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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写下来。

      年轻时候,我认为这是十分离奇且独一无二的经历,但是随着年纪增长,我渐渐没有这种自信了。我相信你也一定有过相同的感受,明明总是被告诉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可是为什么又赋予我“普通人”这个名字呢,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后来我便明白了,“独一无二”和“普通”并非互相矛盾,更不是一对反义词。因此我又怎能保证我的独一无二的经历是不普通的呢,这就是年轻时的自信全都不在了的原因。

      这件事情发生在我十四岁的时候。

      我卧室的书桌靠近窗户,那时候,我喜欢望着天空不着边际地想会不会有陨石忽然落下来,就如同在教室里幻想头顶的电扇忽然脱落那样。随后我就会自嘲地想这样荒唐的事情是几乎不能可能发生的吧,但,又怎么确保一定不会发生呢?

      于是不出所料,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当时,我正从书桌前站起来,伸展我酸痛的腰背,作业还剩一点,去床上躺一会儿再写也可以。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一声巨响自窗外传来,与巨响同一时刻出现的是一阵浑浊的黄色烟雾。

      在碎裂声传入我的耳朵的同时,我的脑袋遭就到了重物的打击,估计是坍塌下来的天花板或是吊灯。总之,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疼我便失去了意识。

      我以为我就此死掉了。

      之前上课开小差的时候我也想过死到底是什么,后来偶然看到一个故事,故事中说地球实际上是外星人建设的一个大型监狱,人生活在地球上相当于犯罪坐牢,死后才会回归母星。因为我想不到地球是监狱的破绽,再加上故事很有趣,所以少时的我便欣然认可了这个对于生死的说法。

      这么说来,我十四年来呆的这所监狱还是不错的,有爸爸妈妈和姐姐,有饭吃,有可爱的小动物可以摸。末日的来临对我来说就像一瓶白开水被打碎了一样,既可惜又不可惜。

      然而我根本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事情在等待着我。

      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弧形的天花板,看起来是用铁皮或是什么材料拼凑而成的,以数量众多的钉子连接在一起,接着,我发现四周的墙壁也是如此。

      我想要站起来,却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大概是晕倒之前被砸到的缘故,不过来看伤势并不重,我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了。低血压的眩晕感消失之后,我才注意到这个空间似乎是一条走廊。

      我一边走一边用脚步丈量走廊的长度,估计有十米左右。此刻的我正站在走廊尽头,想着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以及怎么出去,忽然听到一阵说话声从那面传来,我把耳朵贴上到墙壁上,听到了以下对话。

      “......张总真是有先见之明,能在‘崩坏’来临之时如此短暂的时间里造好保护仓。张总,接下来呢?”这声音似乎是个年轻男人,声音中充满恭维的腔调。

      “我想想,哦对了,把他们呆的那个弓形空间贴上壁纸。”这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我想也许就是那个叫张总的。

      “贴上壁纸?”

      “粉红色的或者淡蓝色的,你们年轻人看着觉得越可爱越好,还是粉红色的吧。”张总说。

      “张总,可以问下为什么吗?”年轻人的充满困惑,但依旧十分客气。

      “这些养尊处优的人怎能看得惯我们这简陋的墙壁,还不得吓个半死,贴上这东西安抚他们的情绪。”张总说。

      我听了这个张总说的话,心想他所说的“养尊处优的人”也许是小孩子吧,不然怎么会用这样的方法来安抚情绪呢?

      “张总想得真是周到!”

      “你记住了,我们是商人可不是慈善家,他们几个对我们有用我们才救他们的。去办吧,机灵着点。”

      “好的张总。可是张总,还有一个......是不是不在计划之内?要怎么处理呢?”

      “你不说我都忘了,随便吧,这都能活着下来真是像蟑螂一样呢。”

      对话结束后,只听到那阵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我心理直打鼓,到底该怎么办好呢,不在计划之内的人......是我吗?

      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迅速回到我醒来的那个地方躺下来,假装从未醒来过。

      脚步声停到了我的脑袋前。

      “张总说随便处理,扔下去?”

