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疆》不周骨

114、意外来信

　　人界

　　作战中心，以岳宁远为首的参会人员正对着屏幕汇报昨晚的情况。

　　“我们的人伤亡如何？”

　　岳宁远：“还好。鸟类刚发动进攻时，因为没有准备所以伤亡较大，但后来魔族们赶到了，我们的人配合着作战，伤亡便得到了有效控制。”

　　“避难所一切正常吧？”

　　“是。”岳宁远点头，“魔君封燚在军营和避难所中间升起了一道火墙，鸟类无法穿越火墙到达避难所。”

　　屏幕内传来一声轻叹，岳宁远微微低头。丧尸袭击军营后，他们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局势恶化的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快。

　　如果接下来每次都是这样的袭击，他们恐怕……

　　“昨天魔族的提议，我们也考虑了很久。宁远，恐怕要辛苦了。”

　　岳宁远眼神坚定，平静地看向屏幕，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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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暂不返回？”清泽正喝着茶，听到青袅的话差点呛到。

　　“是的。”青袅耸肩，“元队长拜托我向您汇报，人界经过商讨，觉得最近战局太乱，避难所已经遭到数波袭击了，且一次比一次猛烈。人界担心这十万人转移途中恐遭袭击，所以希望他们继续借住在魔疆。”

　　清泽一手轻叩桌面。通向人界的出口在避难所外围，距离避难所入口还有一段距离，如果遭到袭击，会非常麻烦。

　　她倒不是不能将出口直接设在避难所内，但那里毕竟是人类的核心地盘，这个提议太敏感，就算要提，也得人类主动，她不好先开口。

　　不过留这十万人在魔疆，也是个麻烦事儿。

　　“他们有没有说继续留在这多久？”

　　青袅：“元队长说，不会太久。人界已经就当前情况布置更有针对性的防护措施了，最多再过三个月，他们便会离开。”

　　清泽叹口气，想必这几日他们遭到的袭击比封燚描述的还要严重。封燚毕竟是魔族，在他眼里这种程度的魔法伤害不算什么，但对人类就可能造成无法补救的伤害。

　　恐怕人类代表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宁远让这十万人继续留在魔疆，也不敢让他们冒着风险回去。

　　“那就这样吧。”清泽歪头，“一切如常，给人类的所有的供应照旧。不过现在形势紧张，恐怕接下来几个月没有闲工夫组织活动了。”

　　青袅点点头：“好的主人。”

　　“辛苦你了，去吧。”

　　青袅刚要离开，突然清泽疑惑的“嗯？”了一声。她停下脚步，“怎么了主人？”

　　清泽手上的蓝宝石戒指正发着光，有消息传递进来。

　　“奇怪。”清泽皱眉，笺石上显示的序列数字是“768745”。魔疆的通讯号也是地位的象征，数字这样靠后，说明发信者只是个低等的普通魔族。一般情况下，不会有谁这么大的胆子主动联系魔君。

　　清泽只稍作犹豫，便接收了消息。

　　当看清上面的文字后，她拍案而起，双眼圆瞪，满是震惊。

　　青袅被吓了一跳，“怎么了主人。”

　　清泽咬着牙，把消息展示给青袅看。

　　这段信息用小篆书写，内容很简短：

　　清泽吾儿，一别数年，吾甚念之，愿与相见。

　　落款是一个“安”字。最下面还用现代汉语写了个地址，清泽认出，那个位置是她给赵安立下的衣冠冢所在。

　　“主人，是……是蔺安？他要和您见面？？？”青袅也大吃一惊，她没有见过赵安，也不了解山檩，所以第一反应称呼他时用了“蔺安”这个名字。

　　清泽垂眸不语，眼神晦暗不明。

　　青袅最了解她，见她这个反应，心中惊惧更甚：“主人，您该不会是想独自前往吧？这太危险了！您应该把消息告诉其他几位魔君！至少，至少要告诉封燚殿下啊，这样遇到危险能保护您！”

　　清泽仍不语，只凝眉盯着笺石投映出的那句话。

　　“主人！”青袅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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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溪很快收到了清泽送来的消息。只不过这次传话的不是青袅。

　　他看着面前的青涩少年，客气道：“替我对清泽殿下表示感谢。”

　　叶霖松：“哦，好的。”

　　元溪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番：“请问您……怎么称呼？”

　　“叫我小松就好！”叶霖松冲他笑笑，“青袅姐姐是清泽殿下的御歃，比较忙，所以和人类沟通的任务就交到我头上了。”

　　元溪礼貌一笑：“那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叶霖松摆摆手。

　　就在不久前，清泽把叶霖松叫到了别苑。因为青袅接下来有别的事要做，而和元溪等人类沟通的任务，她又不放心交给别人。思来想去，便又找来了叶霖松。

　　“哦对了，恐怕有件事要麻烦你们。”叶霖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元溪：“哦？”

　　叶霖松呵呵一笑：“我没办法像青袅姐姐一样在树上休息，恐怕要麻烦您给我腾个房间出来。不用太大！能吃饭睡觉就好！”

