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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心脏骤停的两秒钟 ...

  •   后疫情时代,封校,核酸,反反复复。
      原本指望来了学校可以见到想见的人、一起上课下课,一起出去玩,现在这些东西都因为“疫情”而成了可望不可及的东西。

      杜泽辰和陈沐宜以对象身份见的最后一面也是因为疫情,核酸。

      那天校外公寓的同学去指定地点做核酸,陈沐宜候着时间拉着张译书一路奔到北门口。
      “哎哎哎,不能出去啊!”门卫叔叔立刻把她们拦下。
      “不是的叔叔,我们不出去,我就在这看一个人,一眼就好。”陈沐宜连忙解释。

      等了一小会张译书看到对面公寓门口有一大批学生陆续走来,她连忙拍着陈沐宜:“橙子看!是不是杜泽辰他们啊?”
      “嗯嗯!我看到他了!”陈沐宜总能在人群中第一时间找到杜泽辰,次次如此,没有例外。
      陈沐宜给杜泽辰发信息让他看对面,马路两边的两个人就像牛郎跟织女,而中间这条马路就像银河,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近,又那么远。
      陈沐宜疯狂的招手,生怕杜泽辰看不见她。杜泽辰也是一边走一边回头,他还给陈沐宜比了个心。
      看着杜泽辰渐渐走远的背影,当时的陈沐宜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最起码可以见一面,距离多远都没关系,心在一起就好。

      可这一面,就是他们以对象的身份见的最后一面。校门口的栏杆、校外的马路、反复的疫情都给这份感情增添了好多好多的困难,而最难过的是,他们没能坚持下去。

      那天陈沐宜看着杜泽辰离开的背影,心里不觉得闪过一丝难过,总感觉她当时的心空了一拍。也许在当时,她就已经有点预感了吧。

      校内的生活其实比校外要丰富一点,校内可以去操场散步,打羽毛球,打篮球,还有各种活动,而校外的生活就比较单一了,除了吃饭打游戏上课,几乎是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原本杜泽辰还会每天正常回复陈沐宜的信息,一一回应的那种,记得有次杜泽辰手机摔坏了,那两天他都是拿电脑跟陈沐宜视频,联系。直到新的手机到。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杜泽辰开始慢慢的回信息速度变得很慢,陈沐宜起初为他找借口,班长嘛,都比较忙,不怎么看手机也正常。男孩子嘛,打游戏没看到也很正常吧。
      久而久之,杜泽辰连信息都不怎么回了。陈沐宜觉得很奇怪,就打电话给他:“你在干嘛呀?”
      “刚睡醒,没看手机。”
      “哦~那你等会看一下,回一下信息吧。”
      “嗯。”
      “吃过了吗?”
      “刚醒啊,当然没有。”
      “那你等会起来吃点东西吧,不早了。”
      “ok。”
      不知道为什么,陈沐宜总觉得杜泽辰有点冷漠,有点奇怪,可是她又不知道哪里奇怪,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想着也许是自己多想了吧。

