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腰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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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沈嘉依圆圆的葡萄眼水灵灵地望着谢氏，蕴含着期盼。
谢氏一拍手：“既然如此，桁之干脆住进来，你表兄在御史台做事，除了休沐之外也不得闲，你住在府里，等他当差回府，便可与他切磋。”
裴纆不吭声，客气地瞅了一眼顾桁之，眼神暗含警告。
沈嘉依欢喜地跳起来：“好，姨母，我这就搬来。”
谢氏更加喜悦，打趣道：“我倒要等着，你娘不来看我，难道也不来看你不成？我偏不去侯府看她！看谁先认输！”
裴纆无奈地提起眼角，目光扫了扫他娘。
被谢氏一挑眉，瞪回来：“你有意见？”
裴纆顿时表情恭肃：“儿绝无意见。”
顾桁之得逞地冲他挤挤眼，被当面冷冷无视。
十五岁的男子，挤眉弄眼，成何体统，裴纆心想。
沈嘉依原本只想借表弟之名与他结交，利用交情使他作为朝中助力，将来能帮她父女在京城说话撑腰。也顺便避开成王没完没了的纠缠，眼不见为净。
可今日一见裴纆，她兴趣大涨。
此为真君子，亦或伪小人？
再加上裴纆这身谪仙皮囊，也实在太好了些。
沈嘉依一想到，便难免有些心生邪恶。
谢氏将一处紧挨着儿子的院落分给了侄子，又拨了婢女小厮伺候，沈嘉依顺顺当当，打着义母的旗号，住进了裴国公府。
她只说独自去京郊庄子，看望外祖母，沈诺忙于拜会京中故交，与朝廷洽谈军务，对她离府之事也没想太多。
倒把青溪和菱碧困在王府里不让出门，唯恐被人看见后，产生怀疑。
两人只得老实守在弄玉筑，隔日派人去裴国公府传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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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多了位明眸娇俏的表公子，个头虽小，出手却很大方，但凡为他当过差的下人们，都收到了赏银。
这是沈嘉依的惯常做法，到了哪都洒白花花的银子，收拢人心见效最快。
但对最关键的那位，就得用些巧妙的招数了。
既来拉拢，难免交心，沈嘉依纵横后宫七年，把皇后都压得抬不起头，与人往来自然套路熟捻。
她时刻寻找机会，欲对表兄倾诉拳拳胸意。
而裴纆白天难得在府，对表弟只是做足场面，不失礼节地派人给她送来几本书、还有一些文房和生活用品。
沈嘉依岂能饶过他，光想想表哥的样貌，她成日都跟做贼似的、三不五时伸长脖子往人家院子里窥望。
好不容易今日裴纆回府早，沈嘉依就沓着软舄，拿着读了一下午没翻两页的书去请教了。
她特意学表兄，用一根桃木簪挑进发髻，额边还散着几缕碎发，翠眉黑眸，肤光胜雪，腰带松松地挂着，走动间，翡翠金玉相撞，玱玱作响。
门口守着伺候的小厮，沈嘉依下巴一扬，打过招呼就往里闯。
小厮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着急说道：“表公子，世子在里面。。。。。。”
沈嘉依摆摆手，她就是知道裴纆在里面才来的。
“在里面沐浴。。。。。。”，小厮怯声说完。
沈嘉依也许听到了，也许没听到，反正脚步没停，她沓着鞋，鞋底软软地叩打着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裴纆的屋子方正端雅，除了必要的物什，没有多余的装饰摆设，洁净得跟雪洞似的。
沈嘉依打量一圈，暗自乍舌，此人过得像个出家人，不以物喜，可见心志之坚。
没看见人，她嘴里接着发出“噫？”的疑问声，沓着鞋，哒哒地绕到耳房。
耳房用作湢室，裴纆正坐在柏木浴桶中，闭目凝神。
热水让他身心熨帖，忽听得有人进来，便虎起了脸。
“说过无需伺候，怎的非要来扰，是宁鸢来了？”
宁鸢是他的贴身护卫，回府后早就溜了。
沈嘉依愣愣地站在浴桶后面，眼珠已瞪直。
裴纆背对着她，那一身的皮肉~沟壑十分健硕白皙，肩胛平整，背勾深凹，根本不像个孱弱书生。
“既然来了，就伺候擦背吧。”，裴纆叹了叹气，态度勉强。
沈嘉依竟也硬着头皮走过去，拿起木架上的巾帨，蘸进热水中，默默拧干。
欣赏物件似的，手中的巾帨跟着眼神，婉转游弋在他赤~裸的背上。
她甚至偷偷抬起视线，看向水中，又疾速收回目光。
