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难——绝望南柯梦（开了新坑）》vision

9、半是情痴（上）

　　第九章半是情痴
　　多年独自生活的经历让邵禺要比一般的同年女子更加冷静和沉稳，思虑也更加的周全。她知道唐家不是久留之地，唐家母子在提拔她做掌柜这件事上到底有什么图谋自己并不知道，可是其他与她同级的那些管事，甚至一些掌柜都对邵禺得到唐母如此另眼相看而深深嫉妒。偏偏没有万全的准备前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以免给别人谋害自己的机会。
　　身处异地，身边除了两个稚儿没有可以信赖依靠的人，那些暗地里虎视眈眈的眼睛随时都可能化作杀人的利刃。由不得邵禺不步步小心，处处留意。
　　做生意是邵禺身上为数不多的强项。周密的思考，细致的调查，精准的判断和大胆的决断都是她在商场闯荡至今所依赖的。
　　在面前摊开的纸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写满了她接受西北路以来调查的所有信息。也许真是冥冥中有所注定，她现在才庆幸童年时在外公的威压下苦练了五六年的书法，虽然字算不上太出众，但是也算是字迹工整。
　　不管唐家主母对她打了什么注意，就她敢于一下子将西北路十二家商铺交给邵禺这个不算知根知底的新人，却不得不承认这个老狐狸有着旁人没有的魄力。
　　在一番调查之后，邵禺对这十二家商铺有了大概地印象。在她的理解里，唐家的西北路相当于一个大型公司下的子公司。当家的掌柜对手下的商铺有一定的决断权，当然是在不抵触当家主母的意思之下。邵禺可以对手下的人员随意进行调整，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任命和撤换手下的管事，可以不经由当家调动十万两以下资金和决定三十万两以下的生意来往。
　　不得不说就一个封建王朝下的商贾家族来说，唐家的当家们是具有超越大多数人的眼光和见识。在邵禺这个受过现代商业教育的人眼中，唐家的一些措施无疑是超时代的，有些已经包含了现代商业的定理，让她对最初制定这些规定的唐家先祖无比钦佩，对历代的唐家当家可以一直坚定不移的执行下来十分佩服。她在心中意测，恐怕这个唐氏家族远没有自己所见的那么简单！不由得为自己身陷在如此混沌的情况下而担忧。
　　邵禺是个重现实的人，不会一味的任由自己的情绪在忧虑中沉溺。她清楚地知道只有自己不断的用力，才有可能从这危险的‘泥沼’中脱逃。
　　唐家的西北路所处之地皆是以丘陵地带为主，所过的城镇最大不过万人，且大多属贫困之地。唐家西北路的利益大多数是靠西北路尽头的重镇塔山城中与西齐、达宋等地的客商交易所得。另外十一家店铺更多的是起到货物中转的作用。所以西北路与其说是十二家商行，还不如说是十一个驿站加上一个商铺来得正确。
　　自己这个无依无靠的人要生存下去，就必须最大限度的提高自己在唐家的地位。只有让自己获得更高的地位，更多家主的信赖，才有机会确保自己和两个孩子的安全。可是要在现有的基础上让西北路有更大的发展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唐家经营中最赚钱的行当大多是茶，珠宝等奢侈品，而西北路沿途的城镇都不是富庶之地，就算用尽心力邵禺也挖不出多少潜在消费，唯一可想的就是如何从与西齐、达宋等外族客商手中获得更大的利润。
　　邵禺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那是她思考时无意识的动作。究竟用什么办法才能吸引那些客商呢？
