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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庇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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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冬儿瞪大了双眼,满脸难以置信的模样,丝毫没有意识到,桑夕的白绫已经穿过自己的身体!
萧氏三兄弟眼见了这般情景,齐齐张大了嘴,恨不得一口塞进三个馒头!
宛冬儿缓缓垂首,眼见那穿身而过的东西荧光粼粼,这哪是什么白绫!正在众人都被这般景象震慑住的时候,白绫消散,就连宛冬儿的身上都不见半点血迹。饶是如此,宛冬儿却身躯一阵,伸手堪堪抵住了将要倒在地上的身体。
“外人见我不曾受伤,恐怕会以为这女子不甚厉害,可我这一身灵力怕是要被她耗去大半!她那法器究竟是什么怪物?”宛冬儿抬起头,恐惧不安的看着桑夕,尤其是她袖中那明灭不可见的白绫长袖。
桑夕落在众人之前,单手一挥,撤掉了蒙面人身上的压制,重获自由的蒙面人们捡起兵刃,慌忙护在宛冬儿身前。
桑夕上前一步,吓得蒙面人个个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却只是平静地说道:“宛冬儿,你既承了林失华的业,便要担起你们晗泽宫护卫护族萧氏的责任。即便不能,她萧氏一族只余六人,你又何必赶尽杀绝。今日我不杀你,但若日后你再不安分守己,我必亲自取你性命!”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一个灵力古怪的黄毛丫头也想威胁我嘛!当年浮潮原平息妖乱之后,林失华堕魔一事天下皆知,天正司一旦掌握了她的行踪,定要将她除世!萧氏灭族也不过是早晚之事!到时举世皆敌,你那一身古怪灵力,能逃世人责难?”宛冬儿强撑着身体站起,满是嘲讽地看向桑夕。
只见萧空明挺剑向前,眼中盛满怒火:“满口胡言!护主失踪,你不派宫中人去寻便罢了,还到处造谣护主堕魔!如今你是偷了这首宫长的位子坐的稳当,却害的护主人人喊打喊杀!今日我便替护主除了你这奸佞之臣!”说着便冲身上前,长剑直刺宛冬儿。
这一幕出乎众人意料,便是桑夕都没料到这萧空明如此少年热血,孤身便要刺杀晗泽宫首宫长。
可这一刺杀却正合宛冬儿心意!
宛冬儿伸手,推开身前的两个蒙面人,单手向前迎上萧空明的剑锋,微向右偏,直直封喉而去。
萧空明离她极近,一时之间根本无法躲闪!
只见宛冬儿伸手向他的肩头抓去,反手便将他捞进蒙面人之中,又给了他一记手刀,抬手招来清河剑,带着萧空明飞驰而去,只留下一句:“丫头,今日就当是我输了。山高水远,江湖再会!这小子的命,我就先拿去了!”
这一下说时迟那时快,桑夕一行早来不及营救,又怕自己走了之后,剩下的蒙面人会为难他们,得不偿失,便也没有追上去。
这些蒙面人也都是识时务的,自知众人难敌桑夕,双方僵持了一会儿,估摸着他们首宫长走远了,这才四下散开,消失在山林中。
“空明此行凶多吉少啊!天杀的晗泽宫迫害我族至此!我萧氏满门忠烈,百年望族,此后天地何存!”萧氏族老揽着膝下的两个奶娃子,绝望的目光停驻上空,老泪横流,满眼寒凉……
萧山寺却只是淡淡回应道:“族老妄言。我萧氏兴旺全靠护主庇佑,晗泽宫……毕竟曾有恩于我族。”
可他说这话时,桑夕明明能够感觉到他心里的怨念,心道:“时运之艰,谁能道出个所以然来,杨涟血书曾有‘雷霆雨露,莫非天恩,仁义一生,死于诏狱,难言不得死所’晗泽宫与萧氏何尝不如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世人皆只是冷眼旁观,此间寒凉,萧氏一族孤身难抵。”
众人过此山林,往后却是一直平安无事,只是萧空明如今生死难料,难免生出悲凄之感,可到底是一路向着桃谷越走越近了。
不足十日,桃谷那座大石碑已然赫赫在目了。
桑夕一路上也没个正形,她素来如此,毕竟是那罹天境中的最强者,自恃清高惯了,向来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所以对此刻萧山寺向着那刻着“桃谷”二字的大石碑毕恭毕敬地作了一揖的行径和神态十分不屑。
萧山寺兀自行着晚辈的礼仪,十分虔诚地开腔道:“护族萧氏携全族老少投奔桃谷,望十四先生施以援手救助一二!”
