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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唤醒火灭(三) ...

  •   “他们死了吗”夏学又问了一次,荒离转着烤鸡的手停了下来,他抬起眸子看向夏学,夏学也看着他。她想尝试一下从他眼睛里读出他的情绪,但明显她不擅长这一点。
      “我去看看”荒离把鸡用柴木搭成的架子架好,走到院子里,挨个去探他们的呼吸
      “没死”他回来之后轻飘飘地说了句,夏学才松了口气。
      她抬手,其实她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估计是高烧,额头烫得不行。但是那些人即便现在没死,倒在雪地里估计也活不了,她用尽力气用风把他们都卷了进来,六个人,齐整整地挨着对面墙半躺着。
      荒离似乎也不太在乎她这个行为,只是鸡烤熟之后,第一时间递到了她面前。夏学伸手去拿,想起了昨天的场景,一时间五味杂陈。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若说是个坏人,倒也算拼了命救过自己,若说是好人,对待他人的生命似乎非常漠然,毫不在乎。
      夏学接过那只鸡,想了一会儿,还是把鸡腿掰下来递给了他,他倒也不客气,拿过来就吃了,还是很饿的样子,吃得挺快的。夏学食量并不大,而且在生病,胃口也不好,整只鸡她其实只吃了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都入了荒离的肚子。荒离拿神灶台的杯子用雪洗净,又装了些干净的雪,放在火堆旁一会儿,雪就融化了,然后他把水递给夏学。夏学喝了几口,是热的,体内的寒意也被驱逐了不少。
      “可以走了吗”荒离问
      “应该行”夏学站了起来,但是不太稳,晃了晃,才定住。她看着外面的皑皑白雪,思索了一会儿,走到那六个人身旁,把他们的外衣全部脱了下来。
      “抱歉”她说了一句,然后把体型稍微小一点的两件厚羽绒服分别套在了荒离还有自己身上,然后尽量让他们挨紧一点,把剩下的四件衣服均摊盖在了他们身上,然后念咒,改了他们关于这段的记忆。接着又从他们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打了报警电话,然后取出里面电话卡,放到了原主人的手心里。有两个人的口袋里有点钱,她也拿走了,去城镇里买药需要钱,她跟荒离身上都没有。作为补偿,她把左手手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放在了中间那个人手上,学校用来给殉职师生陪葬的锁灵白玉手镯,足够珍贵了,抵了鸡跟手机的损失,哪怕是赔医药费也绰绰有余了。
      临走的时候夏学还是跪下来对着神像拜了三拜,她做这些的时候荒离就在旁边看着,也不说话。
      有了厚衣服御寒,也吃了东西,体力恢复了不少,虽然还在发烧,倒也不影响她行动。她帮荒离把帽子带好,拉链也拉紧,然后牵起他的手,走进了漫天的大雪中。
      她们沿着神庙外面的路一直走,听到警笛声,便跑到旁边的林子里躲了一会儿,才继续往前。途经一个村子,她向一个村民问了路,之后继续带着荒离往前走,大概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荒离所描述的镇子上。
      夏学才发觉,他们并不是在北方,这明显是一个很传统的江南水乡城镇,无数河流贯穿城脉,民居依水而立,鳞次栉比,看建筑风格,像是泽苏一带的。
      大雪还在下,夏学找了家西药房买了点退烧药,又买了瓶水,塞了几颗下去。接着她开始找中药铺,荒离却在此时拉住了她。
      “怎么了”
      “这里应该有一个医馆”
      “医馆?”
