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也追你》白茶与猫

54、解释

　　“禾禾，陆程就交给你了，明天等你的好消息哦！”艾清一脸的坏笑，看着喝多的陆程，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脑子里想着什么不言而喻。

　　周慕垚开了车门，将陆程扶过去安稳的放到座位上，嘱咐道：“禾禾，路上开车注意安全，到了家说一声。”

　　“好。”丁宜禾点头应下，瞥了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某女子，跟两人道了别开车出发。

　　到了陆程住的小区，停稳车打开副驾的门，轻轻叫醒他：“陆程，醒一醒，到了家再睡。”

　　陆程慢慢睁开眼睛，被酒精影响的眼神有些迷离，见是丁宜禾他微微一笑带着些撒娇意味说道：“宝宝……我想和你一起回家……好不好。”

　　心突地被揉了一下，再次听到陆程叫自己宝宝，丁宜禾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从醉人的黏腻中逃出来，带着安抚对他说：“我现在就是来送你回家的，你能起来吗？我扶你上楼。”

　　说着把陆程的胳膊搭在肩上，环着他的背，用了些力气把他从副驾拉出来。

　　还好陆程没有醉的不省人事，还知道自己走路，这也让丁宜禾省了不少力气。

　　花了些时间走到门口，丁宜禾看着门上的指纹锁问道：“陆程，你家密码是多少？”

　　反应过丁宜禾的问题，陆程微微附身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朵，“1008。”

　　闻言丁宜禾一愣，十月初八，竟是自己的生日。身上的重量传来顾不上多思考，输了密码进门。

　　换了鞋进了卧室，把陆程安顿到床上，丁宜禾总算松了口气。

　　看着眼前人迷蒙的样子，怕他这么睡着不舒服，丁宜禾果断上手给他脱衣服。

　　脱掉外套，正在犹豫要不要给他脱裤子时，一只大手拉住了她。

　　刚才还闭着眼的陆程此时睁开了眼睛，他手上用力握着丁宜禾的手腕，就这样静静的看了片刻，迷蒙的眼神好像清明了些，他支撑着想要起身。

　　丁宜禾扶着他起来。

　　坐至床边的陆程手上用力将丁宜禾拉进怀中。

　　猛的被陆程圈进怀里，丁宜禾犹豫着想要挣脱，无奈力量不够，正要开口问陆程什么意思，就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禾禾别动，就这样安静的待一会，我只是有些话想对你说...”陆程的酒好像清醒了些，他的下巴轻靠在怀中人的肩膀上，用手搂着她的腰让她坐的舒服些。

　　如此近的距离再加上有些暧昧的姿势，丁宜禾的脸渐渐开始发烫，“你先放开我…我坐旁边也能听到…”

　　说完不见陆程有动作，还是那般用力箍着她，像没有听见丁宜禾的话语，轻轻一声叹息，“……我想告诉你我为什么离开，我想告诉你这十年我去了哪里，我想告诉你所有的一切……”

　　昏暗的环境静谧的氛围，陆程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悲伤的情绪，现在的一切都刚刚好，丁宜禾听见他问道：“现在你想听我解释吗？”

　　丁宜禾不再纠结于那些，放松身体坐在陆程怀中点点头“嗯。”

　　“高考结束之后，我无意间听到我妈跟别人打电话说着还钱的事，我一再追问她才知道，我爸他又欠了一屁股债躲回了老家。想着彻底解决他这些烂摊子事，就和我妈一起回老家找他。我那时不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以为我可以解决，就像之前欠五万块钱那次。”

　　“可我想错了，回去见到他，他已经像要疯了一样躲在房间自言自语。原来他不是单纯的赌博输了点钱，是被人带到外地去赌，还被骗着借了很多高利贷，他说是三千万。”

　　说到这，仿佛又想起了当时的情景，丁宜禾感觉到陆程的语气冰冷，全身紧绷着。她无法想象当时的陆程有多难过，一次又一次被最亲的人带来风雨和伤害，他也只是个孩子又该怎么去承受。

　　丁宜禾反手握住陆程的双手，用自己的方式轻轻的安抚他。

　　“那个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三千万的债虽然是他欠的，但我和我妈又怎么能逃开呢。在老家的那几天，债主就已经找上了门，当时来要债的人不多，我才能护着我妈逃出来。”

　　“我姑姑她知道了情况联系到我，她让我别管那个人，带着我妈去国外投奔她，家里迟早会被人找过去，放高利贷的人都是无视法律的，我害怕我妈被这些人缠上，也害怕事情会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我同意了姑姑的提议带我妈出国，从那个人的烂摊子里逃开。姑姑托人帮我们办好护照，之后就出了国。”