四下里寂静无声,甚至连桃谷中桃树簌簌也听不见。
众人不解中,萧山寺再次开口询问:“护族萧氏携全族老少投奔桃谷,望十四先生施以援手救助一二!”。
依旧没人应答。
萧氏族老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进退两难中,萧山试探性的抬手,只见悬空之中,他的手掌四周平白现出一片金光,萧山寺心道:“果然有结界。”却又对这结界中无人应答无可奈是心中万分郁闷,只好无奈的摇摇头放下手来。
就在此刻,从桃谷深处中忽然袭来一股剑气,气势迅猛,绝非护族可抵。
“小心!”桑夕袖中白绫,即刻便将萧山寺拉了回来,又纵身一跃,兀自向前,双手合十,结了一印,掌心一旋,将印推了出去。
众人只见一道白灿灿的光破结界而出,与桑夕所结蓝印相撞,即刻便退了回去,现成一道人形。
这白光原是一男子,凌空而立,身着白袍,银色瞳仁,额间亦是一道银色印记,一根黑色漆簪绾住了半头银发,风姿绰约,宛若仙人。
众人错愕中,只听得萧云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当头便是一磕:“护族萧氏萧云霆拜见十四先生。”
桑夕闻言,当即一个白眼翻了过去,双手抱胸,踢了萧云霆一脚:“看清楚了,这是个剑灵!呆子。”
萧云霆虎躯一震,难以置信的抬头:“啊?剑灵?”
萧山寺闻言,扶额,无奈的又是摇了摇头,心道:“萧氏嫡支怎的就养出了个呆子来。”心下如此,面上却还是把他这位呆子般的兄长扶了起来。
白袍剑灵目光一转,直直盯着桑夕,二人目光对视,桑夕只觉得莫名一股说不清的熟悉感袭上心头,心想:“世间剑灵无非两种,一是自有剑灵守护的神器,二是仙剑认主,以主人灵血滋养而出的剑灵。此剑灵莫名一股熟悉感,难道是神器剑灵?”想至此,便回头望向归榆。
由于众人行了几日,归榆也早已现身,“路途经过的老者”即是他的身份。
只见归榆抚着长须,并无其他动作。正在桑夕疑惑着这老头葫芦里卖什么药的时候,剑灵突然一动,直直向桑夕袭来,众人随即散开,桑夕双臂交叉,堪堪抵住这突然一袭,又极迅速的单手撑地,向上跃起,二人方位顿时一换,桑夕及时转身,一掌劈向剑灵,借势向后退去,单手结印,正欲封了这个剑灵。
突然,自桃谷深处由远及近传来一道声音:“回来!”
剑灵瞬间便退到了方才悬在的半空处。
众人抬首,桑夕收印,桃谷结界金光敛去,一男子身着湖蓝色长袍,一张脸上五官立体姣妍,眼中似是万古无波,却是剑眉灼目,透着股救世济民的英气,身后桃林桃花簌簌,他便携着满山谷的桃花缓缓走来。
萧氏老少齐齐跪下,抬手道:“护族萧氏拜见十四先生。”
“不必跪我。天正司庇佑天下,享世人跪拜。我自离司后独居于桃谷,世人不必跪我。”十四先生缓缓挥手,萧氏老少只觉身子轻飘飘的,已然被一股力量抬起,又轻轻落下,稳稳踩在地上,阿桓阿沐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又觉得颇为好玩,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萧山寺抬手道:“多谢十四先生。我族前来……乃是为了求得十四先生庇佑,还望十四先生看在护主的份上对我等施以援手!”
“我知你前来的原因,桃谷可以供你们一地栖身。我于十日前闭关,方才感到剑灵异动的气息才破洞而出。此剑灵不通人性,如有冒犯还请见谅,不知剑灵可有伤到你们,我可为你们疗伤。”
“不必担心,这剑灵确实有些强,但却不是我的对手。”桑夕抢先答道,又问:“不知你这剑灵可有名字?”
