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水流。

6、交锋

　　为了公正，也为了防止这帮热血青年再一次混战起来，赵子臻还专门请来了裁判。因为叶冉和林寒的加入，球场已经被无数花痴的女生们围的水泄不通，校队的教练们也来专程观看这场比赛。赛前2小时周远和宋大川已经来适应场地了，李启坤那一句侮辱性的话已被深深的刻在他的心里，为他和他所爱的篮球蒙上了阴影。他暗暗发誓，今天要是不打爆李启坤，老子就跟他姓。他到了没有一会，李启坤也悠悠地来了，两人就这样恶狠狠地互瞪，周遭持续升温，再过一会都蹦出热烈的小火花了。

　　周远昨天已经看过李启坤打球了，知道此人虽然嚣张但绝非池中物。周远这么想着又狠狠地瞪了李启坤一眼。李启坤还是跟昨天一样傲慢不屑，毕竟他是练了十几年的球了，除了曾经败在林寒手里之外再也没有过败绩了，自然没有把周远放在心上。
　　只是叶冉和林寒，迟迟没有到。

　　终于在开赛前的10分钟，远远地出现了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叶冉和林寒居然一起来了！叶冉一身纯白，在阳光下那样的耀眼；林寒全身黑色，映着他深邃的眼睛。
　　宋大川一拍脑门，完了，这小子今天是来勾引人的吧。果然，没等宋大川反应过来，场外的女生，还有路过的六岁到六十六岁不等的女性同志们已经开始狂叫了，什么“叶冉我爱你”、“林寒我想你”的口号漫天乱飞。因为物理系女生比较少，所以本系的阵容并不是很强，但是其他系的女同胞们可是很给面子的，呼啦啦来了一大堆。金融系那边别看一个个平时都挺文静的，那家伙喊起来差点没把宋大川震趴下。就在宋大川叉着腰想咆哮的时候，旁边突然冲出来一个小女生，眼神异常晶莹，双手奉上一瓶冰水。宋大川受宠若惊啊，这些年在叶冉身边呆着，自己的魅力都被掩埋了。于是立马换上那副甜腻腻的笑容，用能让人掉一斤鸡皮疙瘩的声音说：“谢谢啊这位同学。”而那女生却用小声但坚定的语气说道：“请帮忙转交给叶冉。”宋大川瞬间石化。

　　场外的呼喊声还在继续，林寒和叶冉已经开始热身了。

　　周远，叶冉，宋川还有另外两人一队，李启坤，林寒还有另外三人一队。但是毫无疑问，中心是他们五个，而中心的中心更毫无疑问是叶冉和林寒。

　　一声哨响，穿透了多少人沸腾的心胸。
　　周远拿球，他对这场比赛期待了太久，和他对位的恰好是李启坤。周远拿球到了弧顶部位，宋川突然一个反跑甩掉了防守队员，扯开了空挡，并大声地要着球，可是周远看看篮筐，又看看李启坤，没有选择传球，他是要和李启坤进行一次正面交锋。宋川无奈地笑笑，在嘴边来了一句“真TM独蛋”，叶冉听到，也微微笑了笑。他一脸轻松，嘴角一直轻蔑地上浮着，身体也完全松垮着，站住了，没有跑动的意思。周远双臂大幅度的摆动着，带动着身体，突然向右前倾，又猛的撤回到左边，速度很快，李启坤已被甩在半个身位之后但仍在努力的追，周远再一次猛然向左刹住完全甩掉李启坤，然后后撤步投篮。应声入网。周远朝天挥了挥胳膊，大声的发泄着，李启坤看起来有点沮丧。

　　面对如此精彩的进球，林寒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在注视着叶冉。林寒其实一直很好奇，第一次看他打篮球是在开学前几天，那个时候他就像现在这样，漫不经心，那么他的实力究竟有多强呢？不过有一点，他知道叶冉的实力绝对远在周远之上，这样想着心下已有了打算，那我就挑衅一下试试看。
　　李启坤一把夺过球，他要接过周远招，他不能就这样被人挑衅。可是林寒一声喝住他，冷冷的目光扫过，李启坤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他明白林寒的意思，尽管他很不情愿，还是把球乖乖地交出。林寒在叶冉面前不断□□运着，双眼斜盯着叶冉，头还微微抬高了一些。所有人都看明白这是林寒对于叶冉的挑衅。叶冉嘴角却还是那微笑，他稍稍向前一步，张开双臂摆开防守姿势算是回应。林寒重心下沉，突然猛地一个华丽转身就把叶冉甩在身后，轻松得分，全场惊呼。宋川张大了嘴巴，他从未见过叶冉被如此轻松地过掉，从未有过！叶冉依旧闲闲地笑着，默默地接球向前运。只有林寒一个人明白叶冉根本没有用心去防，仅仅是做做动作而已。
　　但是他懒洋洋的动作，懒洋洋的微笑，甚至是在阳光的分割下一半明媚一半昏暗的脸颊都有一种慑人心魄的蛊惑力。林寒心下感慨：真是……越看越喜欢……
　　于是，接下来的球赛更像一个二人秀。林寒慢悠悠地运球，叶冉慢悠悠地追着跑，一会儿又彼此互换角色，但即使是这样，场外女生们依旧疯狂尖叫。