      夏学看向四周,并没看到有像医馆的地方,荒离却拉着她沿着河岸边走,一直走到一家叫做云泽会馆的大门前,径直走了进去。
      这个会馆在外看来与周围其它建筑无异,但进到里面却别有洞天,完全是另一种风格。其主体建筑大体依中轴线排列,巍峨古朴,采用的是南方庙宇常见的木结构悬山式小山瓦顶。其正厅净空高达十几米,是会馆建筑群中最高的一处殿堂。正万梁、柱选用粗大优质柏木建造,万檐下为龙头斗拱。夏学四处张望,才发觉他们入口处的地方上空竟然是个戏楼,台面阔约七八米,不过可能因地形限制,戏台与正厅距离仅有三四米。戏楼上额枋雕刻的是八仙图,斜撑为圆雕。正厅与戏楼雕梁画栋、涂朱镏金,木雕镂刻十分精致。
      没看到什么人,只有一个在扫地的老翁,夏学本来想跟他打听一下,结果荒离不知从那里捡了个石头,一扔,砸在了大殿门口的鼓上,很响亮的一声,然后瞬间又恢复了安静。
      夏学敏锐地觉得气氛有点不太一样,明明周遭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有贵客”
      一个很清亮婉转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听起来像是唱戏的,与普通人说话语调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夏学跟荒离同时转身,看到戏台勾栏前,站着个人,穿着中式的墨蓝色长袍,大冷天的摇着把折扇,扇上提名花倾先生。头发前短后长,大概是用束发带束着了,十分好看的丹凤眼,鹅蛋脸,皮肤白皙眉毛很淡,嘴角带着笑意。
      “治病”
      夏学还在想着用什么词去形容这位“花倾先生”的美貌时,荒离冷冷地开了口,对方眼珠微动,似乎是上下扫了他们一眼,然后收起了折扇。
      “桂伯,领客人上来"
      昂?夏学看着那位扫地的老翁停下了动作,把扫把放到了一边,向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夏学荒离跟着他走,老翁看上去年纪挺大的,动作却很利索,即便是走楼梯时也健步如飞。
      穿过走廊,拐进戏台后面,那人坐在屋子中央的圆桌上沏茶,周围一圈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戏服刀枪之类的物品,虽然杂,但都很整齐。
      “客人请坐”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
      荒离直接就坐下了,夏学犹豫了一下,也坐下了。两杯清茶放在了他们前面,闻起来,像是龙井。
      “我看小姑娘你只是风寒发热,去买点退烧药,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还真是医生,夏学心里嘀咕。
      “小弟弟你就比较严重了,所以来治病的人是你对吧”
      “是的”见荒离也不搭话,夏学帮他点了点头。
      “您看看能治吗?”
      “您?”
      对方对这声称呼似乎挺惊讶的,夏学觉着自个儿是不是说错话了,毕竟古往今来,凡是多才多艺的人多少有些怪癖,这个称呼是犯了他禁讳么?虽说是尊称,但或许让他以为自己觉得他老之类的?
      “花倾先生?”她发出了个疑问句
      对方看着她不答话,她有些尴尬,举杯喝了口茶。
      “你不是异派,鎏金阁的花灵手链,你是谁?”
      “......”
      所以这个隐藏的医馆是异派的地盘吗?惨了,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一定能打得过实力强劲的异派,荒离应该很强,可是他现在浑身是伤,还有禁锢术。要不要逃,御风的话也许还能溜的出去。
      “与你无关,治不治”荒离奶声奶气地划破了现场有些箭弩拔张的气氛,夏学看向荒离,他盯着那位花倾先生,满身杀气。
      “......”
      夏学好想说你悠着点,以你现在的实力真未必打得过人家,就算打得过,也可能只是两败俱伤,而你肯定是伤上加伤。
      “治”
      “......”
      那么随便的吗,刚刚还在怀疑跟质问,下一秒又医者仁心了?早听闻异派的人阴晴不定,行事诡异不按逻辑,她略有些体会到了。
      “不过,先付酬劳”
      “......”
      夏学从口袋里捞出“抢"来的钱,放在了桌子上。
      “小姑娘是在打发乞丐吗?”
      “......”
      她现金就只有那么多......她又从口袋里把“抢”来的手机跟钱放在了一起,对方淡淡地笑了一下。
      “我要一百万喏”
      !!!!!! 他是个强盗吧!绝对是吧!一定是!治个伤而已,要一百万!对方似乎是看透了她扭曲的面部表情,展开扇子摇了几下难掩笑意,夏学突然就觉得他刚刚的风姿卓越都变得做作起来了呢!
