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晚风同梦》贰琰

2、我好想你

　　夜晚的风有些凉，却也没有减弱年轻人的半分热情，城市各地的灯光星星点点，温馨又璀璨。
　　江郁璐路灯下徘徊，不时地看一眼手机。
　　“周眉怎么还没来。”
　　她又确认了周眉刚才发给她的短信：郁璐，我有点事想跟你说，一会在酒吧后面的巷子里见面。
　　“是这里吧。”江郁璐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人。
　　周眉也是她的高中同学，但是印象倒是没有那么深，只记得她转走之前，周眉跟陆矜枫是同桌。
　　刚想给周眉打个电话，旁边传来了什么声音。她顺着声音走过去。
　　一堆男人拿着啤酒瓶，看着醉醺醺的，围着一个看着十几岁的小姑娘耍酒疯。
　　为首的男人时不时还会动手摸小姑娘的脸，“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成年了没有就来这里，这里可危险了，用不用哥哥保护你啊？”
　　小姑娘极力往后撤，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眼都红了：“你别碰我！离我远点！”
　　“哎呀，脸这么软，嘴怎么这么硬呢？先叫声哥哥听听，这里都是自己人，别害羞嘛。”
　　“是啊，妹妹害羞什么呢！”
　　众人哄笑一片，男人也越来越嚣张，手也不安分起来。
　　江郁璐毫不犹豫就报了警，她凑到话筒那里，声音压的很低：“喂？警察叔叔我要报警，FLI酒吧后面的巷子里，有一堆混混在欺负一个小姑娘，人挺多的，都喝了酒……”
　　“姐姐！救我！”小姑娘突然朝她的方向喊了一声，江郁璐缓缓抬头，那帮汉子也扭过来头看着她，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造孽啊…
　　“喂？周眉，你到哪里了？”她默默地移动脚步。
　　“她报警了！抓住她！”
　　混混们一窝蜂地涌过来，压迫感瞬间就上来了，江郁璐明显有些被吓到，身子僵了一下。
　　“跑啊！”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拉着她就跑。
　　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她抬头看，黑色衬衣，黑色帽子，一张冷峻清秀的侧脸映入眼中，还有那道疤…
　　她一瞬间便晃了神。
　　少年带她拐进另一条小巷，确认暂且安全后看向她，“没事吧？”
　　江郁璐心里复杂万分，眼眶也有些湿润。
　　“枫哥…”她喃喃道。
　　这一刻，想念的滋味尽数蔓延。
　　少年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了过来。他松开了牵她的手，语气中有一丝的不明情绪，但听起来依旧清冷：“是我。”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压了压自己的帽子，挡住了那道疤，目光却一直在她身上。
　　“你怎么来了？”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也不敢看他。
　　“同学聚会过来看看，”陆矜枫顿了顿，又补充道：“池颜希说你在这里。”
　　“哦…”江郁璐微微低头，声音也变小了，“你还是喜欢戴帽子吗…”
　　“习惯了。”
　　晚风一阵一阵地吹，抚摸着她的头发，同时吹干了她眼眶中的泪。
　　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对不起。”
　　陆矜枫知道她为什么道歉，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眸子暗了暗。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有释怀。
　　他刚想说点什么，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老大！在这里呢！”
　　刚才的混混们又出现在了眼前，并快速围住了他们，手中个个拿着武器。
　　陆矜枫本能地把江郁璐护在了身后。
　　“枫哥…”她望着他的背影，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像是回到了高中他挡在她身前的时候，“警察应该马上过来。”
　　“英雄救美啊？”人群中出来一个头头儿，手中还把玩着一把刀，“还报警是吧？那么喜欢多管闲事，老子让你死在这里！兄弟们，给我上！”
　　周围的人冲了过来。
　　“给林澈打电话，”陆矜枫压低声音，“让他先带人过来。”
　　说完便拉住最近的人胳膊，抓着他的手腕一掰，刀便滑落在地，陆矜枫一脚踹到他的肚子上，踹出老远。
　　他的眼睛深邃，眼神也变得犀利，好久没打过架了，身上的血性都被激发出来了。
　　“快上！愣着干嘛！”
　　陆矜枫只在江郁璐一庹距离打，不敢离她太远，来一个打一个。
　　江郁璐赶紧给林澈打电话，没过多久就通了。
　　“林澈！我和枫哥在酒吧后边的巷子遇到混混了，快来！”
　　“什么？小璐你说啥呢？我这边音乐声太大了你等一下啊！”
　　对面的音乐声震耳欲聋，江郁璐心里更加着急起来。
　　“你刚才说什么？枫哥怎么了？”
　　“我俩在酒吧后边的巷子里，这里有好多混混，手里都拿着棍子还有刀，你赶紧带着人…”
　　“笙笙！”
　　陆矜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一转身，他已经挡在了她前面。
　　她没看清刀是怎么捅进他身体的，只知道他身体颤抖着，缓缓地抱住了她。
　　“笙笙…”
　　江郁璐毫无准备地单手接住他，一下子就蒙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跪坐到了地上，怀中倒着陆矜枫，他的帽子也掉落到了地上。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警笛声。
　　“警察来了，快走！快走啊！”
　　混混们慌忙爬起来从她身边跑路。
　　“枫哥，警察来了，你别吓我…”她不知所措地抱着他，手上染上了他的血，“枫哥，你别吓我好不好…”江郁璐瞬间红了眼眶，紧接着泪水滴滴滑落在脸上。
　　电话中林澈的声音还在响：“喂？枫哥怎么了？小璐？”
　　“林澈你快来！你赶紧来，枫哥被捅了一刀…”江郁璐冲电话喊着，警笛声越来越近。
　　“我们马上过去！让枫哥坚持住！”
　　林澈匆匆挂了电话。
　　“笙笙，”陆矜枫脸色苍白，气息弱了好多，“别哭了，我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
　　“枫哥，我马上叫…叫救护车…你…你坚持住…”江郁璐哭成了泪人。
　　他淡淡地笑了，伸出手擦拭她的眼泪。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捅的是心脏，救护车还没来他就死了。
　　可是他好不舍得，他才与他的笙笙重逢，这就要分开了吗？
　　“笙笙，听我说好不好。”陆矜枫握住她拨号的手，语气很温柔，“小时候的事情我从来没怪过你，如果再来一次，我依旧会那么做，明明留下一辈子阴影的是你，对于我只是一道疤，你却耿耿于怀了这么多年。”
　　江郁璐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枫哥…对不起…对不起…”
　　警车停到了巷子口，灯光打在了两人的身上。
　　陆矜枫的身体已经有些麻木，他的眼角渐渐湿润，“笙笙啊，我好想你。”
　　警察们陆陆续续地从车上冲了下来。
　　“笙笙这么乖，一定要幸福，有人欺负你就找林澈，他会替你出头的…”
　　“枫哥…”泪已经模糊了视线。
　　“笙笙，”他用最后的力气，轻轻地说出了他最不敢说出的话。
　　“我喜欢你。”
　　他的手缓缓滑落。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轰炸着江郁璐心里的每一分每一寸。
　　他怎么会喜欢她呢…
　　“枫哥，我也喜欢你，你听到了吗…我也喜欢你啊…”她哭的稀里哗啦，低着头，泪水滴滴答答地落在陆矜枫的身体上。
　　可他再也听不到了。
　　再也没有人叫她笙笙了。
　　再也没有人会在下雨天牵挂着她。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陆矜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