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命运之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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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灵被名为塞洛的蛇神虚虚地环抱在怀中，像是浸泡在寒泉之中，冷，但心跳莫名地加速。
图灵感觉有些被冒犯到，他木着脸从塞洛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老实说虽然冰冷苍白但富有光泽的粗大蛇类一直是他喜欢的生物，但他不会因此而容忍塞洛过于靠近的距离。冷静自持是法师的美德。
命运之蛇是远古的旧神，图灵在极其偏门的古人遗留中看到过介绍，命运学派当时作为祂的正式教会可以说是盛极一时，不过后来祂与其同时期的神大多销声匿迹。
现在的主流猜测是一场小型的诸神黄昏。
所幸正神无法真身降临，就算是降于地面的投影也不能对地面的生物主动地造成伤害——塞洛是命运之蛇的降世投影是目前看来最合理的猜测。
如此图灵就放松了不少，至少他有的跑。
所以说信那些神灵的教会真是不可救药的蠢货，信神不如信世界意志。图灵在心里拉踩了一下各派信徒。不过他们的祝祷法术确实好用，就是成功率不高。
至于塞洛所说的“拯救”，图灵认为应该是出于某些现如今无法追究的因素塞洛被赤沙之主强行拖死在死黑沙漠。
当然赤沙之主应该也没讨到好，命运之蛇是神域支柱之一的初代因果神，赤沙之主不过是个诞生世界晚了几个世纪的地域神，直至死亡似乎都没能登上神域。
神与神在人间界的斗争在不大面积影响人类活动的情况下是被世界意志允许的，所以不出意外塞洛应该是在这里跟赤沙之主干了一架，然后受伤沉睡。
神灵的自救机制通常是通过沉入混沌海——一个常记载于各类教会圣典中的圣地——陷入沉睡来进行自我修复。
按照塞洛这个投影的情况来看，估计是没承住混沌海，反而被牵制差点睡死在海里。图灵隐晦地看了一眼把蛇尾盘起来立在自己面前的塞洛。
难道因为初代神式微，所以投影也大幅削弱？
正想着，图灵突然发现塞洛的身体有点发白，冷白的皮肤在向石灰的方向转变，已经蔓延到了脖颈。
微顿了一下，图灵对塞洛说：“你好像在变白。”
塞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露出了一个足以让所有俗人我见犹怜的落寞表情：
“是我太自不量力了，虽然我不知道我究竟沉睡了多久，但想来已经没有人会记得我的正身了吧……我不过是个投影，主神被人遗忘，就算在混沌海苟存了一些时间，也会消散。”
“这不过是我消散的征兆罢了，等到这些白色蔓延到额头，我会成为一尊石膏像了，也许我应该庆幸，至少我还可以完整地死去……”
言罢又是一抹让人心疼的苦笑。
还真是投影，不过命运之蛇居然已经死了？那和他同一时期销声匿迹的神灵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情况？
图灵看了一眼塞洛吧嗒吧嗒那么久只向上移了一小段的石膏线，感觉它真是懂人情世故，如果有实体的话可以尝试招聘到法师协会当外交人员，要不然也不会每次和教廷那边叫板都输得底裤不剩。
“那不完整的死去是指？”图灵问。
“像赤沙之主那种会像烟花一样炸开，或者融化成黑泥，还有更多我不一一赘述。”
图灵瞄了一眼卡在塞洛喉结处颇懂人情世故的分界线，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顺从自己的俗人思想，自愿进了塞洛的阳谋。
活的旧神，即使只是一个投影也有利用价值。
当然，也有可能塞洛真的觉得自己的表演天衣无缝而图灵真的被祂的美貌迷惑。
有一部分原因在里头，但不多。
“用什么方法能帮你？”
塞洛即答：“定个小契约就可以。”
图灵定定地看着塞洛，觉得内谢尔大道头一家草药店的奸商都比塞洛懂得收敛。
“不可能，契约的效力对神有没有用还是未知数，我需要知道你到底要定的是什么契约。”
“别紧张，只是一个很安全的契约，大概就是你成为我的信仰来源稳固目前的状态，而我作为你信仰的受益方，不需要祝祷法术就可以向你借用我的神力，而且我可以一定程度上给予你神灵位格的保护。”