      可是渐渐的,她不给杜泽辰发信息,杜泽辰也不回她,有时候直接发个晚安就草草结束一天的聊天了。
      陈沐宜那几天的心情很糟糕,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好,为什么突然态度转变的这么大。
      原本陈沐宜就是想气一气杜泽辰,发了点小小擦边的照片在朋友圈跟抖音,谁让他老不理自己。结果杜泽辰是真的生气了,但后来陈沐宜也把他哄好了,照片也删了也没有在闹脾气了,两个人聊的明明都好好的。结果关系又莫名其妙变僵了。
      那天她正常给杜泽辰分享日常,杜泽辰从早到晚都没有回她的信息,直到她发了晚安,杜泽辰才回了一个晚安。陈沐宜紧跟着回了一个问号,他回着“刚好看到了” 陈沐宜觉得好奇怪啊,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啊,她想了想还是给杜泽辰打了个电话。
      “喂?”
      “你怎么了啊?”
      “什么怎么了?”杜泽辰有点莫名其妙地问着
      “你最近怎么都不理我啊?”
      “不知道怎么回了,每天都重复一样的话题,你每次说想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回我也想你吗?每次都这样,我真觉得没啥意思。”
      “所以你就干脆不回?”
      “那不然呢,尬聊不是更烦吗。”
      陈沐宜瞬间心情跌倒谷底,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明明以前都有那么多话题的……
      “你是不想聊天了,还是……不想要我这个对象了?”陈沐宜深吸一口气,沉着声问道。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之后:“你要这么问的话,两个都有吧。”
      陈沐宜那一刻真的呆住了不知所措。大鹅她们原本坐在地毯上是为了陪陈沐宜说说话缓解缓解心情,结果看到陈沐宜呆住的表情,她们都不敢说话,大鹅只是牵着陈沐宜的手,就像当时陈沐宜跟杜泽辰还在暧昧期的时候,陈沐宜有次喝上头了打电话给杜泽辰表白,大鹅牵着她的手给她动力一样。
      陈沐宜缓过神来缓缓开口:“那我算什么?”
      “名义上的女朋友吧。”
      “你还想谈吗?”
      “不知道,也许是不想了吧。”
      “那就分手吧。”陈沐宜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会脱口而出这句话,可是那个时候不这么说还能怎么说呢?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名义上的女朋友”这句话真的把她伤透了。
      “嗯。没事挂了。”
      她没想过杜泽辰会这么冷漠的挂断电话,她本以为她会挽留自己的……
      一分钟不到,陈沐宜立刻就后悔了,她拿出手机给杜泽辰发信息。
      —————————————————
      陈:我刚刚说错了,我撤回好不好,两分钟之内呢,来得及的……
      杜:算了吧,分了吧。
      陈:不要,为什么啊?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忙,我不会乱发小脾气了,我不逼你回信息了。
      杜:你就当是因为时间,我不想谈了,别纠结了。
      陈:我不要,放假那段时间几千公里的异地恋我们都坚持过来了,为什么几百米的不能坚持啊……
      杜:距离多远不都见不了面吗?有什么说法吗?
      陈:我不要分手,不就是见不了面吗?总能见到的,总会有解封的一天的。
      杜:我们是在分手,不是在吵架哄你。
      —————————————————
      陈沐宜看着屏幕痴痴地发着呆,她没哭没闹,只想着第一时间跟庄仪铭说这件事,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听到庄仪铭的声音,她再也绷不住了,她只觉得眼晴重得抬不起来,长长的睫羽上挂着搖摇欲坠的几滴珠水,眨了几下,晃悠悠跌落下来,视线迷迷蒙蒙的,透过依稀水气,映出一张表情迷
      迷糊糊的脸。是的,她哭了,眼泪频着她的脸颊一海滴流下,滴在纸上,然后散开,无尽蔓延。
      她忍着心痛,难受的话都说不出来,是大鹅把事情的经过跟庄仪铭说了一遍,电话那头的庄仪铭气的说不出话来,她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曾经那么喜欢的人说变就变了。庄仪铭安慰了她好久,但毕竟隔着屏幕,效果不是很大,而且陈沐宜听到她的声音越听越委屈,庄仪铭只能透着屏幕拜托张译书她们照顾好陈沐宜,然后就先挂断了电话。

      陈沐宜已经一直抱着手机,翻着手机里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看,一遍又一遍地哭。她原本还庆幸杜泽辰没有换情头,没有删官宣朋友圈。
      “他肯定也是不想分的,他都没有换这些东西,他肯定舍不得的。”陈沐宜一边哭一边还在玻璃渣里找着糖。
      “他只是在玩游戏没有想到这一层而已,你别在想了好不好,你清醒一点啊!”翟筱羽看着她这样心里说不出的心疼,她只想着把她骂醒也好怎么也好,不能再让她哭了。

      没过多久,陈沐宜发现杜泽辰换了头像,删了朋友圈,解了情侣关系,没有一点退路。

      陈沐宜已经不记得当时的心情了,只记得她觉得当时的自己心脏像是骤停了两秒。她终于是哭崩溃了,看着她这样,其余五个女孩子都心疼的说不出话,只能安静的抱着她陪着她。
      “为什么啊……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啊?我是不是不应该提分手啊?名义上的女朋友……名义上的也行啊……为什么啊……”陈沐宜的泪水一颗颗落下,噗哒嘆哒落在手机屏幕上,她用衣角把那水渍细细揩去,好像不忍那张背影合照受到泪水的浸泡。
      “没关系啊,没事儿,咱们以后还有更好的,没事儿啊不哭,不哭了。”大鹅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头,不断的安慰着她。

