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穿书了》满陇桂雨

13、微光行动

　　门被再次锁上后，房间里只剩下方璐和窗外那片雨后初霁、却依然压抑的天空。
　　李文昊彻底撕破假面后的疯狂宣言犹在耳边，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恐惧是真实的，但比恐惧更强烈的，是必须离开这里的决心。坐以待毙，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她知道，李文昊的偏执已经达到了顶峰，常规的求助或反抗很可能激怒他，导致更极端的禁锢，甚至……危险。她不能硬碰硬。
　　方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观察这个她住了数月、却从未真正审视过的“牢笼”。
　　卧室很大，装修奢华，但能作为出口的只有门和窗。门被反锁，外面很可能有人看守。窗户是落地的强化玻璃，装有内置的、需要特定指令或遥控才能打开的智能锁，徒手根本无法破坏。而且，这里是高层。
　　她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床头柜、衣柜、梳妆台、沙发……似乎都没有什么特别。她走到卫生间，检查了通风口，太小，根本无法通过。
　　难道真的无计可施？
　　方璐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感到一阵无力。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洗手台下方的储物柜，里面放着一些备用的洗漱用品和……一个医药箱。
　　医药箱？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李文昊承认了可能使用药物让她顺从。那么，这个医药箱里，会不会有线索？或者，有她能利用的东西？
　　她立刻打开医药箱。里面除了常见的感冒药、肠胃药、创可贴外，还有一个没有标签的白色小药瓶，里面装着一些无色无味的药片。方璐的心一沉，这很可能就是李文昊用来对付她的东西。
　　她强忍着厌恶和恐惧，将小药瓶放回原处。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继续翻找，她在医药箱的底层发现了一板被拆开过的抗过敏药，旁边还有一小瓶未开封的、浓度较高的医用酒精（可能是用来消毒的），以及几支独立包装的注射器（大概是备用）。
　　看着这些东西，一个冒险的计划在方璐心中逐渐成形。
　　她记得王小明的日记里提到过，她小时候有轻微的青霉素过敏史，虽然不严重，但摄入或接触后会出现皮疹和低烧。这个信息，李文昊很可能也知道，毕竟他们曾是同学。
　　如果……她“过敏”了呢？
　　一个因“药物过敏”而出现“紧急状况”的病人，通常会被第一时间送往医院。那里人多眼杂，是相对公共的场所，或许能找到求助或逃脱的机会。这远比她从这固若金汤的公寓硬闯出去要可行得多。
　　风险很大。她不确定自己的过敏反应是否还存在，不确定李文昊是会把她送医还是会叫私人医生，更不确定在医院能否找到机会。但这是目前她能想到的、唯一有可能打破僵局的办法。
　　她需要制造一个看起来足够真实、需要紧急医疗干预的“过敏反应”。
　　方璐看着那板抗过敏药和那瓶酒精，心跳加速。她不能真的大量服用导致未知风险的药物，但或许可以利用外物制造类似症状？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粒抗过敏药，用纸巾包好，藏进口袋（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她拿起那瓶医用酒精，倒出少量，涂抹在手腕、颈侧等皮肤娇嫩处，反复摩擦，直到那片皮肤开始发红、发热，出现类似荨麻疹的红疹。
　　看着手腕上那片刺目的红色，方璐咬了咬牙。这还不够。
　　她走到床边，开始原地小跑，直到呼吸急促，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让脸色看起来潮红而不正常。
　　准备工作就绪。现在，需要让外面的人“发现”她的“紧急状况”。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用尽全身力气，虚弱地拍打着门板，声音带着痛苦和喘息：
　　“来人……有没有人……我好难受……”
　　她一边呼救，一边留意着门外的动静。
　　起初是一片寂静。方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外面没人看守？或者李文昊吩咐了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能理会？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以及压低的交谈声。
　　“……里面好像有声音？”
　　“李总吩咐了，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能进去……”
　　“可是……听起来不太对劲……”
　　方璐抓住机会，加大了拍门的力度，声音更加痛苦不堪：“救命……我喘不过气……身上好痒……是过敏……我好像过敏了……”
　　她故意将“过敏”两个字喊得格外清晰。
　　门外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犹豫和请示。方璐屏住呼吸，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终于，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响起！
　　门被推开一条缝，张熙警惕的脸出现在门口，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
　　当张熙看到靠在门边、脸色潮红、呼吸急促、手腕脖颈布满红疹的方璐时，脸色瞬间变了。
　　“方小姐！你怎么了？”他快步上前，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李文昊对方璐的重视程度他再清楚不过，如果方璐在他看守期间出了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不知道……突然就这样了……好痒，喘不过气……”方璐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眼神涣散，努力表演着濒临休克的虚弱，“可能是……吃了什么东西过敏……我以前……青霉素过敏……”
　　“青霉素？”张熙的眉头紧紧皱起，他迅速扫视了一眼房间，目光在床头柜那碗早已冷掉的粥上停留了一瞬，又看向方璐身上明显的过敏症状。他不敢怠慢，立刻拿出手机。
　　“联系李总！快！”他对身后的保镖吩咐，同时自己蹲下身检查方璐的情况，“方小姐，你坚持住！我们马上叫医生！”
　　“不……不去医院吗？”方璐“虚弱”地问，声音带着恐惧，“我……我害怕……要去医院……”
　　张熙犹豫了一下。李文昊确实吩咐过尽量不让她接触外界，但眼下情况特殊，过敏可大可小，万一真是严重的药物过敏，耽误了救治……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李文昊打回来的。张熙立刻走到一边，压低声音快速汇报情况。
　　方璐的心悬在半空，她能听到张熙断断续续的话语：“……是的，症状很明显……提到了青霉素过敏……看起来很难受……她要求去医院……”
　　电话那头，李文昊的声音透过话筒隐约传来，带着焦躁和一丝怀疑：“……确定是过敏？不是装的？”
　　张熙看了方璐一眼，她正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呼吸急促，裸露的皮肤红成一片，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
　　“李总，症状很真实，而且她提到了以前的过敏史……我认为风险较大，建议立刻送医检查，以免……”张熙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最终传来李文昊阴沉的声音：“……去我们注资的那家私立医院，安排好VIP通道，绝对不能走漏消息！我马上过去！”
　　“是！”张熙松了口气，立刻转身安排。
　　方璐靠在墙边，听着他们的对话，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瞬，但随即又提了起来。
　　成功了第一步！她获得了去医院的机会！
　　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挑战。那家李文昊注资的私立医院，无疑也在他的控制范围内。VIP通道意味着与外界隔离。而李文昊本人正在赶去的路上。
　　她必须在到达医院后、在李文昊的眼皮子底下，找到那一闪而逝的、可能求助或逃脱的微光机会。
　　保镖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起“虚弱”的方璐。张熙紧随其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方璐低着头，任由他们搀扶着往外走，感受着自己过快的心跳和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踏出卧室门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窗外的微光，似乎更亮了一些，但前路的迷雾，却愈发浓重。
　　医院，会是下一个囚笼，还是通往自由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