“这剑灵确实是没有什么名字的。倒是姑娘你,周身仙气充沛,却并非普通灵气,方才与这剑灵对峙也丝毫不落下风。我在这桃谷避世已久,不知姑娘师承何派高人,如何称呼?”十四先生看了看剑灵,又看了看桑夕。
“好说。我叫桑夕,乃是新出世的散仙,无甚威名,但我想······对付你,再加上这柄剑,倒也绰绰有余。”她说着,抬眼看了看那个剑灵,嘴角噙着一丝邪魅的笑,看起来极不敬重这个所谓的“十四先生”。
可接下来一句才是让众人惊愕不已,萧山寺甚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因为桑夕说:“那你叫什么?我都告诉了你我的名字。我可不想称你为一句‘先生’!”
听得此言,虽说先前桑夕着实帮了他们很大的忙,可如今话已至此,萧山寺是真想跟她撇清关系啊!十四先生可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了,可不能因为她一句话惹怒了,就此白白葬送了桃谷这一方避世之所!出了桃谷地界,外头不知多少仙门百家和护族想要了他们的命,豺狼虎豹一时齐上,就算她桑夕打得过宛冬儿,又打得过十四先生,可到时举世皆敌,真的就只能死路一条了呀!
饶是他向来遇事冷静,现下也是额头上冷汗直冒 。
虽则,他其实心下也蛮好奇,这避世一方、大名鼎鼎的十四先生究竟是叫什么名字!
谁知十四先生只是浅浅一笑,缓缓道:“桑夕姑娘灵力应当在我之上,我怎敢以‘先生’自居?在下天正司十四弟子祁羽。”
众人骇然,主要是这十四先生过于平津随和,此二人的交谈又过于自然,显得提心吊胆的他们倒是格格不入,这就很让人难以置信。况且,这可是天正司正脉弟子,本就是受天下人尊崇的身份,又灵力超群,像大先生那样有些傲气在才算正常。
今日初见十四先生,他这一身如沐春风般的亲近感实在是令人……受宠若惊。
虽则这已经很是震惊四座了,但是,小神女桑夕总是能不按常理出牌,频频“口出狂言”!
“哦,祁羽。嗯······可否讨杯茶水?有些渴了。”桑夕轱辘着一双大眼,许是也觉得此番提议有些不太好意思,又道:“我是说阿桓阿沐,这俩孩子可缺不得水!”转身一指躲在祖母身侧的两个奶娃子。
无端背锅的两个奶娃子不明所以,目光在十四先生,桑夕和祖母身上来回盘旋,终究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祁羽浅笑一声,长袖一挥,“桑夕姑娘说得有理!众人请入桃谷!”
“桃谷内植满了桃花,桃林间的小道通往各殿。东边这座殿群有大概十座殿宇,萧氏族老便居于此地如何?”祁羽带着一行人先向东边走去。
众人自然不敢推辞,只是道好,又感谢了祁羽一番。
“虽则我这桃谷中有许多座殿群,但是有些殿群是备给我的一众师兄弟的,所以不便留作众人落脚,还希望你们不要介怀。”祁羽继续解释道。
他这话说的确实不错,毕竟是仙家修炼之地,确实不便外人随意进出。这一点大家也是心知肚明,自然不会介意。
只听得桑夕散漫又略带些期待地问道:“那我呢?我住哪?”
祁羽一怔,私下汗颜,半开玩笑地说道:“桑夕姑娘一路护送萧氏一族至此,我还以为你们是一起的!”言下之意:难道姑娘想另寻住处?
桑夕却不在意他有什么言下之意,双手抱胸道:“我出世就是来看世间百态的,一路护送只是路见不平,你们自称仙门的人不也是一向侠肠肝胆、义薄云天嘛!这桃谷我看着实在是心生喜爱,东边这片地就给他们吧,毕竟他们这咒术可是家族秘辛,总不能尽被我看了去。倒是不知道你住哪儿?你一个人守在这儿,居住的地方自是景色最盛,不知能否有幸一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