      谈了快半年了,半年里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异地恋,已经坚持了那么久了,偏偏就是在距离靠的那么近的时候坚持不下去了。
      陈沐宜真的没有办法接受才短短十几天,两个人的关系就变成了这样。
      可难过的不仅只有她,杜泽辰的心也很痛。
      可惜她没有上帝视角,她不知道杜泽辰有多难过。
      每天重复着一样的事情,他一开始真的只是有点厌烦了现在的生活,原本应该多姿多彩的大学生活现在因为疫情只能困在宿舍里,除了去食堂买饭,哪里都不能去。他甚至那段时间都快抑郁了,不止是他,其他同学也一样。
      那段时间的杜泽辰烟瘾很大,原本因为陈沐宜他都不碰烟了,可是每天呆在宿舍真的都快自闭了,烟在某些时候,的确是最能缓解情绪的东西。可没办法,陈沐宜没办法感同他的身受。

      同样的,杜泽辰也不知道陈沐宜那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她连着两天在宿舍喝到不省人事,除了做核酸也不出门。有一次去做核酸,陈沐宜带着耳机,随机播放到杜泽辰给她唱的歌,那是她当时转成音频保存到网易云的,听到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她站在路边直接崩溃大哭,哭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本来就有低血糖,又贫血,又不好好吃饭,她眼前一黑,后面幸亏跟着张译书,抱住了她。陈沐宜抱着张译书号啕大哭:“我想吃糖,吃了糖就甜了,就不苦了,低血糖就不会犯了。杜泽辰,我头晕,你为什么不来给我糖啊……”
      杜泽辰,如果你看到的话,会心疼她吗?

      陈沐宜几乎每天醒来的时候枕头都是湿的,可哭有什么用呢,他不会再回来了。
      陈沐宜开始每天忍着难过,放下自尊每天都找他复合,像没分手一样给他分享日常。直到她看到那个红色感叹号。
      她截图q发给杜泽辰:“一定要这样吗?”
      “嗯。”
      “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一点机会不给我?”
      “嗯。”
      “那为什么这个联系方式不删?”
      “学校可能有事,如果急需联系的话,需要这个。”

      是,这就是杜泽辰,绝对冷静,不管是任何事。放手了就没有回头路了。长痛不如短痛,他觉得自己狠心一点,陈沐宜就会难过的少一点。可是他低估了这个女孩子的喜欢,低估了她的执着,低估了她赤诚的爱。

      四月疫情持续增长,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老师们都开始让班上同学回家上网课了,总是用流量上课也不是办法。
      345的女孩子也在考虑要不要回家,陈沐宜不肯走,她觉得只要留在学校就可以见到杜泽辰,那样说不定就可以复合了。

      可就是因为她的恋爱脑,让她失去了理智,也间接导致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陈沐宜心情始终没有好转,加上那天翟筱羽也有点不开心,两人就提议小酌一下,她们去超市买了好多酒,张素珥原本不打算喝的,但是又心疼她的两个宝贝,就陪她们一起。结果因为喝多了睡在地上着凉,空调盯着她吹,她阑尾炎复发了……
      第二天一早大鹅就一直喊疼,又说不出来哪里疼,陈沐宜喝的太多了,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赵琪雨跟翟筱羽扶着大鹅去找值班老师,然后叫来救护车去了医院,张译书留在宿舍照顾陈沐宜。
      等陈沐宜睡醒以后,得知这件事,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哭,她很自责,都是因为她,都是为了陪她才会这样。张译书抱着她,她也忍不住哭了,但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掉着眼泪,陪着她。
      因为疫情原因,只能有值班老师陪同,而且必须转到隔离宿舍,她们都见不到张素珥。大鹅回来以后还是疼到不行,就这样在南城折腾了三天三夜,她的病情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可南城的医院不让做阑尾切除手术,一是因为疫情二是因为监护人不在身边。没办法,大鹅必须要立刻回家手术。
      她们帮大鹅收拾好行李,陈沐宜原本没有勇气面对大鹅,她很内疚很自责,但是翟筱羽跟她说如果这次不见,再见面可能要等几个月了。陈沐宜想也没想就下楼了。她们只能隔着栏杆跟大鹅告别。大鹅抬头忍着痛拍了拍陈沐宜的小脑袋:“不要哭了,我没事的,就是切个阑尾而已,我可是张素珥哎!超酷的好不好!切完又是一条好汉!你再哭就不好看了哦!不许自责了,跟你没关系,不准多想,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的话,你以后不许喝酒,不许哭,不许再想他了,振作起来!”
      陈沐宜拉着她的手频频点头,每点一次,眼泪就掉一次。

