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莲》方也施

6、玩笑

　　何安没问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太好，何梦眼睛红了，情绪在低落与忍耐徘徊。
　　何逢冬的眼睛越发深沉，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他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温柔的说：“安安，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何安：“不用了。”
　　何逢冬还想说什么，但看到何安的眼睛时，还是妥协了，“好。”
　　病房内又陷入了沉静中，呼吸声的存在感也大了起来。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打破这古怪的气氛。
　　何梦：“我出去透个气。”何梦觉得的这个气氛下，应该留两人谈一谈，自己就不适合在这里煞风景。
　　何梦出了病房，还贴心的把门带上。
　　何安：“何逢冬，如果我死了，你打算去哪？”何安没理头地问了一句。
　　何逢冬没有想到他问自己这个问题，愣了一下，随即又怒道：“你不是说活着吗？骗我。”
　　何安皱了一下眉，声音几乎失控，“何逢冬！你明明知道我活不过冬天，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何逢东没见过何安这副失控的模样，一时慌了，“不是，安安，我，”
　　“行了！你让我冷静一下，先出去，好吗。”何安打断了何逢冬的话，语气里带上了他自己都不察觉的恳求。
　　何逢冬出去了，背影带上了不可磨灭的落寞。
　　何安看得有些刺眼，还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
　　何安看着关上的白色房门，心绪逐渐飘远。
　　如果当初自己没养这朵莲，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对这朵莲灌注这么多的心思，这时的自己会不会就少了一些后顾之忧？
　　可他舍不得，舍不得那几日的时光。
　　人太过于复杂了，他这辈子连自己也没真正读懂。
　　窗外蝉鸣渐远，天色忽暗，雷鸣声渐渐，风声伴着淅淅沥沥的雨水拍打在窗上，吵得不可开交。
　　何安起来关上窗户，站在那里，看着窗外的雨景。眼前的景色渐渐被雾气朦胧，一滴泪水冲出眼眶，划过他的脸颊滴落在他手上。
　　何安哭了，越哭越凶，像是要和窗外的天比比谁更悲伤似的。
　　何逢东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他把何安抱在怀里。
　　何逢冬1米87的身高，刚好比何安高半个头。
　　何逢冬吻了何安的额头，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何安把头埋在何逢冬臂弯，泣不成声。
　　上天和他开了一个玩笑，在他病入膏肓时安排了这么个人物。
　　谁说命运是公平的呢？
　　何安哭了很久，似乎要把这半生的委屈都哭完。
　　幸好何安睡的是单人间，不然看两男人搂一起，估计也吓得够呛的。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何安躺床上睡着了，脸边还有刚哭过的泪痕。
　　何逢东把何安的泪痕抹掉，看着床上的人，似乎要把他印进脑海里。
　　何逢冬突然觉得七八年的命太长了，长到没有盼头。
　　——
　　何安这一觉睡了三小时，醒来时，守在他床边的是何梦。
　　何安：“何逢冬呢？”
　　何梦一看何安醒了，马上给她哥递过一杯水，“哥，你醒了，先喝水。冬哥回去给你煲汤了，应该快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随即何逢冬就进来了，手上提着一个饭盒。
　　何逢东见何安醒了笑着说：“安安，睡醒了，我给你煲了汤。”说着拉个桌子把汤放好。
　　两人谁也没提那事，都当翻篇了。
　　何安看了看汤，是莲藕排骨汤，抬起头来问何逢冬：“莲藕哪里来的？”
　　何逢冬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外面买的。你快趁热喝，凉了就不好了。”
　　何安半信半疑，但也没有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