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侧》叆雪霏霏

83、呼延烈1

　　凤栖音像只故作姿态的狐狸千娇百媚的走到呼延烈跟前，“大殿下，老单于已是暮年，二殿下虎视眈眈，大殿下再不为自己打算，日后北狄怕是没有殿下的容身之地了。”

　　呼延烈暴怒的掐住凤栖音的脖子将她慢慢提起来，烛火照在他阴沉的脸上，寒冷入骨，“不要以为你救过我一次，我就不敢杀你。”

　　凤栖音面色苍白，温柔的抚摸着呼延烈掐着她脖子的那只手，“大殿下莫要动气，听我把话说完。”

　　呼延烈猛然松手，难以压制心中的怒意，凤栖音慢慢起身，脖子险些被掐断，“大殿下心里比我更清楚北狄目前的局势，二殿下必然不会放弃王位的争夺，大殿下雄才伟略，文武兼备，是天生的王。只因为生母出身低微，便常年被命令驻守边境，从此失去争夺王位的资格，大殿下真就甘心？”

　　呼延烈拳头攥的生疼，并未出言制止，凤栖音知道她说到了呼延烈心上，“大殿下听过这样一句话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呼延烈一愣，他岂会是个没有野心的人，北狄的疆土有多少是他打下来了的，可他出身低微，一直不被待见，就像凤栖音说得那样，他现在手握重兵不假，日后弟弟继位，他还有活路吗？“你说想请我帮忙，就是这个？”

　　凤栖音，“自然不是，这只是我的一点儿小建议。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跟大殿下说，大殿下可知临周目前的局势？”

　　呼延烈，“临周的局势？”

　　凤栖音眼底冰冷，“临周国土辽阔，国富民强，可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将才缺失。如今临周最强的悍将白澄已折，驻守西北的林遨也被赐死。而且女皇玉山遇刺，下落不明，大殿下不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吗？”

　　呼延烈摩擦着大拇指上的扳指，略有些讽刺的抬了抬眼，“你想让北狄乘机进攻临周？”

　　凤栖音，“我知道大殿下和邻近的国家都有私交，如果联合他们，即便不能攻破临周的国门，也能掠到不少疆土，何乐而不为呢？”

　　呼延烈笑声阴冷，怒瞪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是蓝越遗孤，一心想着复国，想利用我扰乱临周，自己好乘虚而入。”

　　凤栖音黯然神伤的垂下美眸，绝望的摇摇头，“大殿下想多了，蓝越国已经不存在了，就算我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能力。”

　　凤栖音所言不假，现在确实是个机会，“如果大殿下这次能拉拢到邻近国家的支持，扰乱临周，何愁日后坐不上王位？”

　　呼延烈，“那你呢？你能得到什么？”

　　凤栖音摸了摸云鬓，凄凉的笑着，诡异又扭曲，“我只想报仇，临周灭了蓝越，我要他们也尝尝国破家亡的滋味。”

　　呼延烈和她相处不多，不过心里清楚的很，她的目的绝不止于此，“你说的事，我会慎重考虑。”

　　凤栖音悄悄离开驿馆，她不知道的是暗卫早就盯上她了。夜里，穆长盈摆弄着信笺，听完暗卫的汇报，很是有兴趣的样子，“呼延烈，朕有七八年没见过他了，没想到他还认识凤栖音。明日，朕就去见见这位老朋友。”

　　白澄默不作声，凤眸暗下了几分，藏着看不到的情愫，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他喜欢的真是那个普普通通的穆长盈吗？运筹帷幄，杀伐果决的女皇更让他喜欢。白澄心里的结似乎在慢慢的解开，他喜欢的从来不是明媚动人的少女，而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皇。

　　“在想什么？”穆长盈过来躺进他的怀里，脸贴着他的心口，听到他有力地心跳，她才感觉心安，白澄抚摸着穆长盈的乌发，“我在想我到底喜欢陛下什么。”

　　穆长盈，“哦，那说说看，你喜欢我什么？”

　　白澄，“四年前中秋初见，陛下一袭红衣让我至此再也难以忘记。我常在想，我喜欢的真是那个红缨姑娘吗？还在北疆的时候就听过很多陛下的事，那个时候对陛下就有些憧憬。直到有一天，发现陛下和令人惊艳的姑娘是同一个人的时候，或许那才是我真的爱上陛下的时候。”

　　穆长盈蹭了蹭白澄胸前的布料，欣喜又感动，她曾怕白澄看到她的真面目，没想到他竟从不在意，如果两个人早点把心事说开，他们是不是就不会错过四年，穆长盈有些后悔，更加用力的抱着他，“朕曾怨恨过命运的残酷，但此刻朕真的很感恩，虽然失去很多，也有很多痛苦，不过这一路惊心动魄，绮丽辉煌，有恨过的人，也有爱过的人，更有可以相伴一生的人。这个帝王做的也不算太差。”

　　白澄低头浅笑，“以后我想守着你，想看看真正的陛下。不管前路是否坎坷，我们还有彼此。”

　　窗外微微细雨无声，穆长盈从未像此刻一样平静，“可你不是嫌朕的后宫太多人了吗？”

