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天下》执笔青黛

9、第 9 章

　　晨风微微吹来，我坐在蕃院内的石椅上。
　　“礼……尚……来，什么往什么来；非礼也，来什么往，什么非礼也。”
　　一旁听到我这样念书，都快急哭的周尚仪说道：“公主！读书要一气呵成啊，莫要用‘什么’‘什么’替代。”
　　“可这些中原字太难了，哪能是教几天便能通晓？”
　　“本官已教公主多日，若日后成为世子妃，便是要随世子进出皇宫，自然是文墨礼规不能少的。”

　　我长叹了一口气“唉！”便懒洋洋地趴在了石桌上。

　　“既然文墨礼规不能少，那便先教她最要紧的礼与规，至于文墨，待她成为世子妃，本世子亲自教！”萧彻轻笑着向亭子迈着愉悦的步子走来。
　　我身旁的卫西、芸娘和周尚仪都纷纷向他行礼。
　　“嗯？世子来我此地，怎无人通报？”我问。
　　“是本世子不让他们通报的，免得打扰到我的世子妃念书。”他依旧爱开玩笑，脸上总会挂着露齿欢笑的笑容。
　　一旁的周尚仪和芸娘都似乎在一旁为我窃笑，我看见萧彻向芸娘和周尚仪做了个眼色，芸娘和周尚仪便好像恍然大悟般，于是对萧彻说，不打扰我和世子二人的话。
　　还她们走时还不忘连我身旁的卫西也拉着走，本来卫西不愿走，不知芸娘在她耳旁说了什么，卫西只好脸红又木讷地跟着她们走了。
　　这亭子，只剩我们二人了…………
　　萧彻坐下了一个面对我方向的石椅，学着我捧着脑袋，看着我说：“在西州还一口一个阿彻的叫我，怎来到长安却叫我世子，这样生分了呢？”
　　“宫里的规矩太多了，芸娘和我说过，郦朝不同于西州，叫我小心说话，小心行事。”
　　萧彻也没有再说些什么了，只看着我，他这样看着我，我十分，非常，立刻想马上找个地洞钻进去。他又站起身来了，抬起脚，一步一步地走到我后面来，站在我身后，又俯下身来，看向我方才写的中原字。看了好半天，才吐出来一句：“这字，错的可真真是多啊！”
　　他真是欠啊…………

　　“那你写啊！”我说。
　　他只轻笑了一下，便拿起砚台上的毛笔，轻轻地放在我手中，随后又握着我拿着毛笔的手，轻轻地，轻轻地，蘸墨，又轻轻地，轻轻地，刮去多余的墨，随后又轻轻地，轻轻地，握紧了我拿笔的手，在纸上，落笔，一笔一画，我的手在被他握着时书写的字是那样顺畅，那样流利。
　　我们靠的很近，很近，近的我可以看到他脸上清晰的轮廓。他在我耳旁，轻轻地说：“往后，你要叫我阿彻，知道了吗？”
　　“知…知道。”他的声音离我也好近，好近啊，近的让我连话也说不明白了。
　　不知不觉中，他一直握着我的手，写了一上午，都快写完一整篇的《礼记·礼运》了。虽然，我的笔法因萧彻而有所进步，可是这些字怎么写，我还是不会，一是因为字太多了，太混乱了。二是因为……他与我，太近了！

　　不过，我看到我的救星来了！！！

　　“阿璃！你快来看我的小兔子！”永乐公主一路兴冲冲地抱着个小小的兔子向亭子里的我蹦蹦跳跳的跑来。身边跟着的一些宫娥都快急死了，还不忘提醒永乐公主跑慢些，莫要摔倒了。
　　我来到宫里也有好几天了，永乐公主很活泼开朗，前些天一听说宫里来了个西境的公主，便老来我的蕃院找我玩，刚见面时她总会夸我长得好看。
　　还问我西州是不是有很宽阔的草原可以骑马，还说在宫里的演武场骑马一点也没意思，她有时偷偷地拉着永安公主去，可是都被德妃娘娘抓包了。
　　永乐公主喜欢干些古灵精怪的事，她和我年龄相仿，我又和她可以说是趣味相投，噢不，臭味相投。
　　她抱着小兔子坐到我身旁的石椅上，叫我快看看她的兔子，我上手抚摸着兔子，兔子小小的，红红的眼睛，毛茸茸的，很可爱！ “哇！永乐，你从哪弄来的小兔子啊！”
　　“波斯进贡给郦朝许多的奇珍异宝，父皇将一部分赏赐给各宫，由中宫之主分配，皇后娘娘仁厚，给了我母妃宫里许多珍宝，又知道我喜欢一些非同寻常的，还给了我一只小兔子，正正合我意！”
　　我接过兔子，放到石桌上，逗玩着。
　　“永乐公主，你有兔子想急切地给阿璃瞧我能理解，可我还在这啊，我与你哥哥，那所谓是称兄道弟了吧？怎么说也算你半个兄长，你连招呼都不打就走过去找阿璃，合着，我是摆在这儿看的是吧？”
　　“你有什么好看的！你三天两头地来找我哥哥，皇宫里想看不到你都难！再说了，你哪有我阿璃姐姐好看呢？”
　　萧彻也不知道回些什么了，只欢笑着看着我，又对永乐说：“对，对对，永乐公主说的，都对！”
　　我和永乐不由得掩嘴哈哈大笑了起来。
　　永乐拉起我就说：“阿璃，别呆在这了，多无聊啊！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我们出去玩！”
　　我一听见，便激动的拍板叫好道：“走！” 便和永乐大步走去。虽然上次出去玩偷偷回来时被芸娘正巧撞见过，不过，我还是敢！幸好芸娘和周尚仪不在，真是我偷偷去玩的大好机会呀！
　　“诶！你们去哪？”留下了萧彻还在亭内愣着。