　　听到这些，丁宜禾的困惑被解了一大半，她不怪陆程离开，她只是想问他为什么不选择告诉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这些事情，我能理解你，我也会安心等你的。”

　　如陆程意料，他知道丁宜禾是这样的想法，但是那年的自己太慌太乱了，无法考虑的完全，以为放手就是最好的选择。

　　“那个时候我以为我可能回不来了，就算回来也不知道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我怎么能那么自私的让你等我，等一个未知的未来。”

　　“我告诉你回来的时间是假的，其实在前一天我就回来了，你记得我最后给你打的那个电话吗？”

　　想起最后一次通话，丁宜禾点点头。

　　那是陆程的告白，丁宜禾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通话的确有些奇怪，她懊恼的想为什么自己当时没有发现呢？没有再多问几句……

　　“我们最后通话的时候，我就站在你家楼下，看着你的窗户熄了灯我才离开。”

　　“之后我知道你肯定回去找我，我也想见你最后一面。我躲在小区里面，看到你知道我不见了以后那么难过，我的心都要碎了，那时我固执的认为我不能再影响你的生活，我身后的泥潭会一直拖着我，我不能把你也拉进来。我把手机设置了静音，离开的路上看着你们一遍一遍打来的电话，发来的消息，我只能用衣服蒙住自己默默的流泪。”

　　听着他的诉说丁宜禾感同身受，她心疼的红了眼眶，“那阿姨呢，她还好吗？”

　　“她在国外再婚了，嫁给了在国外非常照顾我们的一个叔叔。刚出去的那段时间非常不适应，要生活还要想办法学习，最难熬的时候就看着你的照片和视频，只要想到你我就多了些勇气，可以支撑我度过最难受的时候。”

　　“后来我妈嫁给了刘叔，生活也一天一天好起来了，一切都变得正常，可我却不可能高兴起来，我知道自己少了什么，如果没有你，生活也不再有所期待，只是日复一日的重复而已。”

　　“直到传来他离世的消息，收高利贷的人找他一遍一遍去讨债，暴力威胁，他在一次争执中不慎从楼上跌落没了命，讨债的那些人也按法律判了刑。”

　　......

　　“我以为我那么恨他，他不在了我会觉得轻松才是，可是想到他最后的日子面临的恐惧和威胁，我的心就会痛，明明可以不是这个结果的，明明可以好好的过完这一生的，为什么偏偏是这样......”

　　说到这里陆程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他流着眼泪默默的哭泣，都不敢发出声音，这些年的自我隐忍让他已经习惯了静静的去伤痛难过。

　　丁宜禾看着他这个样子再也不忍，流着泪用力的抱紧了他，“不想了，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陆程紧紧搂住怀中的人，他隐隐的啜泣着呢喃着：“你可以原谅我吗？...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原谅我过了这么久才来找你...”

　　丁宜禾擦掉自己的眼泪，扬起身看向陆程，他哭红的双眼，凌乱有破碎的样子让丁宜禾的心一阵揪痛，手指轻轻擦掉他脸上的泪痕，一脸郑重的对他说。

　　“其实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只是你离开后那种痛是真实的，我无法克制我自己不去想你，越想你就会越难受，我只能等时间来慢慢让伤痛平复，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我有回忆就足够我渡过以后的日子。你是曾经出现在我生活中的一束光，我想让他成为唯一的光也是永久的光...”

　　在丁宜禾的这十年她已经慢慢习惯了一个人的是生活，她的爱在未知的远方，那她就好好爱自己，在未来的日子能遇到值得的爱是很好的，但如果遇不到那一个人的生活才是潇洒又自由的，不会为了谁将就也不会浪费了自己生活和时间。

　　“我想我们会找回从前的感觉的。”

　　丁宜禾的心声让无声的眼泪从陆程眼里落下，他拉起她的手带着浓郁的感情吻上去，绵密的吻覆满了她的手心和手背，陆程喃喃了无数声对不起，这一刻他十年的遗憾终于得到了释放，从这一天他才找回了曾经的自己。

　　等陆程躺下，丁宜禾给他盖好被子，看着他直直的眼神望过来对她说：“今晚可以不要走吗？我不会做什么，我只是想和你待在一起...”

　　面对陆程软软的祈求，丁宜禾无法拒绝犹豫片刻点点头。

　　躺在床上的两人中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陆程一直望着她，他小心的问道：“....可以拉着手吗？”

　　丁宜禾回望过来，看着他那楚楚动人的眼神，眼睛一闭，把手伸过去。

　　如愿以偿拉倒了手，陆程心满意足，“禾禾，再叫我阿程好不好。”

　　丁宜禾望着他，嘴唇轻启，“阿程。”

　　“禾禾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