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简釉

12、Chapter012

　　在医院住了两天，许乐颜转回别澜公馆。这天夜里，许乐颜喝完花胶鸡汤，周姨忙问：“许小姐，我家孙子发高烧，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把汤给先生送上去？”

　　“好，”许乐颜接过托盘，“您快回去吧。”

　　许乐颜在书房门前站定，抬手叩门，听到里面应声这才推门进。

　　“周姨给你炖的汤。”许乐颜干巴巴说了句。

　　盛泽闻不由轻笑出声，她不仅不会谄媚讨好那套，连乖巧话都不会说。若是有心迎合的人，即使不是亲手煲的汤，也会适当撒娇奉承一下。

　　“过来，给你看点好玩的东西。”他伸出手。

　　许乐颜顺着他的手劲背坐到他大腿上，从那天的小争执后，这是第一次挨得这么近。她不免别扭，不自在地动了动。

　　“别乱动，”男人炙热的气息洒在她耳后，声音低哑带着股淡淡的禁欲的味道，“我没你以为的那么冷静。”

　　许乐颜的尾骨抵到奇怪的事物，登时大气都不敢出。她双手扒着桌沿，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身后。

　　男人指腹捻了捻她的耳垂：“看屏幕。”

　　许乐颜最怕别人动她耳垂，一时间后脊泛麻，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屏幕上红红绿绿的画面恍如幻影。

　　“颜颜，别走神。”男人伸手揽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将软若无骨的姑娘往里拉了下。

　　许乐颜身后触感更加明显，脸颊灼热鲜红。她有点受不了盛泽闻用这种暧昧旖旎的小动作来撩拨她，这样她会不安，会紧张，还不如干脆点躺到床上去。

　　可惜盛泽闻绝不会按照她的步骤来。

　　“看这儿。”他点点屏幕。

　　许乐颜虚瞟一眼，不过是股市图而已，给她看难道想让她发表什么真知灼见？
　　那可得让他失望了，她既做不到和他对答如流，也没法对对他再生崇拜欣赏。
　　许乐颜喉底干涩，闷声说：“看不懂。”

　　盛泽闻淡声问：“韦林制药的这几支如何？”

　　作为股市小白，许乐颜看着一旁的统计图，勉强还能回答这个问题：“半月前突然猛跌，最近似乎正在回升。”

　　盛泽闻探身，下巴搁在她肩头，使得许乐颜后背完全贴在他胸口，密不透风。
　　“聪明，”他指节轻移，“环生科技呢？”

　　如此反复几次，许乐颜隐约看出了点规律，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直到盛泽闻把另外一些新闻页面找出来，她立马有了醍醐灌顶的感觉。

　　盛泽闻再把这些零碎的信息整合，一点点讲给她听，如何选股，如何购买。他仿佛化身为金融系的老师，用最为浅显易懂的话术，把股市的诡谲莫测灌到她脑子里。

　　许乐颜理科还算不错，前前后后听完，成功从小白晋升为半灌水。她不得不承认，盛泽闻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并非偶然。她只是不懂：“你干嘛跟我讲这些？”

　　盛泽闻笑而不答，反是提议：“你不是还有借来的一百万，试试。”

　　“你让我把一百万全部买股票？”许乐颜听得目瞪口呆，开什么玩笑，一百万。不是一万两万，十万二十万。她长到这么大，银行卡里的余额从没超过五位数，连买张演唱会门票都不敢去想的人，去花一百万买股票？

　　她疯了，还是他疯了？

　　许乐颜抿直唇线，直接拒绝：“我不要，那是你的钱。”
　　她是保守派，信奉攒钱才是最佳理财方式。股票属于高风险方式，不适合她。

　　盛泽闻对她的拒绝毫不意外，往后靠着椅背，手指优雅闲适地挑起她后背的长发缓慢打圈：“颜颜，你是我教出来的人。除了我，没人能让你输。”

　　许乐颜看着满屏的数据，面色犹豫。确实，除了他，也没人质疑盛泽闻的赚钱能力。

　　盛泽闻单手支着额头，好整以暇欣赏着女孩清冷的侧颜：“选几只，看看我的这位学生，有多聪明。”

　　许乐颜手指动了动，在满屏的数据里，点出她刚才注意到的几只。随即不自信扭头看向他，隐隐有点求助的意味。

　　盛泽闻面色不改，压根没给建议的意思：“买定离手，既上了桌，就应该相信自己。”

　　他抚上许乐颜白皙的后颈，缓缓摩挲了下：“很晚了，好好休息。”

　　许乐颜如临大赦，双脚一触地，膝盖软了下。听到男人无可奈何地嗤声一笑，她蹙紧眉头，快步走出书房。

　　直到躺在卧室，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这才发现大脑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好似骨子里被人挑起了一种令人血脉狂涌的陌生情绪，它带着一种全新的体验席卷而来。

　　是赌性？
　　刺激？

　　许乐颜说不上来，和盛泽闻在一起时总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新感觉打得措手不及。危险里夹杂着另一种奇怪的安全感。

　　许乐颜摇摇头，别多想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浮想不适合他们的关系。

　　接下来几天，许乐颜对股市的关注明显增加。她买的那几只买入时价格很低，没多久有了个小上浮。对比投入进去的一百万，这时抛出去可不止翻一倍那么简单。

　　“我是不是应该抛掉？”她主动敲开书房的门，脸上是求知若渴的恳切神态。

　　盛泽闻放下腿，双手交握，镜片折射出清冷的光线：“明天带你去见个人。”