光线幽暗，没看见。
然后鬼使神差地，她忽然感觉放松下来，指尖便无意触倒了裴纆的后颈。
裴纆顿时一僵，宁鸢的手有多粗糙，他是见过的。
脖子慢慢扭回来，裴纆那双暗沉的漆眸中，倒映着沈嘉依鹌鹑似的、渐渐低下的脑袋。
“表。。。表兄。。。我。。。”，沈嘉依蚊子哼哼般，扭捏起来。
裴纆原本只是有些不适，毕竟是表兄弟，看见他沐浴也不算什么，可沈嘉依反应害羞，他就蓦然变得有些尴尬。
“怎么是你？”
“我这几日读书有些疑问，想来找表兄请教。”
那嗓音酥得，裴纆听着，耳朵慢慢变红，他赶快干咳几声。
“你到外间等着，我这就收拾好了出来。”，裴纆还算镇定。
沈嘉依一走，裴纆提起的心才倏地放下，这个顾表弟最大的问题，便是过分阴柔，长相性格，全无男子该有的模样。
他摇摇头，既然来到这，也免不了要为表弟纠正一番。
沈嘉依坐在外间的玫瑰椅上，暗自窃喜，就算这趟没啥收获，也大饱眼福了！
她弯起唇角，定在椅子上，安心地等表兄出浴。
裴纆没多久就湿着头发，出来待客了。
“送去的书可都读过？有何疑问？现在可以说了。”
他穿着青色长衫，衣料柔软顺滑，贴在身上，带出一股自在风流。
沈嘉依是见过世面的，此刻依旧小爪挠心地痒。
她吞吞口水，很自然地娇声道：“表兄，这本《乾坤谱》，我总是读不顺，譬如这里，大月三十日为阳。。。。。。”
裴纆倒嘶出声，蹙起眉头，提醒道：“表弟，你声音太细，说话还需再放开嗓门些。”
见沈嘉依怔营着张开小红嘴，露出一圈贝齿边缘，他只得转开目光，耐心说教。
“表弟身为男儿，身上需有阳刚之气，依礼而言，无论衣冠、举止、言谈都有规矩可讲，唉，想是表弟在西北，也无严师教导此类小节，今日为兄提醒，还望弟听之。”
这时，沈嘉依张开的小嘴发出“啊”的一声，不知是要听还是不听。
裴纆无奈又温和地笑笑，开始拿起那本《乾坤谱》，细细讲解起来。
沈嘉依呆若木鸡地坐在一旁，除了点头，便是遐想连篇。
成王这辈子是不中用了，表兄倒是不错。
裴纆磁性的嗓音在耳边流淌，她渐渐醒过神来，赶紧起念，控制住脑中的胡思乱想，做足上进求学的小表弟模样。
“咦，这页夹了什么东西？”，裴纆翻着翻着，从书中抽出一张宣纸。
沈嘉依差点又变哑。
那是她描的表兄小像，还银钩铁画，做了首打油诗，草书在上面。
写得十分香艳。
后背很快冒出毛毛汗，她顿觉玫瑰椅上有倒刺，屁股开始坐不住，蹭来蹭去，又答不出话。
“百媚生春魂自乱，三峰前采骨都融。”，裴纆边读边摇头，表情倒像是被玷污了清白。
“表弟，我若没看错，这应是你的自画像吧？”
沈嘉依心里正在天人交战，闻言，楞住。
低头看向他手里的宣纸，手指向的地方正是冠发上的那根木簪，她回想片刻后，才慌忙地含糊应着，点头称是了。
为何要梳这副发型，模仿的是谁，都不重要了，要是裴纆知道画的其实是他自己，必然会觉得那首诗轻薄无比。
“今后还是少写这些涂鸦之作。”
“好好好，我知道了，表兄”，沈嘉依心有余悸地答道。
“文字靡丽、对仗工整，可惜立意不行，君子有所不为，表弟，万勿将自身的才学精力，都花在这些奇情淫计上。”
裴纆苦口婆心，不负他状元郎之名。
沈嘉依头变大，依旧装作天真懵懂地、仰视着面前的表兄，重重地点头，再三保证。
“世子，夫人请您和表公子去筠竹堂用饭。”，这时，门外的小厮低声说道。
沈嘉依得了救星一般站起身，欲往外走，见裴纆神情严肃，又不得不杵回去，目光询问。
“君子正直如松，表弟这腰带要么系好，要么不如不系，像这般松垮挂满配件，不仅太过花哨，也不显庄重。”
沈嘉依想不到自己连腰带都有错。
赶紧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束革扣，兰花指又忍不住翘起来，将小腰扎紧后，用一副讨要认可般的可怜模样，望向裴纆。
裴纆见此，眉心反而挤出两刻纹路，表弟的腰太细，收紧以后反而露出一股妩媚风流，太不端肃了。而且表弟的袍子太宽，收腰之前没看出，他胸口竟还有些肉的。
沈嘉依见他不语，只得顺着低头，打量她不盈于握的柳腰，苦恼地开口，问：“要再松开吗？”
裴纆越看越头疼，哪有男子的身段如此玲珑的。
他点点头：“松开吧。”，这样看着更不严肃。
后面那句话他没说出来。
沈嘉依如听大赦，又翻起兰花手，细白的十指在腰间翻腾几下，将革带放回她来时的模样。
裴纆和她同时松了口气。
诡异的气氛中，那位矜贵的表兄忽而说道：“请表弟先去筠竹堂等着，为兄稍候便到。”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腰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