　　场上的人都看出来了，叶冉和林寒根本就是在打太极！
　　李启坤无奈的看着林寒，而周远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叶冉，这到底是在搞什么啊。而后李启坤又看看周远，笑了笑，走过去轻轻捶了一下周远的肩膀：“嘿！你小子不错啊，上次的事，对不起了。”周远瞥了李启坤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还知道你错了啊，就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周远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很佩服李启坤的，同样李启坤也被周远刚刚那个进球给深深震撼了。
　　周远和李启坤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纯爷们，不爱计较。于是，周远和李启坤握手言和，开始讨论个人球技与队内合作的关系。而剩下几名队员都纷纷表示，电灯泡不好当，他们罢工了。宋大川无奈的摇摇头，也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去了。

　　球场上只剩下林寒和叶冉还在继续着。

　　天渐渐黑了下来。场外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叶冉额头的汗珠顺着鼻子流到嘴里，舔一舔，咸的。皱眉，叶冉停下脚步，不满地看着林寒说：“这么无聊的比赛，你究竟在坚持什么？但是，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打算奉陪了。再见。”然后干净利落地转身，朝着宿舍方向举步缓缓离去。
　　林寒的心头虽然微微有些失落，但仍然强打起精神对着叶冉的背影大声喊道：“叶冉！”叶冉脚步一顿，但没有转身。林寒微笑，这已经足够。随即他丢下球，用光速冲向叶冉。

　　当林寒跑到叶冉面前的时候，他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抓了抓头，他傻笑着看着叶冉精致的五官，虽然面无表情但就是能传递出一种名为舒服的感觉，暖洋洋的。看见林寒破天荒头一次露出这副二愣小子的表情，叶冉轻轻笑出声来，然后越想越觉得好笑，到最后完全成了仰天哈哈大笑的样子。

　　林寒愣愣地看着笑得很没形象的叶冉，这似乎是他头一次看见他笑得如此纯粹，不优雅，不美观，但是足够真实，足够可爱。那笑容是如此深刻地烙在了林寒心底深处，在他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如同癌细胞一般迅速扩散至全身，然后变成跗骨之蛆，再无法分离。直到很多年后，在他们分开的那些年月里，那笑容成了支撑林寒一步步走下去的唯一信仰。

　　“我喜欢你。”
　　一句告白从心头略过，滑入咽喉，在不经意间被喉咙揭发。
　　即便是淡定如叶冉也不禁愣怔起来。

　　而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也为自己的告白心中一惊，但又随即觉得早点追求早点到手，反正总有一天眼前这个人会是自己的。于是他趁着叶冉发愣的当口，上前一步，右手揽住叶冉的后腰，将他的唇递到嘴边，并与它无限接近。

　　那触感正如他想象中那么柔软，林寒张开嘴慢慢用舌尖描绘着叶冉的唇形，辗转，柔情，甜蜜。而被亲吻的叶冉此刻却仿佛遭了雷劈一般僵在那里不得动弹。林寒轻松地撬开叶冉的嘴巴，正欲向更深处进发的时候，叶冉猛地回神，一口狠狠地咬在林寒的舌头上，顿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口腔。本该感到恶心的叶冉却觉得这陌生的味道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
　　叶冉稍稍有些愣神，但很快就把林寒推开了，微皱眉，看着林寒。林寒的脸在夕阳的映照下竟有些泛红，深邃的眸子带了些许黯淡，他自嘲地笑笑，然后看着叶冉的眼睛，坚定地说：“记住，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所以只有我能碰你。”

　　然后转身，离开。黑色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有些落寞，叶冉的心里突然痛了一下，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林寒走远以后，叶冉还在原地站着，朝着林寒离去的地方，面无表情的深思取代了那抹优雅的笑容。天边深沉的红色，像是被点燃了似的，一直一直地蔓延，正如此刻叶冉心中莫名的情绪，正在一点一点地侵蚀他的内心。

　　林寒的表白，和他突如其来的吻，都将叶冉彻底搅乱。叶冉晃晃头，想要把这些凌乱的思绪抛开，然后深呼吸一口，又恢复了从容的笑，大步离开了。

　　他不会爱上林寒，也不能爱上。他的出生是从一开始都已被算计好了的。联姻，结婚，生子，每一步都不会错，也不能错……
　　但他不知道的是，从那以后，林寒这个人就如同巨石一般，狠狠地砸在了他本波澜不惊的生命里，从此，再也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