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又在犯贱》甜渊

19、家族

　　柯彦也说不上来什么情况。

　　他知道他从来不讨厌司墨，但现在也的确不打算发展任何个人感情。

　　他不止一次怀疑过司墨是否真的在星海湾当男模，也不止一次起了去找周姐问问的想法，但总是想想就算了。

　　感觉也不是那么重要。最根本的是，他内心深处也是不想彻查的。

　　不是很想和对方分开。

　　柯彦垂着眼眸，一边捏芋泥的耳朵一边鄙弃自己的自私。

　　陈子格还以为柯彦难过了，一瞬间坐直了身体：“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就是觉得你们现在这关系有点诡异……也不是诡异，就是……”

　　“行了我知道，”柯彦打断他，“的确有点诡异。”

　　两秒后，厨房飘来香味。

　　“但总之，现在一切都挺好的。”柯彦看了眼厨房，脑子下意识逃避柯鸿曾经打的那个电话。

　　“反正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就好，安安做手术的话协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再忙也能抽出时间过来。”

　　“好。”

　　一整个晚饭期间，陈子格都在吱哇乱叫地狼吞虎咽。

　　“卧草怎么这么好吃，你们司家从小都让学这个吗？”陈子格一脸满足：“都比得上我家五星大厨了！”

　　司墨笑而不语，戳开一盒黄桃酸奶送到柯彦手边。

　　陈子格：“啧，要是有爆炒羊肚和夫妻肺片就好了，好久没吃了。”

　　司墨嗓音温沉：“他不吃内脏。”

　　“……这难道不是给我的接风宴吗？”陈子格又气又笑：“就因为他不吃内脏，整个桌子上一道相关的菜都没有？”

　　司墨：“嗯。”

　　陈子格：“……”

　　司墨：“本来应该有蒜蓉虾和酸菜鱼的，但他说你过敏，这才没做。”

　　陈子格微笑：“谢谢你呗。”

　　司墨：“不客气。”

　　“……”

　　柯彦忍不住回想这一个月以来的饭菜，惊讶地发现一次内脏都没见过。

　　所以每次买菜他都会刻意迎合他的喜好吗？

　　“怎么了？”司墨问：“不合口味？”

　　“嗯？没……没有。”柯彦回神，脸颊莫名有些烧。

　　陈子格行程很满，吃完饭就火急火燎地离开了，说是要先回一趟家见见父母和哥哥，再去参加一个什么活动，然后要见什么人。

　　柯彦听不懂，也懒得听，目送陈子格离开。

　　“我来帮忙洗盘子吧。”他吃饱了没事干想活动活动，起身收东西。

　　司墨没有拒绝，从格子里拿出手套递给他。

　　厨房不大，两人挨着洗碗有些挤，肩膀时不时会碰到，司墨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总是若有若无往他鼻子里钻。

　　不到五分钟，柯彦就觉得周身全是司墨的气息。

　　“你有什么话想说吗？”司墨的声音混在哗哗的水声中：“吃饭之前就觉得你一直想说点什么。”

　　柯彦动作顿了顿，淡声道：“我有几个比较靠谱的房东的联系方式，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推给你。”

　　司墨一怔，片刻后恢复如常：“包括你吗？”

　　柯彦：“？”

　　“我觉得你很靠谱。”

　　柯彦哭笑不得：“我哪里靠谱了？要你付双倍房租，还要负责我的饮食起居，简直就是压榨人好吗？”

　　“没有压榨。”司墨沉声说：“在德国，任何一个房东都更黑。”

　　柯彦忽然哽住了。

　　在男模身份上，他的确能察觉到对方的一些奇怪之处，但要是扯到留学生活，他就半点不清楚了。

　　他不清楚对方这几年是不是真的过得特别不好，也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
　　就像扫雷一样，面前是一片密集的雷区，他不知道踩到哪个格子就会爆炸。

　　他只能选择相信，又十分不愿相信。

　　“是我看错了吗？”司墨擦干最后一只盘子，把纸巾递给旁边郁郁寡欢的人，笑道：“我怎么在我的金主大人眼睛里看到了心疼。”