　　元溪笑了：“没问题。”

　　元溪将旁边的一栋别墅腾了出来，让叶霖松住进去。和青袅相比，叶霖松看上去更加随和活泼。元溪和何皖豫等人认为这是件好事，这会让他们的沟通更容易。

　　但徐珂宁收到消息后，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

　　自从欢送宴会结束后，青袅就开始躲着他了。徐珂宁每每去喷泉找她，青袅要么躲在树上不愿意下来，就算下来也是维持原型站在喷泉上，明摆着是在逃避。

　　徐珂宁虽生气，但也无可奈何。本想着既然还要继续在这呆几个月，总能有机会和她沟通。但如果对接者就此换成叶霖松，那恐怕……他再无机会见到青袅。也再也没有机会问出心底的疑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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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丧尸潮爆发已经半年了，从深秋到暮春。清泽犹记得离开人界时，迎着萧索的寒风，他们一行人裹着厚重的大衣。

　　而如今再踏入这片土地，春天即将走到尾声，气温已经高到多穿一件风衣都觉得热了。

　　蔺安与她约在傍晚见面。这个时间很适合祭奠、缅怀过去。

　　刚过正午，清泽就来到了XA市。现存的人类几乎都躲进了三座避难所中，城市内一片寂静，别说丧尸，连动物都难得见几只。

　　清泽知道，估计是蔺安提前来“清场”了。

　　她漫步在市中心的街道，地面和两侧的商场都灰扑扑的。XA市春季常出现沙尘暴，今年也不例外。没了人类的管理维护，城市衰败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得多。

　　清泽在一家甜品店前驻足，盯着门口的宣传图不肯挪步。这是家全国连锁的甜品店，X市也有两三家，她离开人界的前几天，还在商场里吃过一次。点了一道“琥珀核桃双皮奶”。

　　冰冰凉凉的双皮奶上撒满杏仁、核桃等干果，再淋上蜂蜜，看起来非常有食欲，但入口却有股蛋腥味，她吃了两口就放下勺子了。但这会儿居然有点想念这个味道。

　　“青袅，我有点累了，进去坐坐吧。”

　　青袅低声说“好”，然后上前两步，打开满是灰尘的门。

　　店里桌椅横七竖八地乱作一团，墙壁上有数道血迹，看样子这家店被丧尸袭击过。青袅找了把椅子，除去上面的灰尘，放在主人面前。

　　清泽没有丝毫犹豫地坐了下来，透过玻璃门，看着空旷萧索的街道发呆，心里一片茫然空白。似乎不太能接受，短短几个月，人界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在甜品店了坐了几个小时，直到傍晚才离开，乘着青袅很快来到了墓园。

　　“你在这等我。”清泽丢下这句话，便进了墓园。青袅站在原地，脸上是止不住的担忧。主人视线消失的瞬间，忽的一双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沿着上次的路径，清泽一步步拾级而上，到达顶端时，已经有个身影站在那里了。

　　男人背对着他，看向墓碑的方向。听到动静后，男人缓缓转身，面容与赵安和山檩各有几分相似。

　　他们静静地彼此对视着，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蔺安先打破了这份寂静：“清泽，真的是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清泽仍不说话。

　　蔺安强笑：“怎么，不认得我了？”

　　清泽扭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对他摇摇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是蔺安、赵安、还是山檩？”

　　蔺安目光十分柔和：“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亚父。”

　　清泽嘴角勉强向上勾了下，笑容转瞬即逝，没有说话。

　　蔺安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转而再次看向墓碑：“其实，当我得知你给我立下‘衣冠冢’时，真的非常感动。我想到你会想念我，但没料到，你会惦念我这么久。清泽，亚父真的很高兴。”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吗？”清泽没有理会他的感慨，反而开门见山，直接奔入此次见面的主题，“这些年人界发生的各类灵异事件，包括我在老家遇到的山市、那口井，还有后来的猫头鹰，以及现在的丧尸，都是你做的？”

　　蔺安扭过头，无奈道：“我们父女俩刚见面，你就要和我聊这个吗？”

　　清泽漠然地看着他，蔺安与她对视几秒后，叹了口气，似乎很伤心地道：“好吧。”

　　他缓缓转身，俯视着脚下一望无际的墓碑，淡淡开口：“程牧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了吗。对，都是我干的。那群猫头鹰是我做魔力浸染变异实验的失败体，索性就扔在那里，多少能给人类带来些麻烦。至于那口井，我研制出了一种能影响人类精神的魔药，威力不如荷班草，但无色无味，可以混入水中。唯一的缺陷便是阴气极重，所以才无意间引出了山市。我特地选了偏僻的村庄做实验，但没想到还是被你和元溪给搅合了。可惜，当时你的容貌气质和我记忆中的样子差距甚大，我竟没有认出来。”

　　“你的目的是什么？”清泽滚了滚喉咙，声音发紧，“你想毁灭人类？还是要毁灭魔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