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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一切的开始 ...
“队长。”
黎鹭在回食堂前,踌躇了许久,觉得还是要把紫苏这个孩子的危险性和她说明白。
毕竟现在的队长不像是原来那个上班跟坐牢一样敷衍,内里就像是一个填满了空气的瓷器,说说笑笑都只表露于水面的最浅层的微笑假人。
“平均”这个词曾经在她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她既无喜好也无憎恶,坐在秤杆的正中间,像是认命一般等着时间将她吞噬殆尽。
但是,就在一个小时前,她的命运被改变了。
她的内里重新被填满了鲜花和草地,时间的沙漏成了重逢的倒计时。这也许是她这么多年的头一遭,也正是因为这样,“甘蜜”这个像是被沁在蜜糖一般的名字,也如同在诠释她的持有者的过于乐天派。
黎鹭抓了抓她的头发,不用看也知道她现在很焦虑,而在她身旁装作孩子样踢着脚走路的队长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怎么了吗?”队长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问。
黎鹭不想要在这个时间,这个看起来大家都喜事频频的时间里说这样一件现实的事情,但是她也不愿意队长太过于的将自己陷入进去,最后傻呵呵的笑着坠入泥潭。
所以黎鹭艰难地开口。
“这次任务之后,紫苏会被部门带走。队长,你知道的吧,无论是言灵或是诅咒……她的异能力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部门不会允许她继续呆着这家育幼院的,这也是为了普通人着想。”
“她也许会被送入检测部先观察一段时间,或者后续被专门的人收养。”
总是被队长嘲笑太过的一板一眼,甚至对于既定的规则毫无怜悯之心的黎鹭强调:“等到她录完假口供,编造出完整的新闻报告,我们就会回到办公室处理公文,而紫苏也会在安排下去上学、去工作……”
反正不会和你一起去吃饭,也不会和你有太多的交际。
至于那只有良善之人才有的感恩之心,黎鹭觉得一向缺少正确认识,且一直凭借规则漏洞过的如鱼得水的队长还是收敛一点的好。
就算是为了她们两个的安全着想,忍冬都不可能让一个疑似修改过她人命运线的人和她们频繁接触。
队长也许没有认真听黎鹭在讲什么,从刚才开始她就四处张望,来回巡视,她甚至停下了步伐,突然蹲到了矮木丛那里翻看着什么。
黎鹭:“你在干什么?”
就算是不想听我的话也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吧!这种像是小孩子拆积木的行为是什么意思啊!
队长摸了摸下巴继续张望着四周:“抱歉,黎鹭,我刚刚在想一件事,没有听清楚你在说什么——算了,麻烦你之后再重复给我一遍吧。但是你有感觉今天是不是有点热了?现在不是才春天吗?”
她用手勾起了自己的衣服领子,她觉得现在自己就好像身处在四十度的闭窗房间里,嘴里变得干涩,额头也冒出了汗珠,就连脸色也不由的泛红了起来。
但是队长又转头看到了脸色如常的黎鹭,发觉有异样的只有她一个人。
“不对,”队长收回了扒拉树叶的手,愈发拧紧了她的眉毛,“黎鹭,你有感觉我们走的有点快了吗?”
除去异常的温感,她有一种感觉,明明她们在身体在走路,感官却像是在坐高铁,魂魄已经离体提前了她们好几十米,让她不知觉的感到头晕目眩。
这种感觉她曾经感受过,那是在很久之前,在她第一次拥有了异能力并且对其毫无芥蒂的时候——当时的她尝试着将一张纸平均,用更准确的语言来讲是为了省下裁剪的功夫将纸一分为二,而就在这个过程之后,她的身体也有明显感到有撕裂的感觉。
“让开!黎鹭!离开那里!”
在不断晕眩的感官和异常升高的温度中,队长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不是她的错觉,是她的异能力不自主的发动了。
而这次平均的对象是温度和速度。
也就是说,现在正有着一个带有极高温度和速度的物体正在接近她们。
而队长提前就做好了调查,这家育幼院是不允许车辆进入的,况且她们的周围根本没有什么大型快速移动的物体——也就是说,这个物体可能不是来自于和她们同一平面。
是高空!有什么东西正在往她们的位置下坠!