　　柯彦：“……你看错了！”

　　他脸上带着几分被戳穿的尴尬，抽了纸巾随便擦两下手就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关上门，柯彦坐在书桌前好一会儿才把某人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说起来，今天也算是个特别的日子。他要发布他的十万粉福利了。

　　他并没有什么原创故事的天赋和经验，只是用人设和场景记录了一些他大学时的恋爱故事。

　　反正司墨不知道自己有这个账号，不会尴尬。

　　计划十点钟发图，九点半，柯彦检查好了所有细节，并提前在微博编辑好文案。

　　忽然，房门被敲了两下。

　　“我做了草莓蛋糕，你想尝尝吗？”司墨淡然的声音传来。

　　草莓蛋糕？？做了草莓蛋糕？？？

　　柯彦一秒弹射起立，十分新奇地去开门：“你做的？？？”

　　司墨端着盘子，意图十分明显：“我可以进来吗？”

　　“进进进。”柯彦大方让步，等人进来后又关上房门。

　　司墨把蛋糕放在圆桌上，和柯彦一起在桌边坐下：“不经常做，可能比不上你爱吃的那家店铺。”

　　“不不不，你已经很厉害了！”

　　巴掌大的圆形小蛋糕，外面被白色的奶油和不规则的草莓酱覆盖，最顶端镶嵌了一颗完整的草莓，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柯彦拿着叉子无从下手：“天呐，居然真的有人能自己动手把蛋糕做的这么漂亮。”

　　“蛋糕店的蛋糕也是自己动手做的。”

　　“那能一样吗？人家是专业的！”手残党属实是眼红了，还有点手痒：“你说，我能做出来这样吗？”

　　“能。”司墨说。

　　“敷衍了啊。我能把面条下好就谢天谢地了。”

　　司墨笑道：“这个不难的，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教你。”

　　“……我真的超级手残。”柯彦没报什么希望。

　　司墨理所当然：“没做好肯定是我的问题，我会努力改进教学方法。”

　　柯彦感动到模糊：“亲爱的前男友你再这样不怕我重新爱上你吗。”

　　司墨眉梢挑了挑，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你不是直男么？”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柯彦：“……”

　　“你……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就好了。”柯彦摸了摸鼻子，心脏跳的有些快，连忙转移话题：“我能拍个照吗？”

　　“嗯。”

　　柯彦拿起手机找各种角度一顿狂拍。

　　五分钟后，微博。

　　“@麻薯大人：今天惊觉我的朋友有做小蛋糕这项逆天buff。[图片][图片]”

　　【快来看，麻薯大人诈尸了！！】
　　【哇，这是自己做的吗？看起来好精致好有食欲】
　　【两只叉子……所以说在夜晚九点半麻薯大人的朋友给他做了一份小蛋糕？】
　　【回楼上，我闻到了cp的味道】
　　【我现在就去严刑拷打，一定要让我的朋友招了她会做蛋糕这件事】
　　【麻薯大人你还记得你的十万粉福利咩，我的九宫格wwww】

　　柯彦没看微博，因为他要宠幸小蛋糕了。

　　“直播平台相关信息我整理好了，待会儿发给你。”司墨吃相极其优雅，拈着叉子总共也没吃几口，全程都在看柯彦吃。

　　手头的一批单子马上就要全部清完，过几天就又可以开放约单；且今天是1月12号，工资准时打到了卡上；工作的事情也非常顺利，近期柯彦三个提案都很顺利地通过了，还被客户点名想见一面。

　　被客户点名说策划做得好，不亚于给医生送锦旗送到院长办公室。

　　想着想着，柯彦觉得蛋糕都更香甜了。

　　忽然，扣在一边的电话嗡嗡响了起来。还没打开看是谁，柯彦就已经有了不太好的预感，皱着眉拿起手机。

　　他站起来一边接电话一边出门，语气算不上好：“喂。”

　　“小彦，考虑得怎么样？”

