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旧阳》绕南枝

1、他的旧阳

　　《他的旧阳》短篇

　　萧文哲蜷缩在墙角里，衣襟尽湿，红着眸子，不停地抽搐着。他不知如何去发泄这痛，只能哭。

　　陆彻野上前欲要扶萧文哲回病床上去，他把手伸过去，却被萧文哲握住了手腕，萧文哲忽然沉默了，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萧文哲猛地一口要住陆彻野的手，陆彻野忍受着，微皱着眉头。

　　直到见了血，萧文哲才松口，用着警告的眼神凝视陆彻野。

　　“萧先生，我知道您痛苦，但聂寒他不想见到你这种颓废模样。聂寒和我说，他喜欢你的意气风发，你的彬彬有礼和沉着冷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情绪失控，甚至自残。”

　　陆彻野知道萧文哲对“聂寒”这名字很敏感，但他要说，这世上除了聂寒，就再也没有能让萧文哲乖乖听话的人了。

　　陆彻野蹲下来面对着萧文哲，从口袋中掏出纸巾为萧文哲擦泪。这会儿萧文哲算是安分了，至少不像刚才那样咬得人生疼。

　　天边还剩最后一抹夕阳，余光洒向人间，照亮了坐在院子里吃饭的两人。

　　“小文哲，桃花开了，又是一年春天。”聂寒放下碗筷，手指开花的桃树，笑着萧文哲说。

　　萧文哲：“真好看，很漂亮。”

　　一语双关，聂寒笑开了，只是这回红了脸。萧文哲看着那抹残存的夕阳，搂过聂寒的脖颈，用另一只手可劲地揉搓着聂寒的头。

　　“真好看。”

　　“你就像天边的余晖，照耀着我黑暗的人生。”萧文哲调情道。

　　聂寒：“那终究是会褪尽的啊，”他顿了下，“不过我会一直陪你。”

　　吃完饭，天也彻底的黑了。

　　聂寒：“你的书，早出版了吧？”

　　萧文哲刚脱掉鞋，准备睡觉，听聂寒这么一说问，就变成了话唠。

　　“寒，早出版了，你才知道吗？而且书还在畅销中，我问了身边不少人，他们都讲里头的人物刻画得很好，栩栩如生。”

　　“剧情也不是很腻。”

　　聂寒从床头柜子里拿出一本书——《寒时吟秋雨潇潇》，“这本吗？我看写的……一般吧。”

　　萧文哲起身抢过书，嬉皮笑脸，“挺好的啊。”萧文哲左翻右翻，仔细地看这本书。

　　“你写的我和你？不按实际来，就不好。我长得就那样，这书里写得比女子还要貌美。”聂寒似笑非笑的冲萧文哲撒气，却把萧文哲逗笑了。

　　“总而言之，你在我眼里就很好看。”

　　“哎呦，情人眼里出西施，现在说得轻巧以后估计要后悔喽。”

　　萧文哲轻笑了一声，“净瞎说。”

　　数月后，桃花谢了。

　　时间辗转，又是一年，桃花依旧落地风化，萧文哲和聂寒站在树下，顶着满头的花瓣。

　　聂寒忽然挣开萧文哲的手，“萧文哲，怎么办啊？我不爱你了。”

　　萧文哲：“……你开什么玩笑？”

　　聂寒轻微叹了声气，皱着眉，说：“你的爱太干净了，我是骗子，承担不起。”

　　“净瞎说，说些正经的！”

　　“《寒时》，我以你的名义添了番外，自己去看。我累了，让我休息在你以后的生活里吧。”聂寒强笑了下。

　　萧文哲没听明白，却回了句：“就知道你舍不得的。”

　　聂寒还是没有狠下心来，只是想再陪萧文哲一会儿，就一会儿……

　　萧文哲抱着聂寒出了门，可聂寒连句话都没说，还愁着张脸。萧文哲只是觉着怀中的这抹阳变得好冷，变得不爱理他了。

　　“萧先生，这是尸检报告。”护士把尸检报告递给了早已泣不成声的萧文哲。

　　他的泪，滴湿了报告单，医生从停尸房里走出来萧文哲却一把拉住了医生。

　　医生：“聂先生没告诉你吧，他也不想让你知道。这种病是真的没办法治。”

　　萧文哲沉默地松开了医生的衣角，医生：“我叫陆彻野，有什么事找我就行了。”

　　萧文哲睡醒了，枕头还是像往常一样的湿，没有灯光，他一只手在床上摸索着，忽然触碰到了一只温暖细腻的手，只是继续摸了摸，这手上有伤。

　　萧文哲又流了泪，他没想到还有人在陪伴自己。

　　他抽了几张纸，把眼泪擦干了，“谢谢，陆医生这么忙还为我守夜。”萧文哲对于白天的事很愧疚。

　　只可惜这句“谢谢”陆彻野听,他累了，睡着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醒了陆彻野，他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腰酸背痛，“趴了一夜。”

　　萧文哲睡得浅，听到陆医生的声音便醒了。陆彻野站起身准备走，萧文哲再次拉住他，“谢谢，陆医生，我现在很温暖。”萧文哲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不用谢我，谢你的暖阳吧，他让我好好照顾你的。”阳光洒在陆彻野干净的脸上，格外清新，他笑了。

　　萧文哲：“昨天的事对不起，还有——是旧阳。”

　　“行行行，旧阳，谢你的就旧阳吧。”

　　几星期后，萧文哲出院了，搬回了原先与聂寒的家，“落地风化，花是这样，人也和着差不多吧。”

　　“叮咚”一声，手机发来的消息。

　　陆彻野：“尊敬的萧先生，恭喜出院。不论过去与未来，都有个人陪你，你不会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