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眼前苟且和远方苟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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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苟且和远方苟且
雄心壮志喊了，高大上目标定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江慕安真的需要起床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室友隋潇洗漱完后，从她身上穿过，来到她门前轻轻敲门：“安安，你还不起来洗漱吗？要迟到了哦。”
江慕安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再往她脖颈里幽幽吹气，果然毫无反应。
意料之中。24678看着江慕安做完这些无聊的举动后，告诉她为了节约能量，它就不需要再维持形体了，直接绑定她后，存在她脑子里。
“原来你还没有绑定我吗？”江慕安惊奇道，“我还以为我已经……”
24678说，人的生命体虽然脆弱，但精神体是强大的。没有经过宿主的同意，它们是无法强制绑定的。
江慕安偷偷松了口气。
“那个塑料模特呢？”
“没用了就还回去了，当借用了一下。”
那你借用的意义在哪里呢？就是搞了个高调出场然后整场垮掉？江慕安有一箩筐的话想要吐槽，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同意绑定。”
这感觉是很奇妙的，江慕安感觉自己全身暖洋洋的，就像沐浴在五月的阳光里，舒服得让人想要睡觉。她闭上眼睛，晕乎乎地飘啊飘啊，然后忽地一沉，哦，这就还魂了。
她活动了一下手指，坐起来摇头、扭腰，蹦下床去动动胳膊腿儿，简直要感动得飙泪。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潇潇”，得到一声嗔怪的回应：“你真睡着了？我的天，快点儿吧，我先走了。”
江慕安不得不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奔命般跑向公司。当打卡机上的时间还差5秒到考勤时间时，她按下了自己的手指。
“滴，打卡成功！”
“全勤保住了，200块钱呢！”江慕安拖着死狗般的身体呼哧哼哧地挪向工位，“大概可以买……0.4克黄金？”
24678在她脑海里放了一串小烟花以示庆祝。
早餐是一瓶牛奶和一个面包。
往常觉得香甜可口的面包，现在吃起来寡淡无味，感觉在嚼一团棉花。再喝一口牛奶，嗯？这跟白开水有什么区别？香醇丝滑的奶味儿呢？江慕安不信邪地再尝，甚至把邻座的零食薅了一点儿尝尝，同样什么味儿都没尝到。
江慕安感觉自己的背上起了鸡皮疙瘩，她小声呼唤：“24678，你在吗？”
换来邻座疑惑的一个“啊？”
24678在江慕安脑子里蹦跶了一下以示存在，然后小声说：“你不用出声，在脑海里跟我对话就可以了。”
江慕安试探性地想了一句“24689是个大傻瓜”，立马听到24678在脑子里的怒骂。她立马重新想了一句“24678天下第一好”，脑子里的嗡嗡声这才停下来。
“那我在你面前不就是毫无隐私了？”江慕安很不安，“我上厕所、洗澡你都可以偷看，我想一些瑟瑟的事情你全部都知道吗？”
“谁要看你上厕所、洗澡？我是什么动物专家吗？扫描周围环境都是要费能量的！”24678给了一个“白眼翻上天”的熊猫头表情包，“不过与宿主的交流是内部运行，不怎么费能量。而且我们的交流是双向的，必须双方同意了才能聊好不好？”
很明显江慕安是个提问欲旺盛的好奇宝宝，她这会儿简直是问题大爆炸，一连串的问题将24678淹没，诸如“也就是说我刚才潜意识同意了你的聊天申请吗？我怎么不清楚？”“你在我脑子里是怎么存在的？这种跟脑子里进水或者长虫有区别不？”“别人会知道你的存在吗？会剖开我的脑子取出来不？”
24678烦了：“说重点！”
额，抱歉她好像确实很话多哈。她其实一开始想问为什么她尝东西没有味道了，难道是感冒了吗？
“是因为能量不足，我只能让你看起来像个活人，而不是说你就是个活人哈。至于哪些功能受损或者欠缺了我也不清楚。”
我去！还能这样！江慕安蔫了。
她无精打采地吃药似的塞完了面包牛奶，打开电脑开始工作。今天的任务是协助审核报销票据，事情不多，就是很烦，尤其是遇到拍照不清晰的，款项没写明的，金额对不上的，还得一个个地发英文邮件去沟通。