听起来安全且有益，但图灵不信。
法师作为崇尚科学与自然的科技派，是大多神灵不喜的一方，祂们希望人类永远在祂们的威严下祈祷跪拜，苟且偷生。
而法师的出现，让许多曾经只能依靠神灵的活动变得普通人都唾手可得。
法师们研究炼金和附魔：让自然的产物通过冶炼变成合适的形状和组成，再让逸散在空气中的元素通过他们的引导附着在炼金的产物之上，形成更为先进的器物。
比如近些年来让法师协会稳稳压上教会一头的——炼金火石车——
作为如今贯穿帝国各地的时兴交通工具，在长途的方面几乎完全取代了马车，让教廷的神圣传送卷轴大量滞销，也让不少年轻人对法师更为向往。
法师的发明抢走了教廷的预备信徒，神灵会厌恶法师也是理所应当。
前几年还有流言称神灵和法师并无本质的不同，法师走上正确的道路同样也能成为神灵，不管是真是假，反正狠狠地恶心到了教廷那帮人。
同理，塞洛不管怎样也是属于神灵阵营，不能确定他会不会给身为法师的图灵下点无伤大雅的小绊子，毕竟法师在远古时期就已经出现并且留下了伟大的成果。
“你先画给我看。”图灵从怀中摸出了羊皮纸和笔，递给塞洛。
塞洛从善如流，看上去似乎对图灵的不信任并不在意。
迅速地勾勒好了契约，速度快到让图灵难以跟上。
而组成契约的符号其实有固定的公式，只要熟练且记忆扎实，就能很快推导出某一契约的作用。
比如“∑﹀＞”的意思就是指向，指向某位神灵或者其他什么东西，通常用作于通过这个契约与某样东西建立联系，寻求庇佑或帮助。
图灵接过塞洛递过来的羊皮纸，看了一眼就指着一个形如乌莫比斯环的图形问道：“这是什么？”
“指向符，指向世界意志，意味着这场契约受世界裁决，双方不能违逆。”塞洛顿了一下，“你说害怕契约无法束缚神灵，所以我请世界作证。”
图灵听后愣了一下，避开塞洛直白的视线。
“向世界意志发誓。”图灵没有明说发誓内容，可他就是觉得塞洛能知道。
塞洛没有犹豫：“我向世界意志发誓，这个契约对图灵.艾斯戴尔的无害性和有益性。”
“你怎么知道我的姓氏？”图灵看着誓约生效后塞洛身上隐隐翻出的荧光。
“我可是命运之蛇。”
塞洛轻轻地笑着。
.........
图灵坐在回王都的火石车上，旁边是改头换面的塞洛，字面意思的改头换面。
因为图灵担心塞洛过于优越的外形和非人的蛇尾会引来不必要的混乱。
而塞洛现在看上去是一个沉默寡言的赏金猎人，长得能勉强勾上一个英俊，但是面部有一条贯穿整个脸部的伤疤。虽然身材依然傲视群雄，但至少不会让人一眼惊艳。
图灵闭目养神，没有察觉到身边直白的视线。
塞洛抱着胸，侧头看着图灵手背上殷红的契约图腾，图灵的皮肤很苍白，非常符合往些年大众对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法师的刻板印象，苍白瘦削，浑身大部分都被宽大的袍子遮盖。
契约突兀的红浸染着苍白，莫名地激起凌虐欲。
下车后给图灵买一双手套吧，塞洛移开视线。
图灵突然感受到灵性一阵的波动，他睁开眼，发觉眼前的一切都昏暗的下来，像是光被禁行。
这是西西莉亚的联系通道。
“有什么事吗，西西莉亚？”图灵轻车熟路地喊出这个名字。
西西莉亚.图伦，红蔷薇皇室第三顺位继承人，一位果敢坚毅且智慧的王女，也是图灵为数不多的朋友。
在如今老国王昏聩而太子庸碌的形势下，她联合一些志同道合的法师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势力，正在寻找合适的时机把太子逼下位，或者更疯狂一点，直接逼宫老国王。
图灵对于有目标且为之奋斗的人总是很敬佩且颇有好感，但如果西西莉亚没有坚持不懈地挖法师协会的基柱——胸无大志的图灵的话，他估计会更欣赏西西莉亚。
每年要花一半的时间去帝国学院面对那群精力过剩的小孩就够让他头疼了。
天知道所有灰袍法师必须去帝国学院授课的规定是谁定下的。
“好久不见了图灵，在赤沙遗迹的收获怎么样？”
图灵正要回答时，西西莉亚又开了口，她英气逼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玩笑般的笑容：“没必要回答，例行问候罢了，反正你肯定猜的到我找你的重点不在这。”
图灵耸耸肩，等着西西莉亚的下文。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命运之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