      “他这伤,可不好治,华夏有这个能力的人不会超过两个,但另外一个见到他估计直接就抓起来杀了,你们只有我这个选择”
      “另外那个人是谁”夏学问
      “武夷大学的华静”
      夏学的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听到武夷大学的名字,她还是有些愣住了。他说得没错,学校的人看到异派的人,估计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况且华清教授的孙女也死在了那场护校大战中,对异派更加恨之入骨吧。
      “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可以先治吗,我想办法筹钱给你"夏学说
      “恕不赊账”
      “......”
      “不过,你可以把你的手链抵给我,这样我不仅可以帮他治好伤,还附送你们解开他身上禁锢术的方法”
      夏学不出声,荒离看向她,花倾先生也看着她。
      “让我考虑考虑”
      夏学站了起来,收起了桌子上的钱跟手机,牵起荒离的手往外走,荒离也不说话,安静地跟着她离开了会馆。
      晚上的旅馆房间里,夏学把荒离的上衣脱了,十几味中草药摆在他周围。退烧之后,她召灵明显强了很多,可是无论她怎么将药灵注入他的体内,依旧不见有半分变好。而且因为之前他又召了好几次灵,心口最严重的地方已经开始渗血了,夏学用纱布帮他包起来,但似乎也止不住。
      “疼吗”她问,一边慢慢地用纱布把其他渗血的地方也包起来,空气中静默了很久,只有她抽纱布的声音。
      “嗯”荒离点点头
      医术方面,夏学就略懂点皮毛,治不了,也不可能把他带回学校去,确实如那位花倾先生所说,他们只有一个选择。就算花倾先生是骗人的,但要找到另外能医治这种伤的人估计也很难,荒离的伤也拖不了多久了。
      夏学帮他盖好被子,坐在床头边等他睡着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床上。她的床靠近窗边,小小的窗口照进一缕月光,窗外是铺天盖地的白。
      那花灵手链在月光的映衬下闪着微弱的光芒,随着她手腕的晃动,素冠荷鼎花铃铛里的月白玉珠轻轻敲打在白金壁面,发出像风吹过花海的声音。
      这是她的师长慕流迎在拜师大典上收她做关门弟子时,送她的礼物,跟学校那只陪葬玉镯不同,这条手链对她来说意义重大,不是随便就能够舍弃的。
      可是,人命关天,退一万步讲,他有事,自己也活不了。
      第二天清晨,夏学还是牵着荒离的手去了会馆,花倾先生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们还没敲鼓,他就已经走到戏台前,对着站在殿前广场里的他们微微一笑。这次不必老翁引路,她带着荒离就上去了,对方照常给他们沏茶,夏学坐下后立即开口。
      “这条手链市面上的价值应该超过了三百万,我可以把它给你,但除了帮他治好伤,告诉我们解除禁锢术的方法之外,我还需要你把剩下的钱给我”
      “一百万是治伤,一百五十万是禁锢术解法,剩下给你五十万”
      “成交”
      夏学一旦决定了事情就会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她把手链解下来,放在了桌面上。
      屋内的炭炉烧得很旺,她跟荒离都穿着大衣,有些闷热了。
      “屋内燥热,两位把大衣脱了吧,可以放在旁边的架子上,我也好帮他诊脉,顺手也帮小姑娘你看看。对了,这段时间你们可以住在这里,免费的,吃食也会有专人安排”
      “多谢”夏学点点头,把大衣脱了下来,然后也帮荒离把衣服脱掉。
      “武夷大学冰葬服?!你是武夷大学的学生?!还是去过武夷大学的冰葬宫?!"
      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呐?
      “与你无关,治病”荒离稚嫩又冷漠的声音响起
      “......”
      夏学看向花倾先生,对方似乎从最初的惊讶中收敛了回来,扇子一打,把桌子上的手链拿了起来,仔细端详着。
      夏学见他也不追问了,把衣服放在了旁边的架子上。
      “你是夏学”
      夏学的动作僵住了,靠!这人谁呀,怎么什么都知道。她转过身看着他,对方也看着她,两人在沉默中对峙。
      “你到底是谁,又是怎么知道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唤醒火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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