　　于是我和永乐又乔装打扮成男装，我看，这下谁能认出我俩！幸好永乐平时溜出宫外这事干过不少，都熟练了，带着我偷溜出宫不是个问题。我也不用担心出宫会遇到歹人什么不好的。毕竟卫西，她一定也在某处我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守护我。
　　不论在西州还是郦朝，她从来不会阻挡我偷溜去玩，她从来都会支持我做任何事，因为她会躲在暗处保护着我，她从小就被我西州王宫的密室中被秘密培训武功，她武功很厉害的，说不定她正在长安城内我和永乐正所处的朱雀街上的房檐上默默保护着我。无论我发生什么事，她都能及时冲出来。
　　我和永乐随意地在繁闹的朱雀街上走逛着，绚烂的阳光普照在脚下的青石板上，有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有粼粼而来的马车，川流不息般的行人。长安的景观近在咫尺，无一不体现着京师的繁华喧嚣。
　　“冰糖葫芦！还有糖人！”永乐高兴地叫着，我被她拉去到商贩的冰糖葫芦和糖人前，永安买了两个糖人给我和买了两个冰糖葫芦给她自己。她爽快地从绣花包里拿出几个银钱。“不用找了！”
　　我左手一个糖人，右手一个糖人，细细地品着这在西州吃不到的玩意，永乐则左一口冰糖葫芦，右一口冰糖葫芦地咬着，腮帮子都鼓大了。
　　随后我们那走走，那停停，那逛逛，那吃吃，那喝喝的。别提有多妙了！我们还去到了酒馆，店小二十分热情地招待我们，永乐也不知道哪些菜好吃，还问我想吃些什么，我走过旁桌又逛了旁桌的旁桌，便对着两桌的我想吃的菜式一通指，向店小二说道：“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还有这个！再来一壶果酒”店小二的目光随着我的指向看去，看的他眼花缭乱，他眼睛瞪大，像是在说，来了个大客啊！发了！便殷勤迫切地回应了我一句：“好嘞！好嘞！”
　　随后我们便寻了一桌空桌坐下，永乐还向我比了个竖起大拇指的样式。我一口酒一口肉地吃好喝好，永乐倒也爱吃，但她说，没她母妃做的好吃。我倒是认同，我曾吃过永乐给我带来她母妃做的糕点果子，甚是人间美味，我也听说了永乐的母妃——德妃，有一手做菜的好手艺，平日德妃在永和宫里闲来无事就会捣鼓她的厨艺。
　　说着永乐品了品酒，便吐了吐舌头，表情都拧在了一起说：“好烈啊……”
　　“一看啊，你就少喝，这酒啊，是好东西！我在西州，想喝母后都不让我喝呢！你不能喝，我喝！干！”说着我便用我的杯壁碰上了她的杯壁，爽快地将酒饮下。
　　“你酒量真好，你这喝了都多少杯了？不怕醉吗？”
　　“醉？更烈的酒我都喝过，你是不知，我西州的酒样样齐全，什么屠苏酒啊、椒柏酒啊、葡萄酿啊、桂花酿啊、桃花酿啊、寒潭香啊一堆一堆可多了去了！噢对了！实不相瞒你，我酿了不少酒，都在蕃院的那颗桂花树下埋着呢！你若想喝，和我说！你请你喝！”
　　你还会酿酒啊！”
　　“那是！哈哈！”
　　最后我与永乐都吃饱了，离开了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