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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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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路闻笙。
白桑猛地转过头,看向他,嗓子发干:“安,安辞?”
路闻笙应:“嗯?”
“……路……闻笙?”
路闻笙沉默。
白桑紧张到手心发凉,攥着那张照片死死地盯着他。
过了很久,路闻笙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阿桑。”
“……!”白桑眼眶瞬间就红了。
两人就那样隔着一个客厅站着,相顾无言。
最终,还是路闻笙先快步走了过去,将白桑拥进怀里。体温依旧偏低,但是熟悉的味道:“相册我忘了收回去……怎么就这么巧。”
“……我早该知道的……早该知道的。”白桑断断续续地说道,“实在是太像了……是因为你们本来就是一个人。我以前一直不敢相信……这太不可思议了,没想到,隔了十三年,还能再见到你。”
“是啊。”路闻笙安抚着白桑,手在他的后颈轻轻地揉着,“其实我也没想到,我还能回来。”
顿了顿,路闻笙垂眸看他:“我现在可是非人类。你不怕吗?”
白桑攥着路闻笙的袖子:“……我早就说过活人没什么好的。”
“好吧。”路闻笙无奈地笑了笑,“我们的白桑小朋友非常勇敢。”
“还有,还有一件事。”白桑颤抖道,“我欠了你很久……对不起。哥哥,对不起,如果当时不是因为我……你或许就,不会死了。”
“哪的话。”路闻笙揉了揉白桑头发,“我的死和你本来就没关系,也不用太自责。真正要怪,也应该怪他们不是吗?”
白桑又沉默了。
路闻笙松开他,改为拉着他的手:“好了别不开心了,去睡觉怎么样?”
“我睡不着。”
“小事,我抱着你睡。”
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抱团互相取暖的日子。白桑轻轻拉着路闻笙的衣服,忽然开口:“……哥哥。你以后……还能这样陪我睡觉吗?”
路闻笙的声音轻却极为肯定:“会的。”
“……”
不出多时,路闻笙感觉怀中的人开始微微发抖,还能听到不太明显的鼻音。
“……哎,又哭了啊。”
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白桑又搂的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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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前。
“016号!”一根粉笔飞过来,打在了被称作016的小孩头上,“又是你!上课就知道睡觉!刚刚我讲的什么?”
016号揉了揉眼睛,站起来:“……”
一旁的同桌悄悄提醒:“是二元一次方程的解法!”
又一根粉笔砸到了旁边的人头上:“010,就你长了张嘴是吧?你俩都给我滚出去罚站!今天午饭也不用吃了!”
教室门在两人背后毫不留情地关上。
“……哥哥对不起。”016有点难过,“要是我不这么贪睡就好了,也不会害得你和我一起被罚站。这下好了,你连午饭都吃不了了。”
“没关系的。”010倒是不怎么介意,“一顿午饭而已,不吃就不吃,反正还有晚饭呢。更何况,他们确实叫的太早了,起不来正常。”
016被吓了一跳:“哥哥小点声!要是被老师或者院长阿姨听到又要挨罚了!”
010摊了摊手,止了话头。
但毕竟是两个孩子,在营养本就匮乏的情况下,体能根本跟不上。
这里的孩子每天都要做大量的家务。今天016他们班分到的是清洗所有人的被单,在大家都在忙的时候,016悄悄跑来找010:“哥哥,怎么办,我好饿。”
010拉着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悄悄从宽大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用纸包着的馒头:“知道你会饿,这是我昨天晚饭留的,喏,吃吧。”
“那,那你呢?”016掰了半个递给他,“哥哥也吃点吧……也没吃午饭。”
010却只是笑了笑:“没关系。我不太饿,你赶紧吃,我先回去干活了。”
016还想说什么,但010已经走远。016到底还是小孩子,也不再犹豫,狼吞虎咽地将馒头吞进了肚子,饥饿感得到了暂时的缓解。
然后016晚饭时,没有再见到010。直到第三天。
“哥哥!你,你挨打了吗?怎么后背青一块紫一块的……”016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手足无措地站在010旁边。
“……没事。”010看起来似乎没睡好,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别哭,阿桑,我没事。”
——阿桑,这是010给016起的名字。桑树象征着生命,010希望016能健康,能活着离开这个地方。只不过,他从来没有告诉过016。
016知道010挨打的原因——在这个地方,私藏食物是绝对禁止的,老师们认为这是自私的表现,而大家应当是一家人,应该分享。
016总是在想,如果他们慷慨了别人,谁来对他们慷慨呢?所以这个决定并不成立。
010尽管说着没事,但看得出来,很疼。疼到010走两步就不得不停住喘口气,再艰难地移动,到了干活的地方,010甚至已经冷汗连连,而这就又刺激到了身上的伤口,010急促地喘息了一下,开始努力平复呼吸,试图让自己的体温降下来。
016除了扶一扶他,再起不到任何帮助。物资并不多,老师们一般舍不得给他们用药。
“哥哥……”
“别担心。”010笑了下,“小伤,缓缓就好了。你忙你的吧,别让老师抓到你。”
016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010这才一个踉跄。
“……该死,真的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