　　突然裤腿传来一阵拉扯，邵禺低头一下，不禁哑然失笑。刚会爬行的小珍儿极不老实，一睡醒便手脚并用的四处乱窜，爬累了就在原地倒头大睡，睡醒了对着好不容易找到他的大人们咧嘴傻笑，把大人们弄得不知是气好，还是笑好。小珍儿极其粘着邵禺，仿佛真有母子天性一般，只要邵禺在家里，他都有办法一路爬着找到她。
　　“珍儿小宝宝，呵呵，又不乖了，是吧！”邵禺弯腰将他软绵绵的身子抱入怀中，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手掌象征性的轻拍了他两下屁股。
　　“啊，啊！”小珍儿脸上堆着天使一般的甜笑，用无齿的小嘴努力啃着母亲的脸表示亲热。
　　逗得邵禺“哈哈”大笑，一边玩似的扭动着头逃避小珍儿的口水洗脸，一边张开自己的嘴用两片嘴唇啃上他幼嫩的小脸，和儿子打闹起来。
　　“哈哈，哈，咬不到！咬不到！臭珍儿还真想咬你老妈啊！……”玩疯了的两人将桌上的纸洒的满地，连人也不知何时滚在了地上。小珍儿仿佛骑马似的跨坐在邵禺的胸膛上，口诞飞溅的弄得她一脸一身。
　　“呵呵呵呵……瞧你们母子疯成什么样了！……呵呵……”一袭藕色的长裙停在了抱着小珍儿四处乱滚的邵禺头顶上，清朗的笑声上部传过来。
　　邵禺微微向后仰，后脑与地面支起某个角度，诧异的往上看去，把大笑的人收入眼底。
　　“啊！啊！”小珍儿先于她向来人发出了欢愉的叫声，挥舞着嫩藕似的手臂要来人抱。
　　邵禺麻利的从地上起来让小珍儿的打算没有实现。一只手托着儿子的小屁股，另一只手随意的在身上掸了掸灰尘，貌似漫不经心的对着来人一笑，“不好意思，让四少爷见笑了。”
　　伸手想要接过珍儿的唐适一僵，脸上不意外的显出了受伤的神情，虽然只是转瞬。僵在半空的手无意识的张了张，便悻悻的垂了下来，头微微低下，身体一曲一派大家公子样的施了个礼，“哪里，是唐适未有通报便闯入，失礼了……”
　　仿佛对邵禺这样的举动已经习惯了般，再次抬起头唐适的脸上已经找不到除了微笑以外的任何表情。
　　“那里……”邵禺将儿子交给跟着唐适进来的季夏手里，顺便给了她一个责怪的眼神，快速的整理一下凌乱的桌子，客气的请唐适坐下，“四少爷请坐。”
　　大秦国的家具风格如同宋朝般的简洁隽秀，如唐家这种富户所用的器具也只是比一般的人家更为精细，绝没有过多的奢华装饰。
　　而这种简洁的家具风格却很好的衬托了唐适身上那份优雅，他修长的手指自然的捡起邵禺桌上的那些稿纸，双手持着纸，凝神细细看着。
　　与唐适的安适相反，此时的邵禺反倒有些紧张，手轻搔着下颚，目光含蓄的落在唐适专注的脸上。
　　不可否认，他长得很好，虽然不是邵禺喜欢的硬朗磊落那一类的，倒也没有这个世界其他男子过重的阴气。即使身上穿着绢丝的长裙，清爽的皂色为他保留几分男子的硬气。浓密的双眉没有过多的修饰，自自然然的卧在眼睛上方，与深幽的瞳孔相呼着。略显的有些薄削的嘴唇习惯性的抿着，沉思中手指无意识轻点着唇瓣。
　　“这些……”看着稿纸沉思了许久后，唐适突然抬头问道，目光对上邵禺却不禁一愣。
　　“噢！这只是邵某的一些浅薄之见……”唐适的动作让邵禺醒悟到自己盯着他太久了，不由得目光往旁边一调，耳朵泛起一阵浅红。
　　“不，唐适这才知道家母果然没有选错人！邵姐果然是最适合打理西北路的人选！”唐适截断邵禺的谦虚，双眼射出崇拜的色彩，脸颊上因为兴奋而泛起一层红晕，紧握着手中的纸激动的说道。
　　“呵呵，四少爷过奖了！……” 久经商场的邵禺本该能从容面对唐适的赞美，可她却不知怎地有些慌乱，无措的谦虚了句，便哑口无言般发挥不出平时的口才来了。
　　屋子里陷入一种尴尬的安静……
　　终于邵禺忍不住轻咳了两声，打破了这安静，暗自深吸了口气，手指着稿纸上的字迹对唐适说道，“四少爷，邵禺有个不情之请。”
　　“嗯，邵姐太客气了！但说无妨。”唐适先是露出一丝惊讶，随即语气沉稳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