      “要不还是留着吧,万一有什么用。”

      我当时并未明白这两句话有什么样的意义,之后才回味过来,像一般的小说主人公原本必死无疑的命运突然被改写一般都会有一个充满戏剧性的的转折点,而我的生死却是被毫无意义的两句对话所裁决的,如一瓶白开水,扔掉或是留着,连人的意志都不配赋予便可得到一个结果。

      接着,身体一阵轻,我被人扛了起来,穿过走廊来到一个比较大的空间。我眯着眼看四周,墙壁和房顶都同走廊一样。我被人放到了地上。

      我努力转动着眼珠,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大概六十多岁的戴眼镜的男人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看起来充满学者气息。他的左边有一个女孩靠着墙壁半躺着,女孩年纪和我差不多,一头乌黑长发配上一件十分有气质的外套,看起来很是漂亮。我忽然觉得女孩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来着......

      我继续看,这一眼看去,我吃惊地差点叫出声,还好我忍住了。我绝对不会看错,那边环抱双手坐着的男青年就是我的手机壁纸我写字台上的亚克力立牌以及我卧室墙上海报上的那个人,我的偶像——阿心。

      我不可能认错。

      有一年暑假,阿心来我省省会路演,我亲眼见过阿心并且幸运地获得了上台签名的名额。那次路演是我答应妈妈考进年级前一百名、并且告诉妈妈不需要门票钱,妈妈才勉强同意我去的。签名的时候,阿心冲着我笑,还对我说了要加油,我几乎哭出来。(那次路演最终因为人现场人太多而被迫中止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心。学者、女孩和阿心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都对几个来者没有任何反应。这几个进来的穿着好像某公司的员工服的人开始忙碌起来。

      他们踩着梯子忙活了好一阵,直到把整个空间都贴成了粉红色,这才满意地出去了。

      我当时实在是紧张过了头,现在回想起来,那粉红色如同生肉般的墙壁很是令人恶心。

      我正准备睁开眼好好看看近在眼前的阿心,只听阿心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同银幕中的一样,只不过没了之前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不耐烦:“他们这是干什么。”

      “怕我们害怕吧。”女孩也醒了过来。不仅女孩,学者也睁开了眼,原来他们方才也都是装作未醒的样子。

      我决定暂且先不睁开眼睛。

      “用这种低级的办法,”阿心说,“嘁,当我们是弱智?”

      “别那样说,我们现在只能配合他们。”女孩展现出远超年龄的冷静和机智,让我有些惊讶和羞愧,也就是在此时,我忽然想起了这个女孩是谁。

      我们老师曾经在教室里放过一期智力竞技的综艺节目,老师放这期节目的目的是让我们学习节目里得第一名的那个女孩。我记得当时节目在电视上放,班里同学低着头在埋头学,几乎没人抬头看电视。老师也因此发怒,说我们死脑筋,应该学习的正是那女孩的学习以及思考方式。

      于是那节课,我们被强制要求抬头看电视,可是依旧有人的眼睛在不断往书本上瞟,我当时想,要是此刻在讲台上看去,这画面一定十分滑稽。

      此刻我眼前的,正是那个夺得第一名的女孩,名字叫乐乐。

      乐乐继续说:“况且,也不能用弱智这样失礼的称呼,你能一看看穿的不一定别人也能看穿。有人是需要这个的。”

      我感觉到阿心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了,不止阿心,还有学者。我的心跳一阵加速,不对,先等等,他们刚才说了那样的话又看向我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觉得我是会被粉红色壁纸骗过的人吗?

      我忽然有些生气,睁开了眼。

      我的醒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别说轰动了,甚至不如头发丝落入水中起的波纹。阿心看了我一眼便转过头去靠回了墙壁上,学者意味不明地打量着我,那目光让我很不舒服。只有乐乐走过来,安慰我别怕。

      那边的阿心好像觉得很可笑一般:“光说别怕有什么用,我们现在根本一无所知,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活着就是最好的办法。”阿心说。

      这样的话我是说不出来的,我在心里自愧不如,同时脑子里乱糟糟的,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也弄不明白当时的自己在想些什么,似乎是紧张疑惑生气自卑惧怕的混合物塞满了我的脑子。

      “不能这样干等下去了。”阿心说,“先找那帮人问清楚。”

      说着边走向门的方向。兴许这就是现在唯一的获取信息的途径吧,学者和乐乐都没阻拦他。

      “开门啊,有人没!”阿心敲了几下门,忽然皱起眉头,接着一阵闷响传来,我们坐在的空间也跟着剧烈地震动起来,我们四人无法站稳全部摔倒在地,接着,外面传来的是接二连三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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