队长忍住本就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头晕目眩,费力的攥住黎鹭衣服的布料,将她一把拉过来,但是不稳的下盘让两个人都没有站稳,最终一起摔倒在了枝丫没有得到修剪的小树丛里。
而被猛然拽到草丛里的黎鹭先是毫无防备的一头栽倒在了草丛边,还没等她爬起来询问,她的后方,就在她刚刚站的那个地方,猛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黎鹭觉得这种声音很耳熟,有些像是她做饭的时候失手将生肉摔在了地上——发出了可爱的“啪唧”声。
但是她很明显的知道那个从高处摔下来的不是什么食材,那应该是个人。
毕竟即使她现在是背对的那个物体,她的后背还是被被那具尸体所携的冷风惊起了一哆嗦,让她忍不住的咬了咬牙,她睁大了眼睛看到了同样表情略微扭曲的队长。
“黎鹭,不要回头。”
和她一起摔倒在了地上,但是面对着黎鹭、直面着“高空坠物”场景的队长冷静的说。
她用手撑着地,目光越过黎鹭看见了被摔成了一滩“红番茄汁”的小男孩。
队长确定这个疑似“跳楼”的应该是个小男孩,毕竟鲜红的血液纵然掩盖了他皙白的皮肤,却怎么都抹除不掉他纤细的四肢。
从外观上来看,那个受害者骨肉俱裂,头不在头部,手不在手部,他就像是一个被肆意扳动的扭扭棒,骨头透过薄薄一层的皮肉穿刺出来——这和一些血腥游戏中的通关艺术品有些相似,都是一样的红彤彤、软绵绵。
这让队长冷不丁的想到一个笑话:将挑去了骨刺的血肉和番茄一起从一百楼往下扔,最终从视觉上是很难判断哪个是哪个——因为两个变得一样的烂。
很无趣的冷笑话,害的队长在这样的场景中抽动了几下嘴角。
“有人坠楼了?”黎鹭没有动,她看着队长的眼睛,从那眼底一片红色中推测而来,小心的问。
“是的,但是应该不止坠楼——还有极致的温度没有出现,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队长从她“平均了速度”的眩晕里清醒过来,说着就要拉着黎鹭一起跑。
“意外?”
“……很明显不是。”
是那个没有死的尾鬼!她想要利用这个小男孩砸死我们两个!队长暗骂。
从桑泽使者告诉她资料部没有任何人犯病的时候,她就知道尾鬼对她的袭击还没有结束——那位还存活的尾鬼不可能放过她,无论是畏惧她透露更多的细节还是害怕同伴被暴露,尾鬼都会尽自己的所能除掉自己这个定时炸弹。
虽然队长并不知道尾鬼是通过什么方法,让她的心脏重新跳动,但是“自己接下来还会接受到更多的暗杀”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尾鬼有些太过大胆了,或者说是那位被她戏称为“瞎子”的狙击手太大胆了。
对,高空抛物的主角应该就是那位狙击手,她应该也感到惊异:那个在她的狙击镜头里,已经被同等报复击穿心脏的甘蜜,怎么又会活着出现在她的眼前。
只是她可真是杀人心切,居然敢在育幼院这样一个有着很多孩子的地方肆意的下手,还采用的是这种最占据视野的方式——队长已经不想再谴责她们的疯狂了。
“不是意外就是敌人了。”黎鹭即使缺失了一部分的信息,也明白了队长话里的潜意思。
黎鹭迅速的起身,转过头她这才注意到被当作杀人工具使用的尸体是一个小男孩,歪斜的口鼻像是被强制扭弯了下颚骨的鱼头,与大地亲密接触迸溅出的血浆在不住的流淌。
这让她想起了之前和紫苏对话。
紫苏说一个三十公斤的男孩子流尽鲜血只有二十八斤,当时黎鹭还觉得两公斤也没有多重,但是看看现在——黎鹭突然明白了紫苏的初衷。
“他既然是被扔下来的,那敌人一定就在楼上。队长,你现在去联系桑泽使者,我去上面抓人。”
但是黎鹭还没有走两步就又被拽了过来,她不解的看向队长。
“不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位尾鬼没有死,她通过她自己或者是她同伴的异能力看见了我还活着,所以让那位还未走远的狙击手返回将我干掉。黎鹭,对方手里应该有枪,我不能放任你去冒险。”
队长抬头,记下了那间开着窗子扔尸体的房间号:“黎鹭,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是保住我们的安全,之后抓凶的内容应该交给执行部处理。”
“那好吧,”黎鹭皱着眉望向没有任何动静的楼房,她自觉队长说得对,那位狙击手能杀一位,就能杀两位,在这种已经宣布为敌的情况下,就不要祈祷她们会心慈手软了,“那我们应该先去找桑泽使者吗?我们要告诉她立好警戒线、注意疏散人群吗?”