　　白澄释然的笑着，嗓音低沉，“是啊，陛下后宫确实很多人，但陛下又不宠他们。那么多人中还有一批暗卫，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穆长盈笑出了声，在他腰上捏了一把，“现在学会耍贫了？”

　　白澄眼睛亮晶晶的，将她的长发挽在指间把玩，“请陛下多宠爱我一些，那样我可以少吃一些醋。”

　　穆长盈贴近白澄耳边，“想朕怎么宠爱你？”

　　白澄愣了片刻，窗外下起了小雨，忙把窗户拉上，“你也注意一些。”

　　穆长盈抱住他的脖子，亲吻着他的眼睛，“偏不要，就要欺负你。”

　　白澄侧过脸，一副任她宰割的样子，“那你欺负好了，但不可以当着别人的面欺负我。”说完脸已经红透了，声音也很软糯。

　　穆长盈岂会放过他，拉起他的手，去内室亲近。夜雨无声，唯有彼此狂乱而炙热的心跳。

　　怕呼延烈跑了，穆长盈一大早便出发去驿馆，白澄饭都顾不上吃急忙跟来了，“朕还跑了不成？”

　　白澄理直气壮的插着手，“陛下是跑不了，但是保不准拐回来一男人。”

　　穆长盈，“………”她什么时候在白澄这儿的风评如此不好了，说得好像随时都会出去拈花惹草的样子。

　　驿馆不少商人和使臣，穆长盈直奔呼延烈的房间。时隔八年，呼延烈除了比之前壮了些，黑了一些，样子变化不大，敛去了不少锋芒，沉稳了许多。“没想到陛下竟然在青州。”

　　穆长盈不跟他绕弯子，“你其实早知道朕在青州，那个叫凤栖音的女人不是找过你，她没告诉你？”

　　呼延烈没有丝毫惊讶的样子，暗卫遍布临周，他这样一位大人物进入临周早被暗卫盯上了，“陛下既然都知道了，为何还问我？”

　　穆长盈，“因为朕对凤栖音还不是很了解，所以想让你告诉朕她的来历。”

　　呼延烈端起茶杯，深沉的打量着白澄，心底有些不悦，八年前他是北狄战无不胜的将军，可是苍原一战他竟然被穆长盈扫落马下，后来他才知道她是个女子，还是临周的女皇。八年来他身边有过无数女人，却没有一个人能在他心里留下痕迹，因为他的心早被穆长盈占据了，今日她竟带了个绝色无双的男子前来，让他很不舒服。

　　白澄看他更不舒服，穆长盈似乎和呼延烈很熟识的样子。“我又为何要告诉陛下呢？”

　　穆长盈，“如果朕猜的没错，她肯定告诉你，临周现在将才折损，让你联合周边势力进犯临周，对吗？”

　　呼延烈大笑，“陛下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为何要多此一举问我？”

　　穆长盈，“朕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临周确实将才短缺，但也不是无人可用，即便没有人，朕也可以上战场，呼延烈你觉得能从朕手里拿下几座城？”

　　穆长盈气势逼人，她现在是以女皇的身份在警告他，呼延烈不是傻子，岂会不明白各种利弊，“而且，北狄各部落之间争端不断，你这个时候进犯临周，吃亏的是谁朕就不用多说了。而且说不定，你弟弟还会乘机灭了你的势力。”

　　呼延烈目露凶光，随即化作一个无奈的笑容，“你什么都知道，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呼延烈只有佩服的份儿。”

　　穆长盈冷冷望着他，“告诉朕你怎么想的？你此来青州到底是为了什么，肯定不是为了凤栖音。”

　　呼延烈不打算隐瞒，“我来找人，我的母亲是中原人，生下我后便离开了北狄，我得到消息，她就在青州，所以——”

　　穆长盈，“朕可以帮你找，不过找到后你要答应朕，不可按照凤栖音说得做。”

　　呼延烈大笑，“陛下当我是傻子吗？我会傻到做那种蠢事吗？”

　　穆长盈，“你不傻，但你的野心也不假。”

　　呼延烈是一匹狼，永远不能低估他，“关于凤栖音，我知道的也不多，有次我中了巫术，险些丧命是她救了我。我只知道她是蓝越人，是个会用巫术的诡异女人，旁的知道的或许还不如陛下多。”

　　穆长盈不意外，凤栖音的来历暗卫几经查访都一无所获，呼延烈自然不可能知道太多。呼延烈和白澄两人目光交锋，一副谁看谁也不顺眼的样子，明明才第一次见面，哪来这么大敌意。“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呼延烈笑笑，“没什么，陛下这位小侍卫看我的眼神很不一般，而且我觉得他也不是一般的侍卫。”

　　穆长盈，“自然不是一般的侍卫，朕身边的人岂会是平庸之辈。”

　　呼延烈，“我听说临周最厉害的将军非北疆王白澄莫属，从前一直想见见，如今可惜再也无缘得见了。”白澄攥紧了拳头，眼底压抑着不甘和愤怒。呼延烈不知道他口中的北疆王白澄就站在他的面前，穆长盈只觉得头疼，呼延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