她面无表情地敲下“Dear……”，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幽怨气息。
好不容易挨到午休。江慕安不信邪地点了新疆爆辣炒米粉。毫不意外的——她辣得整个人红通通，濒临崩溃。
“辣是痛觉，不是味觉哦——”
我真的会谢，江慕安流出了文盲的眼泪。其实她知道，这会儿不是脑子进水了吗？
江慕安无可奈何地将午餐过了好几遍凉水后吃掉了。她一边慢条斯理地往嘴里机械地塞着米粉，一边商量眼前的计划。
就这么一直干着这份没前途、不稳定、工资三四千的工作当然是不行的。先不说24678需要的能量有多少，就是她自己也需要身体修复，不能一直当个能说会动的活死人就好吧？妈妈的年纪大了，也还在干着辛苦的杂活，想要存更多的钱来养老。她自己现在都没房没车没未来，怎么再赡养一个老人呢？
这真是令人头秃的一个问题。
“24678，你觉得我能干什么？”
“按你们这个世界的情况，要挣钱快的话，当明星？当主播？”
“不行，我长得丑，还社恐，胆子巨小怕镜头。”
“那当作家出书？”
“额，你高看我了。”
“要不做生意？”
“没本钱，而且我啥都不懂啥都不会啊！”
24678气得在江慕安脑子里疯狂转圈圈。
江慕安还不忘打击它：“你看，14亿人口里，你一下子就挑中了我这么个废物，前途无亮了吧？你的眼光也有问题啊，跟我一样菜！”
24678给她下了一场刀子雨。
回顾24678短短的统生，第一任宿主在原始部落里当了部落共主，第二任宿主在武侠世界里当了第一教主。第三任宿主也就是江慕安，啊，系统感觉她最多能成为一抔黄土。
拌嘴是没用的。江慕安暂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还是先管好眼前吧。“明天15号就发工资了，我先拿一部分出去买黄金吧。你看，开局还是不错的嘛！”
24678撇嘴。
趁着午休还没结束，江慕安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大，说得快了像吵架一样。叛逆时期的江慕安总嫌弃妈妈不温柔、凶，后来自己养活自己了，才真切地知道生活的劳累让人多么心力交瘁。如果有钱，她哪会不温柔呢？
随意叨叨叨了一些话之后，江慕安很小心地问：“妈，你希望我在你身边待着不？”
“咋啦，你那工作太累了？钱挣不到加班还多，真是愁死人。你要回来找工作就回来嘛。”
“我怕迟迟找不到新工作。万一找到还不如现在这个呢？”
“找找再看嘛。不高兴就回来，嫁到家附近也好嘛。”
好的，现在江慕安又不想当妈宝女了。她跟妈妈其实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江慕安是个坚定的独身主义者，她恐婚恐育，只想安然度日，而妈妈自己在婚姻里光吃苦没享福，对江慕安唯一的期望就是擦亮眼睛，找个好男人结婚，不要像她一样命苦。
唉，江慕安啥都不敢跟她讲，现在都不是结不结婚的问题了。她看似认真地对24678建议：“要不你在网上当黑客去入侵美联储内部网络？或者告诉我彩票号码？要不就直接找找金矿待在里面尽情享用不行吗？”
24678拒绝了江慕安的疯话，并且在她脑子里搞了条“合法合规，合情合理”的滚动弹幕。
OK，OK。江慕安不得不在下午的上班时间内爆发小宇宙，疯狂完成一堆任务，惊呆了偷吃零食的咸鱼邻座。
开源——兼职工作。
小县城的经济没什么惊喜，也没有什么游乐园需要扮演人偶，需要发传单的新店不多，绝大部分被中老年模特队的阿姨们收入囊中。肯德基、麦当劳这种快餐店加起来就两家，人家婉拒了兼职请求。
唉，第一式中道崩殂。
节流第一式——自己做饭。
江慕安不爱自己做饭，不是因为味道问题（当然也有一点点这个原因啦），她是觉得买菜、洗菜、切菜、炒菜、清理、洗碗，真就吃饭十分钟，准备和收拾俩小时，太麻烦了。且工作一天身心俱疲，连根手指都不想动，从床上爬起来拿外卖、拆包装袋是她能做出的最大努力，实在是没办法再去厨房里一通忙活。
“反正你现在尝不出什么味道，吃好吃的不是浪费吗？”24678提醒她。
江慕安悚然一惊：“不是吧，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我不是因为活着才吃饭，而是为了吃饭而活着啊！”
“挣能量！挣能量！挣能量！”
好的，好的，好的。江慕安决定先吃馒头顶一下，这种闻着流口水，吃着要自闭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江慕安并不知道，明天她的生活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眼前苟且和远方苟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