“我极致聪明的副队长,我们现在就应该这么干。”队长点头赞许。
因为她们和桑泽使者的对话是不能明晃晃的暴露在阳光下的,所以她们特地挑选了较为偏僻的小路进行交谈,至于她们旁边的这栋楼,据说是一个将近废弃的教学楼,很少有人出没。
方便了尾鬼她们行凶,也方便了她们两个人遮掩这场以小男孩作为道具演出的罪行。
“那队长你去找桑泽吧,我来看守这里。我保证不会有什么贪玩的孩子擅闯这里目睹到这血腥的一幕,而且你知道的,我很擅长扮演那种凶巴巴的坏人。”黎鹭对于自己的形象保持着高度的自我认知,她害怕着有孩子走入了这里,留下了午夜噩梦的残影。
而队长却不领情,她拉着黎鹭的手领着她走,没好气的说:“得了吧,我在你身边还能替你挡一挡子弹平均一下伤害,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实在放心不下……该死,多亏了那位电子异能力者的福,我可真的不敢给桑泽使者打电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冒牌货。”
“但是……如果真的有人路过看见了这个小男孩?”黎鹭被自己的队长拉着向保安亭跑去,但还是用余光偷偷打量这那具过于惨烈的尸体。
“那也不行,我放心不下你,尾鬼可比你以往见过的任何犯人都没有底线。你会担心有没有人留下心理阴影,而她不会,她只会用尽全力的利用每一点来杀了你,转而凭借我的疏忽来威胁我。”队长直言拒绝。
“黎鹭,我们赶紧将这件事告诉桑泽使者,让她派人来守着这里就好了。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我们对于秩序的维护起不到一丁点的作用。”
“那好吧。”
黎鹭终于收回来不断向后张望的眼神,就在队长和她要一边找着掩体一边偷摸到保安亭的时候,她突然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
——很难说是不是她饿了一中午产生的幻觉,或者是在紫苏那个点名道姓的童话的影响下产生了饥饿感。
“队长,你有闻到什么烧烤的香味吗……天啊,我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问你这个问题。”黎鹭问道了一半就紧急转移了话题,她也不知道要问出那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没有……”
全神贯注于前路有没有埋伏,同时在心里疑惑着那个“极致的温度”为什么还没有出现的队长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温度呢?我刚刚明明感受到温度和速度是同一时间到来的啊?为什么坠楼的速度并没有带来温度的变化呢?
队长心中的不解无法散去,她甚至有些焦灼。
如果她的感官估算的没有错,平均到她身上的温度有四十五摄氏度左右,也就是说现在有个不知名的九十摄氏度的玩意在她们的身边。
如果那位狙击手是个没有素质的人,也许是简单点的向她们泼热水。但是如果她更加心狠手辣一些,点上一把火,再在出口的必经之路拿上一把枪守株待兔……
虽然这片位置格外的空旷,轻易的就能遥望到这栋教学楼对面是一块草地,也没有堆砌什么易燃物质,但是队长对于那个高温度物体的真身有些揣揣不安。
“那你有没有觉得温度在慢慢升高?也许真的是快夏天了?真是奇怪。”在她后方的黎鹭突然又问。
“温度?”
