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目在想……》三千觋

38、三十八，活不见人

　　贾子寒半夜开始发高烧，身子滚烫，白尘给他买药吃，给他用酒精球擦身体，不吃饭，不睡觉，一直守着。
　　他如今只能做到这么多，死活就是贾子寒的造化了，如果这么几鞭子就让他翘了，他也没有办法。
　　他只能为他做到这么多，他能为他做的全部都做了。
　　白尘无力地坐在瓷砖地面上，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知道他也发烧了，前天晚上的刀伤引来发烧很正常，这不是活该吗？活该受这份罪。
　　他想起于安然所说的，“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到底想要什么？！我可以得到我想得到的东西吗？我所想得到的东西，并不是要通过你们的审核才能要到的东西，而是自己想要就能自己争取要到的权利。
　　其实他想要的东西，太简单了，可是他们却给不了。
　　无聊的索取，无聊的争斗，无聊的游戏，看着躺在床上的贾子寒，他忽然竟觉得倦了。
　　凭什么介入别人的生活，凭什么干扰别人的生活，他有什么资格来做，又有什么资格跟他们一样？
　　自嘲地笑笑，他趴在地板上，没错，因为他跟他们一样肮脏龌龊！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这个世界谁过得更好？是一步步踏着别人的血泪往上爬的人，还是那些善良朴实的民众？
　　被他身边的这群猛兽敲骨吸髓，饮血茹毛，还默然承受，不是他的性格。
　　昏昏欲睡，却听到贾子寒断断续续地低喃，“妈妈……妈妈……”
　　白尘立起身子，下巴贴在床单上，浅笑，这家伙，不是有俄狄普斯情结吧！做梦都在叫妈妈，跟小孩子一个样！
　　确实是一副孩子的睡相，他伸手过去捏捏他的脸，烫烫的皮肤嫩嫩的皮肤滑滑的皮肤，好舒服，又捏捏，再捏捏，捏一下笑一下，笑一下捏一下，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贾子寒消失两天，陈默报警，然后要等警方消息。
　　不过他没空等，他去找了于安然。
　　于安然在夜总会看见他，轻轻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陈默坐在他身边，跟服务生要了一杯苏打水，轻轻饮了一口。
　　“你来干吗？”
　　陈默把杯子放下，“贾子寒失踪了，你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于安然看看他，笑，“他失踪？”
　　陈默睨了他一眼，“知道白尘最近的情况吗？”
　　于安然轻轻摇头，“不知道，我寒假就没见过他了。”
　　陈默挑了挑眉毛，“你叫他别碰贾子寒，否则我把他脑袋打开花！”
　　于安然大笑，“陈大少说这话还有人会信吗？不是说要做乖乖学生了么？”
　　陈默冷冷看着他，“人被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不是吗？”
　　于安然哈口气，“说得有理。”手托腮部轻眯细长的眸子，“别找白尘麻烦，你不是他的对手。”
　　陈默冷笑一声，“你怕我打不过他？”
　　于安然摇摇头，“谁指干架了，他身后有人，你碰不得！”
　　“义父也不成？”
　　“小陆不是都告诉你了吗？装个狗屁！”
　　陈默笑，果然他的小动作逃不过于安然这精明的“法眼”，“立风帮算不得什么，大不了就是全身被砍上十几刀罢了，狗娘养的有什么好怕的？”
　　“呵呵。”于安然笑出来，“你实在适合出来混，埋没了真是可惜！”
　　陈默闭上眸子，笑，贾子寒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会在哪？
　　把全市的地皮翻起来也非把他揪出来不可。

　　贾子寒穿着白尘肥大的衬衣露着漂亮的美人骨，挽着袖子拖拖拉拉地从浴室走出来。
　　白尘瞪他一眼，转过头，将视线重新集中在报纸上。
　　贾子寒鼓鼓嘴，“白尘……学长。”
　　“干吗？”
　　“有裤子穿吗？”只给底裤算什么啊！
　　白尘一呆，叹口气，“我去给你拿。”
　　贾子寒无力地坐下来，伤口刚刚转好，才开始可以碰水，在这里呆了不知一共多少天。
　　白尘把裤子扔给他，“饿了吧，我去定餐。”
　　贾子寒嘴角抽了抽，吞了下口水，低着头。
　　白尘把他的头发揪住往后一压，直到看到他的眸子，“怎么了？”
　　“没事。”
　　“最近都没见你怎么吃饭？不爱吃？”
　　“白尘学长不也是吗？”
　　白尘无奈地耸耸肩膀，“没办法，这种郊区，有的吃已经不错了。”他的眸子扫了一眼贾子寒，颧骨好似又突出了一些。
　　“会饿死吧！这样喂下去。”他用手托住他的脸打量。
　　“诶？”贾子寒用手去拉他有力的臂，“放开。”
　　“那要我怎么办？”
　　“放开我！”
　　“你倒是说话啊！”
　　“我怎么知道啊！”好不容易摆脱了白尘的手，他已累得气喘吁吁。
　　白尘笑了笑，“我知道！”他点点头，“给我上床休息，一会就好。”然后就拿了外套走出门去。
　　你当我是白痴吗？什么都听你的！贾子寒嘴角挂上一抹笑意。
　　要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