      那天回去以后大家都上楼了,只有赵琪雨一个人坐在楼下哭。她一个人坐在宿舍楼下的小草坪旁边偷偷哭泣,她打从心底里心疼这些女孩子。先是莫名其妙就跟最喜欢的人分开的陈沐宜,然后是被喜欢的男孩子再次删掉的翟筱羽,最后是阑尾炎复发的张素珥,为什么呢,为什么好的女孩子总是不被人喜欢总是要受这么多折磨呢?她真的想不明白。后来大家下楼,牵着她回去。看着每一个人都在心疼自己,陈沐宜知道,她不能再这样了。
      陈沐宜重新调整心态,打了个电话给妈妈,坦白了自己谈恋爱的事情。
      “妈妈……我跟你说个事情,”陈沐宜在看到妈妈的那一瞬间,心里最深处的委屈再也绷不住了,这是她哭的最难过的一次,“我谈了一个对象,就是之前你们看到的,手机壳背后的照片的那个男孩,但是最近分手了,大概是因为疫情见不到面,我好难过啊妈妈……”
      “嗯,妈妈猜到了,怪不得呢不愿意回家,你看你都瘦了吧,肯定没有好好吃饭,你回来吧宝宝,回来以后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带你去吃你最喜欢的火锅,天天吃,还有糯米也在家等你呢,妈妈来接你好不好?”妈妈的话语永远是最治愈的解药。
      陈沐宜也决定回家了,她通过这么多事情觉得自己也该长大了,所以这次她决定自己回家,尽管转乘会很累,但没关系,成长的过程哪有轻松的呢。

      回家以后因为疫情原因,要隔离十四天,因为家里有单独的房子可以给她隔离,所以陈沐宜并不需要去隔离酒店隔离。她来到隔离的小家,妈妈早已打理好了一切,放了十四天的零食,给她准备了小锅,这样陈沐宜可以自己煮火锅,冰箱里放了满了她喜欢的果冻跟饮料。
      回家真好。

      造化弄人的是在陈沐宜隔离结束当天,杜泽辰他们搬进了校内,并且他们以后会长期住在校内宿舍,那就意味着下学期开始,他们一定会在校内见面。
      十四天,典型的有缘无份。如果陈沐宜不走留在学校,那只要等两周她就可以见到她心心念念的杜泽辰,可惜,她走了,她也没想到他们会搬进来,而且还是在她刚好结束隔离的那天。

      终于等到陈沐宜解除隔离,许笑宇、王成、戴骞骞还有庄仪铭他们四个定了个小民宿,然后把陈沐宜接了过去。陈沐宜喝着酒,认真的和最亲近的朋友诉说着自己特别喜欢的那个人,那种无能为力和遗憾真的没有办法描述。他们认识几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陈沐宜这样喜欢一个人,也真的替她可惜,尽管不能感同身受,但可以一同大醉,那天陈沐宜想喝多少他们都陪,也幸好有他们在身边听她诉说她的委屈和难过。

      陈沐宜不知道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她只知道杜泽辰在她心里始终有一个位置,或者说,占满了她的心。他是她年少望断的惊鸿。“身居槐夏,落些雨是寻常事。

      陈沐宜对杜泽辰来说算什么呢?其实这个答案连杜泽辰自己都不一定知道。他们的确分开了,可杜泽辰从来没有对陈沐宜说过一句我不喜欢你。
      陈沐宜始终觉得他心里是有自己的,可摩羯座的男孩子,真的好难懂。有时候杜泽辰自己都不懂自己在想些什么,他放手的时候也很难过,可他不会表现出来。
      陈沐宜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人可以说变就变,说放弃就放弃,为什么她已经那么主动了还是没有办法挽回他。杜泽辰一定是真的喜欢着自己的,那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呢……
      陈沐宜释怀不了,也没办法释怀。他们甚至连一个好好的告别都没有,就连最后那隔空一面都只有短短的一分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心脏骤停的两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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