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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朝天地换 ...

  •   齐朝广南西路康宁府云川县榆柳庄村西的一间房子里,正进行着赵家老大的婚礼。
      此时天色已晚,赵家的喜宴已然结束,只是众人面色都不太好看,几个妇人愤愤的,一出门便开始谈论。
      “赵家两口子未免太不做人,老大这么大年纪不给相看相看娶个媳妇不说,好不容易老大自己捡了个不要钱的,喜宴上连点油星都看不见,抠搜的不像样。”
      “谁说不是?这赵老大也是可怜,摊上个偏心父母,天天被当苦力一样的用,底下两个弟弟都早早娶了媳妇,上县里去了,他还在地里刨食。”
      “说起来,老大家的是赵老大从河里捡来的?也是个苦命的,瘦的跟麻杆似的,跟了赵老大这块木头,上头又是坑死人的公婆,往后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众人唏嘘一阵,忽而听见身后“砰”的一声,一回头赵家的大门已经严严实实的关上了,激起一层黄土在空气中浮动。
      见此情形众人更是哗然,本来中止的话题又继续。
      屋内赵婆子虽知众人正在讨论却也无法制止,憋着一口气剜了一眼正在收拾桌上剩菜的赵小妹:“瞎忙活什么!讨债的,别人正享福当大爷,你在这忙活半天也没人领你的好!”
      她口中的大爷正是刚刚醒来的陆景,不过陆景并没有听见她的叫骂,她正痛苦的揉着脑袋。
      头很痛,身上也没有力气,她稍稍缓了一会才睁开眼,眼前正是破旧的不得了的一间房。
      皱了皱眉,她又摸向身上的衣服,身上的粗布衣服虽然看着还算干净,但粗糙的料子却在直白的告诉她这绝不是她的房间、她的衣服。
      这是哪?她又是谁?她既然不属于这里,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这些问题她都找不到答案,随着回想的深入反而加剧了她的头痛,她索性放弃了思考,起身下了床,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屋里四面都是泥土墙,只有一张床、两个板凳和一面桌子,都很破旧,简直让陆景想象不到居然会有人在这么贫苦的情况下生存。
      桌子上有一杯水,是很简单的陶杯,光线昏暗下陆景不能确定水是否干净。
      踱步几圈,她又回到床上坐下。这张床算是屋里除了墙以外——不,陆景其实不能确定泥土墙的坚固性——最坚固的东西了,她着实不敢去坐看起来颇具古韵的凳子。
      她确实名叫陆景没错,但是除了姓名以外一概记不起,就连这个名字也经不起考究,只是她坚定记得的只有这个,不能舍弃。
      还有一个可以确定的,就是她肯定不属于这里。
      这里的住所、衣着都只能带给她陌生的感觉,虽然她说不准自己的家是什么样的,但她知道这绝不是她的家。
      正当她还在垂头思考,屋门突然打开了。
      陆景刚才听见屋外有人声,知道身边有人,只是形势不明她不想贸然出门,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进门了。
      屋门一开冷风就“呼呼”吹进来,本来就很冷的陆景打了个哆嗦,脑子里却冷静地看着天色估算着此时的时间。
      屋子没有窗户,刚才她借着门缝里透出来的光大致观察了屋内,现在倒是可以确定大致是深秋,约莫是下午六七点。
      开门的是个男人,背着光站着,陆景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能看出身形很高大,只是并不壮硕,身上的骨头能透过衣服看出形状。
      见她坐着,男人似乎愣了一下,转身关了门向她快步走来。
      陆景警惕起来,又不敢直接站起走人,只是随着男人的步伐暗暗挪到了床边。
      男人站到床边又不动了,半晌闷闷的问了句:“你冷不?”
      废话!陆景心里翻个白眼,面上却很沉静,斟酌着开口:“有些冷,在屋里没有风倒是尚可。你刚从外面来,冷得很吧?”
      她不知情况,不敢贸然向男人打听,只能先稳住男人。
      没想到,男人竟愣愣的问道:“你会说话了?”
      什么!?她原本竟是个哑巴吗?
      陆景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手心里冷汗直冒,张口不知如何回应。
      男人却似乎很正常的接受了,坐到她的身边问道:“你从哪里来?家里还有人不?”
      这男人似乎并不了解自己?陆景松了口气,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记不清了。”
      男人很快说道:“前几日下大雨我在河里捡到你,你当时就剩半条命了,我把你带回家,你还记得吗?”
