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霁未生虹》雨霁生虹

5、归鸿无信

　　“那你可知，他们这位县太爷是与哪位皇子有勾结，亦或是与宫里哪位妃有亲？”
　　白毛觉得这是酒儿与自己说得最多的一次话。可是他只能说不知道。
　　“不过刚刚那官差说是与宫里有亲。”这白毛冥思苦想，才想起这其中一官差说过的话。
　　“你知道的可真多。”暗地里翻了个白眼的夏离玖心里暗道这白毛在宫里咋活下去的。
　　听出反话的白毛像犯了错似的耷拉着脑袋，道：
　　“师父说过在宫里生存知道的事越少越好，而且那个他说我只要多给自己算算，不少胳膊不少腿就好。至于折寿一说，反正我寿命长着呢。”
　　夏离玖继续扯了扯嘴角。“那你在宫里都干些啥。”纯属好奇的人问道。
　　“给皇上占卜大事，祈雨，祈福，给自己算卦。”
　　“你如何受伤的？”不抱希望的夏离玖问道。
　　“太闷了，出来玩，被黑衣人刺伤的。”白毛绝口不提因祈福阶段无荤食可吃，跑出来的事。
　　“仇人，如何至叶府？”
　　“就太子一个人吧，我路痴。”毫无丢人一说的白毛理所当然的答道。
　　夏离玖心道傻人有傻福吗？
　　不过夜半，灯火通明的县太爷府邸，“到了。”官差道，“小的这就去通报。”
　　望着门口立着的面相凶狠的两头大狮子，夏离玖轻笑，这怎能镇得住我慕虹山庄上上下下的亡魂。
　　那县老爷一脸奉诚之意的出来迎接。进府便看到虽早已过了饭时的，但上上下下仍在忙活着，端着准备好的酒菜的，来来往往的仆人。真是满满的巴结之意，只是不知这是表象，还是真心。
　　酒席之上各类阿谀奉诚之词，充斥耳间。白毛有些无聊，装高冷地小口喝着酒，眼神不时瞥着无比淡定的吃着饭菜，却是滴酒未沾的夏离玖。
　　“这位少年好生贵气，不知是哪家公子？”那县官终于还是率先开了口。
　　夏离玖不动生色，依旧是清冷面容的人望着那知县大人，泰然自若道：“叶家公子。”
　　身边的下人见此，忙冲这知县补充道：“小的们去察案时在慕虹山庄踫到的大人们。”
　　白毛此时轻啜手中那杯酒道：“我与那慕虹山庄主人有交，近来前往拜谒，不曾想在与其子，上山采药之时，竟会发生了如此惨烈之事。所以，知县大人，我们同为一朝，可还是要明察秋毫些，才对的上这皇恩浩荡啊。”
　　“那是自然。下官荣幸之至。”这知县却是想着这国师怎么也掺和进来了。虽说自己是小小一知县但好歹也算的上是皇亲国戚也是见过这银发国师的人。
　　客房内白毛哭丧着脸，望着背对着自己不知在干些什么的夏离玖道：“酒儿，这个知县真有问题，咱们还是快些离开这儿吧。”
　　有些意外的夏离玖望着白毛道：“为何？”
　　“那个知县在咱进门前就已准备了酒菜，看这酒宴便像是知道有大人物要来的样子，却还硬是一副不知，官兵早在慕虹山庄遇到的我们的样子。”
　　夏离玖暗道：大人物说的是你吧。道：“说得有理，那明日咱就离开吧。”
　　枳墙上两人的身影随屋内烛火摇曳着，夜色静谧，密草间的虫鸣，不知遮掩了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毛为自己的话语被认可，以及被悄悄塞了小纸条，而兴高采烈地回到屋里，可打开一看笑容凝固在脸上。只见那上面洋洋洒洒地写着：隔壁有耳。
　　月光里夏离玖露出少有的笑靥，想像着白毛此时，在烛光映照里那一脸惊吓而紧张兮兮为自己占卜的模样。
　　只是，这归鸿还不知该面对多少未知的凶险。
　　次日，晨曦里的白毛顶着浓重的熊猫眼，打着哈欠推开自己的房门，苦丧着脸望着早已出门的夏离玖，道：“酒儿，我占了一夜卜，这卦象显示我们会抵达目的地，但其间的曲折，我算不清。”
　　“不用担心”夏离玖安慰道。
　　望着那大步离开的夏离玖的背影，白毛不禁沾沾自喜道：酒儿开始理我了唉。却又想着，自己的干爹不知所踪的酒儿，心里得多难受却独自承受着不说，而后又觉察到其下眼皮上的青灰色，不禁有些心疼。
　　白毛跟上那前面的人，伸手牵起比年纪轻轻却差不多与自己一般大的手，在清晨的阳光里不惧光秃枝头黑色乌鸦鸣啼，预报着将来的血雨腥风。
　　白毛与知县辞别，推辞掉要准备的酒席。
　　“此处定是比不上那京都，招待不周还望海涵。”那知县望着白毛的熊猫眼道。
　　而白毛望着门前的马车以及亲自前来相送的知县道：“哪有，倒是叨扰知县了。”白毛依旧是不卑不亢的道。
　　“这是干粮，到邻县路途虽是不算太远，但此处却是过于偏僻了些，还望大人一路保重。”知县大人看着两人接过干粮，坐上马车远去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轻笑。却未晓那晴天白日下的院墙，青瓦灰砖上掠过的一个个黑影惊飞枝头的黑鸦。
　　进到马车内的白毛长吁了一口气，紧挨着夏离玖坐下便要打开干粮，却被夏离玖一下打了手，望着满脸写着疼的白毛道：“有蛊毒。”
　　夏离玖忽略掉那眼里写满自作多情的白毛，直接拿出一个药丸塞到白毛手里“吃了。”
　　白毛吞掉那药丸咂咂嘴道：“不好吃。”
　　随即拿出那一看便是贪官准备的干粮，竟是那地独产的糕点以及肉脯，干果，还有一只风干后的鸡，亦有一袋酒水一袋茶水。夏离玖望着一直接往嘴里送东西的白毛，扯了扯嘴角，暗道这白毛身上肯定光肥肉。
　　抹了抹嘴角油的白毛问道：“你怎么知道？要不要吃点。”
　　只拿了些糕点的夏离玖，或许是对白毛整夜占卜有些愧疚吧，夏离玖少有耐心地解释到道：
　　“那知县定不会让我们死在他的地界上，必竟碍于白毛你的关系，所以昨天的酒宴虽是提前准备过的，但席宴上的饭菜并无毒。
　　而我们离开这一路有些荒凉，虽保不其会出现官匪勾结，借刀杀人这一说，但是毕竟还没出其县，而且我们离开的匆忙，定是以为我们还不知哓，这县老爷早就看出我们已经起疑。
　　所以到不如下本地产的蛊毒，让我们死在邻县地界来得方便，且这蛊毒料想我们也难发现，且吃得越油腻死的越快，而那知县说他的府邸离邻县不远，给的干粮却是肉脯干鸡烟薰油腻之物，怕是算好时日来个暴毙吧。至于如何知晓我们的死亡，给我们驾车的那个便是。”
　　白毛恍然大悟道：“你昨晚弄得是这个药丸啊。”
　　夏离玖不置可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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