　　司墨只模模糊糊听清了这一句。他担忧地看着柯彦走出去，安静地坐在桌边，看似在发呆。

　　一小时前，柯家。

　　柯知礼皱着眉推开书房的厚重的门，柯鸿闻声抬头。

　　“爸。”柯知礼嗓音里都是疲惫：“基因项目真的能成功吗？”

　　“又失败了？”柯鸿脸色不太好。

　　柯知礼点点头。

　　“肯定能成功，柯盛夫妻俩就是研究这个的。”柯鸿长长叹了口气：“他们行，我们就不行？”

　　柯知礼迟疑道：“大伯是国家研究所的人，可能会有很多人给他提供研究资料，而且……您怎么就确定大伯没有将研究数据全部交给国家呢？”

　　柯鸿嗤笑一声：“用基因编辑对人体进行容貌、形体和智商上的改造，私下来做不知道能赚多少钱，他也是商人世家里出来的，能不知道这个？”

　　柯知礼没敢再反驳：“启动下一批试验吗？”

　　柯鸿想了想，身体前倾：“你说，实验不成功的原因会不会是小白鼠和人体不同？如果提前临床试验，成功率会不会高一些？”

　　“爸您说什么呢！”柯知礼双眼放大：“放在动物身上都不成功的技术放到人身上？？这可是犯法的！”

　　柯鸿摆摆手：“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又没说要真的做。”

　　柯知礼吓了一身冷汗：“您先忙着，我回研究室再看看。”

　　“嗯，我再给柯彦打个电话。”

　　……

　　柯彦这个电话打得并不久，三分钟就回来了。

　　“谢谢你的小蛋糕，很好吃。”柯彦说：“早点休息。”

　　司墨一眼就看出来他情绪很低落。三分钟前还像个仓鼠似的，如今像只被锁住的断腿鹰。

　　“如果是你家族的事，我也可以帮忙。”司墨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添了几分落寞。

　　柯彦噗嗤一声笑了：“什么家族不家族，就是一点私人的事。”

　　见对方没有多说几句的意思，司墨慢吞吞地往门口挪，狭长的眼尾淡淡往下撇着，细看还有点红。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柯彦没忍住开了口：“我爸妈有一部分遗物在我二叔那里，他最近总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柯家。”

　　司墨眉梢动了动：“我看新闻上说，柯家两个儿子关系并不太近，柯教授和夫人也许多年没去过柯家老宅，为何遗物会落在柯家？”

　　好家伙，这人都知道啊。

　　但柯彦也没空计较这些，愣了一下，眉心皱起来：“我爸妈已经跟家里签署不继承遗产的协议了，把奶奶接到我家住之后就没怎么往老宅去，按理说确实不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老宅。”

　　可是收拾遗物时，他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母亲祖传下来的戒指，而遗书中母亲交代他最重要的两件事，一件是照顾好妹妹，另一件就是保存好这个祖传宝贝。

　　但柯鸿信誓旦旦，柯彦不敢赌他手里究竟有还是没有。

　　算了，不想了。柯彦戏谑地看着司墨：“你打算怎么帮我？”

　　司墨神色一滞：“我最近刚好在找机会跟家里人破冰，有正事谈的话会好很多。”

　　“不用啦。”柯彦把他推出去：“你就好好道个歉认个错，你家人不会真的不管你的。我家的事儿就别往里卷了，乖。”

　　司墨脸色不是很好，到了门口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柯彦惊了一下。

　　“你、你干什么？”柯彦莫名软了一截，又坚强地硬气起来：“再不听话合约作废了啊，我才不管你有没有跟家人关系回温。”

　　司墨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揉了揉柯彦有些红的手腕：“对不起。”

　　微凉的指尖绕着红印打圈，柯彦看了一会儿思绪就飘到别的地方了，猛地抽回手：“没事！没事哈哈哈哈……你回去吧，我困了我要去睡觉了晚安。”

　　门砰的一声关上。

　　回到房间，柯彦脑子里不由自主思考刚才意识到的一个很大的问题。

　　如果车祸是意外，爸妈为什么会留下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