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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微博的首字母。”
      赶在他掐上来的前一秒,沈思曜把他手机拿过来,“我让张薇给你挂了请假条,到16号。”

      林稍等就拿他手机给自己发消息:【今天13号】
      “嗯。”
      【太长了】
      沈思曜下巴微抬,“现在不长了。”
      林稍等瞪着他,【我想播】
      “好点再说。”
      【不严重】
      “吭一声?”
      【……】
      他愤愤着,伸手推了下沈思曜,在跳出来的软件屏幕上指指点点,【账号密码】
      沈思曜轻笑一声,“我怎么知道你的账号和密码?”
      林稍等管他,【快点】
      “这是很隐私的东西,让我知道不好。”

      林稍等当然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可关键现在他自己都不知道,只能寄希望于沈思曜身上。反正他手眼通天,能完成的不能完成,都可以放心交给他。
      【快点】
      “好吧。”

      账号登上后,林稍等飞速在请假条下滑动着。下面的留言足有三百多条,最新的一条评论是在中午,发着一排哭哭表情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算是最热闹的一条微博了,其他通知开播或请假的下面最多也不超过三五十条评论。林稍等想了想,打开了前置摄像头。

      “干什么?”
      林稍等试图张嘴,还是不行,右脸颊突突的疼着,他忍不住担心起了今天的晚饭该怎么办,痛苦地打字:【我发个照片说明一下情况】
      沈思曜的眼沉沉的:“张薇给你请好假了。”
      【那我也得解释一下呀】林稍等把屏幕展示给他看,【你看,这么多人呢】
      “......”
      【沈思曜?】

      沉吟片刻后,他点头:“你说的对。手机。”
      林稍等不解。
      “给你拍照。”

      林稍等还不知道这张照片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只开开心心的任由着他拍,拍完之后继续打游戏。再和陈畅一起大杀特杀三个小时后,终于意犹未尽的下线吃饭去了。
      到了这个点,他脸颊上的痛感好像稍微减轻了一些,不如中午那样疼的死去活来了。林稍等试图张嘴,果然,用口腔共鸣发声就可以正常的说话了。

      他欣喜的要跟沈思曜分享,却在跑出书房后,看见了餐桌上摆放着的一堆盆盆水水。
      林稍等:“?”

      沈思曜还在那里解外卖盒子,背着他将里面雪白的鱼汤到青瓷大碗里。转头看见林稍等时,他有些诧异,下意识遮挡住了身后的餐袋,“鲫鱼汤,尝尝?”
      林稍等没注意到他这些小动作,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餐桌,“这啥?”
      “鸡汤米粥甲鱼汤。”沈思曜一手端着鱼汤,一手将身后的餐袋攥揉着丢进了水槽里。他浅笑着走过来,气质儒雅温和,驼色的毛衣双袖卷到手肘,过水的骨节微红,像是块正在融化的透明冰块,步履稳重地向他走来。

      瓷碗底与大理石桌面轻轻碰撞,发出道细小的沉闷声响。餐桌中间缺少的那道菜终于被填补上了,沈思曜站在旁边,水晶灯橙色的柔光落在他肩上,“快来吃饭。”

      气氛太好,林稍等一时不想开口打扰。沉默地坐到餐桌上后,才慢半拍的发现那里不对。
      ......他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沈思曜像贤妻良母的啊?
      我疯了吧。
      林稍等面无表情的抿了口他递来的鱼汤。别说,味道还真不错。

      就是一桌上全是汤类他真接受不了。林稍等一个十八九的高中生,正是一顿能干一锅饭的年纪,胃口和精力同等,光喝汤那就跟没吃饭一样,又撑又饿形容的一点也没错。

      他强烈反抗了,但没用。沈思曜说今天要先恢复一下,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不然伤口会挣开,要疼一晚上。林稍等只能疯狂给自己洗脑不饿,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饿。”
      “睡着就不饿了。”
      “睡不着。”
      “数羊。”

      好吧。林稍等重新闭上眼。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血荠菜、四只萝卜羊蹄、五碗酸辣羊心粉、六条烤羊腿——呃,不对。他咽了咽口水,这回是真睡不着了,坐起来推沈思曜:“我饿。”
      他们中间还横着条只有形式意义的被子,林稍等轻而易举地就跨了过去,重复:“我饿。”
      “我知道。”沈思曜叹了口气:“先忍忍。”
      “可我饿。”
      沈思曜也坐了起来,很无奈的和他对视着,“所以以后不论做什么都要小心,知道吗?”
      林稍等敷衍地嗯了声,着重强调:“饭。”
      “夜宵。”又补充:“我吃。”
      “先忍忍。”
      “不。”他说:“要饭。”
      沈思曜只能继续哄:“都到现在了,再忍忍好不好?不然伤口会很疼的。”
      林稍等感觉自己都快饿的神志不清了,还管什么疼不疼,“不。”
      “听话。”
      “不。”他开始烦起了沈思曜,扯他睡衣被子,捏他胳膊脸头发,不停地重复:“我饿。”
      沈思曜好脾气地由着他,找着机会摁开灯,小心的不让他碰到伤口上。
      “我要吃饭!”林稍等上火了,话都多了。

      “等等。”沈思曜及时握住他的手,免得一个抬起碰到伤口,温声道:“再等等。”
      “欺负人。”林稍等更不满意了,大声起来喊:“你欺负人!”
      “没有,这不是欺负——”
      “就是,就是!”