      看来这人也不知她的来历,她有些庆幸又有些失落,摇了摇头。
      男人这次沉默了很久,叹了很长的一口气,低声说:“我找了郎中把你救回来,这几天你时好时坏,发烧也没断。我父母说我救你一命,你应该嫁给我的;又说成亲是大喜事,说不定冲冲喜你就好了。”
      陆景猜到结果了,捏紧了拳头。
      “今天正是我们的大喜之日,果然,你今天也能坐起了,也能说话了,想必是冲喜有用。”
      有用么?陆景说不清,只是有些担忧,今日她和这男人成亲了,但是她却并不知这男人的品行如何,甚至连名字都不知。
      男人见她一直不应声,咳了几声:“媳,媳妇。”
      陆景紧皱眉头:“我虽记不清别的,只是记得名字。我是陆景。”
      她不想男人这样称呼她,毕竟她刚才才认识这男人,她可不想就这么认下这个名号。
      谁知男人很执拗:“咱们拜过堂了,你就是我媳妇。”
      陆景憋着一口气,又想着自己在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需要有个人照应,才慢慢顺了心气,决定好好笼络笼络男人。
      关了门后屋里昏暗得很,陆景干脆凑近了男人依靠在他身上。
      男人身上硬邦邦的,骨头硌的她难受,但她忍着环住男人的手臂。
      “虽说我成了你的媳妇,可我还不知你姓甚名谁,我生这场病什么都忘了,也不知这是何处……”陆景本是想软语温存从男人身上套话,不想说着说着悲从心来竟真堕下泪来。
      方才陆景贴近时,男人半边身子就木了,现在听到陆景抽噎的哭声更是六神无主,忽的站起来。
      陆景虽因悲失态,却一直关注男人的动作,见男人起身忙退到床边。
      男人没有注意到陆景的恐慌,倒不如说他自己因为紧张已经无暇顾及别事,诺诺的开口:“我姓赵,家里排行老大,别人就叫我赵老大。咱这是榆柳庄,旁边有条河叫白浪河,我就是从那条河里把你救起来的。”
      赵老大憋红了脸,面对朝思暮想终于得来的媳妇他心里只觉得不知怎么疼爱才好,思来想去“咚”地一声跪下,又不敢碰陆景的手,只抓住床沿:“媳妇,我往后一定对你好,不会让你受苦的。”
      陆景见他不是想袭击自己松了口气,没把他最后的话放在心上。
      她先把赵老大扶起来,问道:“你下面还有几个弟妹?”
      “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弟弟都在县里干活住在镇上,妹妹还没成亲,在家里住着。”
      这几日赵小妹其实帮忙照顾陆景了,赵老大只当陆景烧糊涂了忘事,没有多想。
      陆景皱皱眉,两个弟弟都在镇上,想必这家子生活应当不错,为何这间屋子这么破败?
      但她没有再问,只等明天出门再自己查探,当务之急是稳住赵老大。
      虽然她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和出身,但是基本的事务还记得清楚,也能处理好人情。
      因此她自然知道新婚夫妇会做什么。
      在她的认知中,她应该约莫二十多岁,这个年纪结婚是没问题的,夫妻事自然也没问题。
      但是据她刚才观察,自己现在的身体似乎只有十四五岁,瘦得不得了,似乎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的阶段。
      所以她一定要尽量避免与男人发生亲密接触,在她眼中这身体还是个小女孩。
      “老大,我相信你。”陆景牵起赵老大的手,让他坐到床上,“只要有你这句话,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陆景说完后一阵恶寒,所幸天色昏暗没让赵老大看见她的表情,顿了顿接着说:“只是,你要是答应我一件事,往后我就一心一意和你一块。”
      赵老大现在一颗心都在陆景身上,岂有不从。
      “媳妇,什么事,你说吧。”
      陆景攀着男人的肩头,低声道:“我现在年纪小,没有来过月经,生了病身体又难受,等我养好身体再行房事,行不行?”
      其实陆景完全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来过月经,只是为了稳住男人只能这么说。
      赵老大微微愣住,其实他也没有什么经验,只是听几个结婚了的同辈说过此事。只是别人的媳妇都是一般大的,所以似乎没有这种情况。
      不过这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有的媳妇,肯定要好好养着,不能让她难受。
      “行,等你身体养好再说。”赵老大把床上被子铺开,让陆景在里侧躺下,才上床抱住陆景。
      陆景很不适应被人抱着,又被挤得难受,却又不好推开男人,只能忍着。
      在这种环境下赵老大很快睡了,陆景却没睡着,把赵老大退远了点想事情,没想到夜深后又回到了赵老大怀里。
      因为被子太薄了,深秋的晚上本就降温,这屋子又漏风,陆景身体没好利索暖和不起来,只能回到赵老大怀里免于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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