。
很好吃,真的好吃得要晕过去。岚心的心神被这一小口粥扰乱了,但恢复过来时只是莞尔一笑,昨晚的事就不过问了罢,糊涂一次,乐得轻松。
“很好吃,手艺很好呢…”习惯性的微笑起来,职业味道浓厚。初衣不禁皱起了眉,拿着勺子的收紧了紧:“你说真的?”
“嗯,真的,上品啊。”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职业笑容在初衣的眼里有多虚伪,拿过他手中的碗和勺子,狼吞虎咽起来,完全没有一点高雅的样子。看到她这个模样,初衣才放下心来,将空闲下来的手抚摸她的长发,把玩着,不亦乐乎。
将她的长发挽起来,从怀里拿出了一支银色的簪子,将她的头发绾起来。
岚心停止了进食,奇怪的举起手触碰,却被初衣打了一下:“别乱动。”
“以后这支簪花,只能由我替你绾上。”初衣轻笑着,拿过水镜放到她面前。
岚心仔细的端详着这支亮得刺眼的簪,心中竟有些不满他的霸道,过了会莞尔了。这簪子,设计得甚为精巧,从水中看,满眼徒见簪花的色泽,夺人心魄,倒使她绝美的容颜暗淡无光了。莫非是自己的容颜配不上这簪子么?岚心不容察觉地蹙起了眉头。
“怎么,不喜欢?”初衣语气中竟然有一丝不满。
话一出口,初衣愣了一下,怎能如此说话?下意识的摸摸自己额头,奇怪,不烧啊。
这奇怪的举动看得岚心忍俊不禁的笑了,蹙着的眉头舒展开,那瞬间绽开的容颜竟将簪的光芒掩盖了。不,应该说是相得益彰,更显娇媚。
外面忽然有人轻咳了声,初衣微微一笑,起身走了出去。那笑可谓倾倒众生,红晕又迅速蔓上了岚心白嫩的小脸。
房外。
“阿末,唤我何事?”听到自己哥哥若初末的声音,急忙出来看,疑惑的望着他,却见他的神情竟然那般严肃。
“阿衣,夏又来进攻了。”
“怎么又来了。”丝羽一直比夏要先进,他们刚开始使用龟甲写字时,丝羽已经会使用竹木了。但后来,这一切都不复存在。
“这次夏是拼了死命进攻。”
“不自量力。”初衣温婉一笑。
若家自开朝以来便是掌管着丝羽的兵权,有义务保卫这个国度的安全不受威胁。对于那个死对头——夏,不是不能灭,而是不想灭。自先祖若沁羽起,就告诫子孙切不可将夏毁灭或将其毁灭,也不可仗势欺人。好在丝羽的王还保留着禅让制,历代的王也深深清楚这个道理,这么多年也就相安无事的过来了,只是在夏不自量力的跑来骚扰时给点教训罢了。
这次,怎么威风那么大。
也好,那就陪他们玩一次。
“阿末,你看着办吧,挫挫威风…太好的东西也用不着。将库房里的黑果儿在兵临城下的时候扔下去就完事了。”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弄弦花间,谈笑风生。
若初末竟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我怎么忘了有那东西,真够让人受的了。”转身对楼下等候的少女说:“月镜,你去和凰将军说,防御一事不用管了,拿上十颗黑果儿,扔着玩去吧。”口气及其调侃,不亦乐乎。
听到主子这么一说,月镜偷偷笑了,谁不知那黑果儿在制作的时候早被她加大了用量,用不着十颗,三颗就可以把夏军打的呜呼哀哉。这分明是想告诉凰将军扔到他们夏国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少多事。月镜也及其讨厌那夏国新上来的宰相,原来平平淡淡的生活被他搞得乱七八糟,对丝羽的骚扰也及其严重。不过人长得倒是好看的紧,但就是欠揍。整天风尘仆仆的跑来丝羽,在城门前踱来踱去,贼眉鼠眼的,像是想要探听什么情报。
“对了,”若初末忽然有些不自然,“那银羽簪,你给了尹岚心?那可是军令…”
“我怎么会不知。”若初衣禁了禁声,心虚的往里面瞧了一眼,然后又对若初末笑了起来,转过身进了屋。
“这小子…”若初末摇了摇头,“心计好深。”
可后来他想起这句话,忽然觉得挺可笑的。
尽管这绿园里是百花争奇斗艳,绿色仿佛吞噬了这个院子,但初春的寒风依然有些寒。墙角那棵弯弯曲曲的树上,只有一朵洁白的花苞探出头来,在绿色遍布的院子里显得那么的突兀。那花苞紧紧地巴在虬干上,不肯绽开,亦不肯落下。初末走下去,手触上枝头,用力一扯,那可怜兮兮的花骨朵儿就静静的躺在她的手心里,再也没有绽放的机会。
“不肯绽放,那不如毁灭。”手握实了,拂袖离去,“这院子里,只有你不肯开放,你说你不该死么?”看着手心里的花儿,嘴角上扬,深深地嘲讽。
“哟,末大人可真是…啧啧,残忍啊。”从头顶上扬起一声甜美的叹息,更像是在调笑,让若初末猛的扬起头:“谁?”
“当然是我呀。”那女子面容清雅出俗,高贵不凡,却是一脸的天真可爱像,显得那么别扭。
若初末眸子微微黯了一下,硬生生的吐出两个字:“是你。”
“对啊,是我啊。”优雅的跳下,襦裙落地,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我来找末大人商量事情来了。”
她跟着他进了屋子,关上门,若初末为她沏了一壶茶,斟满,用清淡如茶的声音问:“今儿个怎么有空来了?”
她将茶杯靠近了鼻子,深深地嗅了一下,然后浅抿一口,笑赞:“好茶,好茶。”
“还未回答我,今日为何自己来?”
她放下茶杯,收了那笑:“可不是出事了么。”
“怎讲?”
“丝羽王的母亲被夏人劫持了,要求交出丝羽印的事情呢。”
若初末冷冷一笑,淡然的喝了口茶:“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竟然爱管起闲事了。再说,事情是真是假你还会没个谱吗?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丝羽谁人不知丝羽王的母亲并非他生母,以此要挟有何用?”
“哦?那我怎么不知晓?”她不争辩,也是轻笑着问。
若初末白了她一眼。
“少白我,现在丝羽印可是在你这?”
他从腰上取下牌子,放在桌上:“丝羽印是在这,但丝羽令,却是在尹岚心手上。”
“呵,”那女子笑了起来,“阿衣可真是信任她呀。”
“别叫得那么亲切,阿衣压根不认识你。”
“啧,”她嫌恶的瞥了一眼这个男人,“他自然是见过我的。”
又白了她一眼,闷闷地喝茶。
“就算我不爱管闲事,但有些事是不能忍的,你有点自知之明的好。”
若初末握紧手中的茶杯,没有说话,亦没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