黎鹭的话和她的担忧像重合,队长这才转过头,她抬眼就看见了明明只是过了一分钟,但是鼻子上已经开始冒汗的黎鹭。
“你怎么了?你也感到很热吗?四十度?五十度?黎鹭,告诉我。”队长紧盯着黎鹭,希望她能够给出一切的答案。
黎鹭擦了擦头上的汗说:“反正绝对不是三十度,我敢发誓忍冬从来没有过这么热的天,但是你要问我是多少摄氏度?我觉得已经是四十以上了,你看,我的手心里都在出汗了。”
黎鹭摊了摊她湿润的手心。
温度是真实存在的。
队长终于明白自己的错误了,她一直将这反常的温度当成是“被平均的感官误差”,实际上,作为非能力者的黎鹭也能感受到这个灼热的温度。
也就是说,现在四十度左右的温度是实际存在的,只是这春天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反常的天气。而且抬头看天,和早上别无二致的太阳并没有撒下余裕的强光。
就好像,这诡异的温度如同病毒,只在她们之间传播。
“但是我的温度怎么从来没有降下来过……不对,黎鹭,你的手机还在吗?”
“有,”黎鹭迅速的翻兜递给了队长,但是在她触碰到手机屏幕的时候,愣了一下,“不对,如果现在是四十度,那为什么我的手机一点都不发烫,它可是被我一直贴身携带的啊。它甚至很冰冷,我判断只有二十摄氏度。”
队长掂量了两下手机,又蹲下去手掌放平摸了摸地,她起身看向黎鹭,带着不太妙的笑容:“是的,你说得对,如果现在真的有四十摄氏度,那地上就更应该是像烧红了的铁锅一样滚烫,但是黎鹭,我尝试了一下,地上的感觉居然是冰凉的。”
“反常的不是天气,而是我们。黎鹭,我猜测那位不知名的狙击手也是一位异能力者,她能够让人产生如同幻觉一般的高温。”
“看看你,也看看我,如果再不想办法解除异能力,那我们都会在这虚拟的高温中脱水而亡。”队长用平淡的语气讲出了严重的现实。
“等等,队长,我们不应该回部门吗……她们应该有解决方法吧。”
“没有——我用了十年来探索解除异能力的方法,”队长舔了舔唇,今天的频繁的话题让她觉得越发的干渴,“虽然异能力的类型千奇百怪,但是大差不差就一种解决方法,那就是杀了异能力者本身。”
“异能力者不能自动解除吗?这不是她们自身的一部分本领吗?”黎鹭不可置信的问。
“……不能,要不然我为什么要搬到山上去住?夜晚从我头上经过的飞机轰鸣声和马路上的鸣笛声,在一段时间里都快折磨的我精神失常了。我没有能力去控制它,也没有办法去约束它,异能力本身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只寄生虫,它无时无刻都在蚕食着我的躯体。”
温度已经稳定下来了,四十度,高且持续。
队长揪了揪自己已经冒出汗珠的发尾,思绪在温度的长时间作用下有些昏沉,但是她的目标却越发的清晰。
“如果你这么说的话,我们只有一个退路了,”黎鹭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但是她还是抓到了重点,“那就是现在跑到楼上,杀了那位狙击手,对吧,队长。毕竟一旦我们离开了这里,抓不到真凶而温度持续作用,我们也是死路一条。”
“只有现在这个时候,在能确保狙击手也在这栋楼的情况下杀了她,我们才能平安,是这样的吧,队长?”黎鹭再次问了一遍,她将视线放在那栋教学楼上好像在确定些什么。
“是啊,黎鹭,我们没有如同她所想的那样上楼逮捕她,她就用这种方法逼迫我们上去,真是个残酷的大人啊。”
黎鹭发觉眼前的队长也怀着和她一样的心思,沉重的呼吸伴随着越发上扬的嘴角,她难得的动了怒气。
“那我们就如她的意上去吧,看看她那个瞎子有没有本事杀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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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目前为止,这本书的剧情大概只进行到了40%,后面的内容太多了实在没有什么灵感,所以我想要先开我的新文。 【今晚谁是我的邻居】 白色的翅膀、红色的眼睛、黄色的利爪、非人的面貌……布莱丝深爱着这些在现实中人类永远无法嫁接的生物特征。 “进入游戏吧,进入一个只有人外存在的世界吧。”白色的梅米如是说。 作为被系统早已确立身份的玩家,布莱丝的家总是挨着那些危险的邻居——那些非人的邻居。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