　　“啊？”许乐颜懵了一下，话题怎么就跳到见人上了。

　　翌日傍晚，造型师上门帮许乐颜做造型，还带来了为她量身设计的旗袍。许乐颜养了下半个月，脸颊没见长肉，下巴仍是精细小巧，身上倒有了点润感。犹如块丰盈剔透的玉石，散着莹白光辉。

　　她换上旗袍摇曳走出，盛泽闻明显怔了一怔。许乐颜身姿绰约，纤秾适度，眼眸如含了汪清澈的水波，抬眸时长睫划过，衬得人有种别样的妩媚。

　　盛泽闻喉骨微滚，丝毫不掩金丝镜片底下浮起的独占欲。男人直接赤1裸的眼神令许乐颜微感羞赧，好似在他眼里，“许乐颜”是颗顶级的玉石，值得所有人觊觎膜拜。

　　两人到了一家极为隐蔽的私人会所，位置闹中取静，若是没有熟人带，可能连门也进不了。

　　整体建筑偏古典园林风格，幽静雅致的假山树林，还有品相不俗的各色花枝。池塘里的红鲤有专人打理，悠闲在水下游荡。

　　两人走进雅间，里面已有三位男士。许乐颜看清人，心里暗暗咯噔一下。这里的人可都是行业巨佬，随便动动脚，世界都要抖一抖的地步。

　　看到两人进来，三人面色如常和盛泽闻打招呼，并没人多问许乐颜。

　　盛泽闻揽住她的腰，自然介绍：“许乐颜，我家小孩刚毕业，你们待会可别吓着她。”

　　三人对视一眼，能让盛泽闻把人带到到这儿，已是不一般，更别说这样亲昵正式的将人介绍给他们。这分明护犊子到极致的地步。

　　三人抹去刚才的不以为意，神态中多了丝真切。

　　许乐颜虽稍有些不通人情，但非常明白现下的处境。能让自己的地位瞬间拔高的原因，全倚仗盛泽闻一句话。

　　桌上的谈话几乎全是工作相关的事，许乐颜沉下心听，惊讶发现几人谈的可不是普通工作，关乎涉及到行业风向了。无论谁放出点消息，说不定就能大赚一笔。

　　盛泽闻就不怕她泄密吗？

　　许乐颜侧过脸，身旁的男人谈吐儒雅，话不多，但字字珠玑句句在理。在桌的人年纪皆在他之上，交流间却对他恭敬有加，毫无轻视的意思。

　　“许小姐如果有空，到时候可以和泽闻一起来。”
　　有人把话题抛给她。

　　许乐颜怔了一怔，他们似乎聊到了去国外滑雪。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裹住她的小手，盛泽闻浅声提示她：“陈总的滑雪场很清静，你说不定会喜欢。”

　　许乐颜敛神，道了句好的。

　　席间，她起身去洗手间。盛泽闻从门口收回视线，对面的微胖男人笑说：“还是你们年轻人感情深，分开一会都不行。”

　　盛泽闻笑而不语。

　　这天回到别澜公馆，许乐颜洗漱完，从浴室出来，发现房里多了个人。盛泽闻立在窗前，漫不经心翻看着她这段时间做的各种金融笔记。

　　听到脚步声，盛泽闻抬头。许乐颜一身绸质吊带睡衣裹住玲珑身材，锁骨纤细妖娆。轻薄裙摆刚盖住大腿，底下是对修长美腿。男人镜片下审视的目光，如凉风掠过，迫得她紧张地并住双腿，互蹭了下膝盖，姿态无不令人浮想联翩。

　　“有事吗？”她问。

　　盛泽闻合上笔记，视线笔直看她：“检查作业。”

　　“嗯？”许乐颜傻眼。

　　盛泽闻眼眸如墨，嘴角噙笑：“现在可知道要不要抛售了？”

　　“知，知道了。”气氛搞这么暧昧，又问这个？许乐颜略有点结巴。

　　盛泽闻缓步往门口走，经过她时忽而停下脚步，意味不明问她：“偶尔破坏下规则也没什么，对吗？”

　　男人视线锐利，极具侵略性。许乐颜被他吓得不受控后退，小腿肚抵到床尾。男人提步逼近，眼眸里炽烈的欲愈发浓烈。许乐颜心里发虚，膝盖一软坐在床尾，两团糯糯的软云在半空中晃了晃。

　　小小的动荡径直加剧了男人的渴求，他躬下身，许乐颜双手撑在身后，清澈的眼睛波光潋滟，有着她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悸动。

　　所以，这个男人终究还是放弃玩儒雅随和那一套了？

　　男人垂首，唇在她颈侧似蹭非蹭，雄性气息扑面而来。许乐颜仰起天鹅长颈，气息急而短促。

　　她仿佛是巨大天狼爪下一只小白兔，被天狼湿润的鼻子拨来弄去，不敢反抗。脑子里混沌一片，心跳似擂鼓。

　　云团上的尖尖儿被人捻了下，恍如打开了身体的开关。里面被劈开一个巨大的空洞，叫嚣着需要更多的事物填补。

　　蓦地，男人唇皮贴到她耳边：“假期结束，明天下班早点回来吃饭。”

　　许乐颜兀自愣神，房门扣响，她眼皮微动，男人已经离开。她忽然徐徐吐了一口气，手别别扭扭地抚上颈侧。

　　那里仿佛仍旧残留着男人温热的鼻息，和他撩拨时卷起的痒意。

　　“无聊。”她低声嘟囔。

　　许乐颜使劲拿手擦颈侧，好似这样能将他留下的气息彻底清理干净一般。可被劈开的空洞里刮着干涩的柔风，让人不自觉泛痒。痒意似乎渗透进了骨缝里，怎么擦都没用。

　　她咬住指头，烦闷地在被子里踢了两脚。忽而后知后觉想起，盛泽闻是不是说，她明天能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