      【靠人不如靠己。等等,你不能遇到什么事儿都给沈思曜打电话,你得慢慢改。】
      江祁没有说错,他不该忘了这句话。这世界谁也没有自己靠谱,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下床自己做饭。
      他就不信,这次还能把厨房炸了。

      “你干什么去?”
      “管我。”
      沈思曜皱眉,拉住了他的胳膊:“你听话点。”
      “松手!”
      “听话。”
      “沈思曜!”林稍等瞪着他,心想你不给我做饭我自己做还不行吗?明天伤口疼不疼他不知道,只知道今天晚上不吃饭明天肯定不疼。为什么,因为夜里他就饿死了!
      “放手!我要吃饭。”
      沈思曜一动不动,语气仍然温和:“乖,你听我的。明天我带你吃你喜欢的啤酒鸭好不好?我知道你饿的难受,带你先打会游戏?”
      “我不!”
      还打什么。林稍等愤愤地想,他现在饿的头晕眼花前胸贴后背,哪怕有只野猪在他面前跑,他都能抱住啃了,还哪儿能打游戏?他都怕对着红buff流口水!
      他开始挣扎起来,但沈思曜的力气格外大,林稍等废了半天劲也没能挣脱开,反倒是胃里翻江倒海地涌动着,折腾的他又难受又想吐。汗液密集的顺着额头滴落,他的双唇也开始不停颤抖起来。

      与他狼狈模样截然相反的,沈思曜平静地坐在床上,双腿盘着,静静看着他毫无意义的挣扎。

      林稍等最受不了他这样,因为往往在他摆出这幅表情的时候,就意味着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生气地拍着沈思曜的胳膊,一时也顾不上什么伤口不伤口的了,崩溃地喊:“沈思曜!我不跟你玩了!你讨厌人!我要跟你绝——”

      ……
      林稍等坐在餐桌前,开心地抱着碗红烧面呲溜,一张嘴吃的油光锃亮,满脸魇足。什么崩口,什么疼痛,都在人类最本能的欲望里消失不见。
      “还要!”他把只剩下汤底的面碗举起来。

      第三碗了。
      沈思曜默不作声接过,打捞起锅中煮好的细面。又是满满一大碗过去,香味扑鼻。

      林稍等肉眼可见的更高兴了。

      沈思曜把剩下一点面条团丢进去,盖盖,沉默地走到了阳台上。夜风微凉,万家灯火如繁星一样在夜色中点缀。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那里空空如也。

      “看什么?”
      林稍等抱着玩过来,胳膊靠在阳台栏杆上,碗里浓郁的汤汁随着动作一晃一晃。右手握着筷子,在吹进来的轻风里颠了颠夹着的面条。
      沈思曜转过身,“没什么。”
      “哦。”林稍等嘶溜了口面条,慢吞吞地嚼着,望向远方。
      “风景好。”
      “嗯。”
      “眼光好。”
      “谢谢。”
      “……”林稍等觉得自己这时候凑上来是个错误的决定,他从来就不喜欢在餐桌上谈事,太影响胃口。这个习惯很好,但又总因为沈思曜破戒。

      也不知道这碗能不能吃完了,他刚才可都看见了,沈思曜又下了半碗。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先说:“对不起。”
      沈思曜垂眉。
      “没想,跟你绝交。”
      “嗯,知道。”
      “不是故意的。”
      “嗯。”
      林稍等抿嘴,觉得手里的面一点也不香了,“别生气了。”
      沈思曜的余光扫了过来,淡淡道:“嗯,没生气。吃吧。”
      “……”
      还不生气呢。林稍等慢吞吞地搅着面,想自己吃饱了的可能性都比他不生气大。要是有实体,沈思曜现在头发都指定烧没了。

      也怪他,有些话想都不想就说,确实伤人。
      唉,要是有后悔药吃就好了。林稍等摇头,努力找新话题:“饿不饿?”
      “不饿。”
      “真不?”
      “真不。”
      林稍等不信,因为沈思曜晚上也是这么吃得,跟他一样喝了一肚子汤水。要知道,他们俩中午可都没吃饭,一路直奔医院缝针。而现在,他都饿成这样了,沈思曜难不成还铁人做的啊?
      那饭也是钢的啊!都说一顿不吃都饿得慌,何谈两顿。再看碗里细长的面条,明亮的汤汁。他心思一动,夹起一筷子吹吹,“沈思曜,张嘴。”
      “……”
      “尝尝?”林稍等力荐着厨师本人下得面:“好吃。”

      沈思曜早就生气了,从他开始闹到现在。
      想说不用,你喜欢留给你。想说少吃点,吃慢点,小心伤口崩。晚上别吃那么多,你脾胃不好,半夜积食难受。还想去拿盒健胃消食片,又觉得没有必要。林稍等就是活该,就是笨蛋。他就该吃点苦头,好好长回记性。

      可...他窒息地想:林稍等吃得苦已经够多了啊,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他那时候才十八,才刚从高中毕业。他高考成绩很好,发挥的特别完美。他可以上省内最好的大学,读自己最喜欢的专业。以后找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自由自在。

      他今年也应该二十六,不是十八。

      都怪我,都怪我。我不应该跟他吵架,不应该凶他、逼他、跟他赌气、威胁他;他要跟江祁谈就谈吧,没关系的,他不介意了。只要林稍等能平平安安,只要他能永远快乐,只要——
      只要他能好好活着。

      我什么都可以改。

      言行、动作、神态、思想;他学了很多年,学了很多次,最后都炉火纯青地掌握,将肉胎雕刻成人间最完美的样子。他现在是温柔的、大方的;知节知礼的,进退有度的。
      不会在吓走林稍等。

      “好吃吧?”
      “嗯。”沈思曜慢条斯理地咬着。私房餐馆特供的速冻鲜面条味道依然在线,完全不输店内刚端上来的,技术非常成熟用心,不枉他每年投进去的大把钞票。
      ——特别是林稍等喜欢。

      于是他也说:“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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