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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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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丧尸突然爆发的时候,白童在高三的数学课上打瞌睡。
她正严肃思考要不要掐大腿清醒一下,然后窗边同学的尖叫声就完成了这个任务。
多亏了夏天在开空调,教室门窗被封得死死的,丧尸们只能在走廊边拍窗户边“啊啊”,或者把脸贴到玻璃上“啊啊”。
不过没人愿意和他们玩“干瞪眼”游戏。
尖叫声混着哭声,响得能掀房顶。
白童在这混乱中呆呆地坐在座位上,机器人一样盯着嗷嗷叫着互相堆塔的丧尸,第一反应是——
这下肯定不用上课了……
第二反应……没有,因为脑袋一片空白。
“停!停——!”
上课的班主任在混乱中用颤抖的声音大喊:“大家不要慌!现在我们必须团结起来!”
讲台在她手底下跟突发帕金森似的。
“把另一边的窗户打开!跳出去!”
“我们在四楼!”一个女生哭着大喊。
“你tm找死吗?!”女生的死党接着哭。
然后历史性的一幕诞生了——象征着班级最高权威的班主任,被学生们当面群起喷了唾沫。
可是,没办法啊……外挂空调上应该能站人吧?可以顺着跳下去吧?
白童缩在原位,默默地想。
但是她不敢喊出来,她只是一个普通又平凡到不行的社学生,她的心跳到现在都没恢复正常,承受不住那样的声音和目光。
“停!安静——!可以跳——!!”
人缘很好的班长撕心裂肺地吼。
“外挂空调下面有廊台!可以站人!只要跳到那上面就能逃出去!”
教室里一下子陷入寂静,只有丧尸拍玻璃的声音和“啊啊”BGM。
两秒钟都没有,几十个学生瞬间冲向唯二的两个空调窗口。
白童连忙跟着人流过去,但已经没有位置可以给她挤了。
她左右看看,所有人都在往前抢,平时两个关系可以的,都挤在了中间或最前,没人顾得上她。
白童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决定遵循咸鱼的本能,默默蹭在队伍边缘。
反正窗户和门还挺结实的。
人逐渐少了,白童赶紧抢上一个空缺,还没站稳,就被挤了出去。
是班主任。
白童和那张苍白又恐慌、一下子哭出来的脸对视了一小会儿,张了张嘴,最后沉默地闭上。
唉、唉……算了……她也才第一次当班主任……才三十多岁……
唉呀……
她深深地叹气,站到了班主任后面。
班主任手忙脚乱地翻出去跳在廊台上,又抓着廊台护栏一翻,就看不见了。
正好人走的差不多了,空位大把,白童站在四楼廊台向下望……
噫……
吞口水,回头瞧,一走廊嗷嗷待哺的丧尸。
噫!!!
白童扒拉住护栏翻了出去,然后……下不去了。
“白童!”
班主任?
“把脚给我!”
原来她还没走啊。
白童想,为了自己抖成面条的细胳膊细腿,艰难地把小腿递了出去。
一只手托住她的脚,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踝,白童顺着这个力道缓慢地“滑”到了三楼。
班主任把她扶下来,就转身又翻了出去。
白童喘口气缓缓,继续抓着护栏伸出小腿……
……
最后一楼,班主任放下她的脚就跳下去,踉跄着跑远了。
白童一直算不上喜欢她。
现在,白童愿意祝福她。
2.
再加一点,白童有点佩服起班主任了。
满地疯跑的学生、老师,还有流口水的“嗷嗷”怪,地上还躺了不少同样跳下来摔断腿的。
班主任是怎么在这种混乱里跑这么快的呢?
白童惊叹。
3.
一楼外挂空调目前还安全,但不可能永远蹲在上面。
白童闭上眼连做三遍心理准备,哆哆嗦嗦地跳了。
人群已经从开始的混乱转变,不约而同地涌向校门出口。
白童混在里面跑。
她大口地喘气,手和腿都在抖,眼睛失去焦点,机械地跑,一边跑一边不停地想——
末世……是末世吧,她看了好多末世的小说,现在先……先回家!还有重要的东西在家里!
“啊!”
耳边的尖叫炸断了她的思绪,两只胡乱挥舞的胳膊把本就站不稳的白童猛地推出了队伍。
那个跛脚的学生像刚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一样疯狂向前冲,哗啦啦推倒一片人。
也是跳楼出来的吧。
姿势简直比丧尸还丧尸。
然而白童的愤怒吐槽还没加载完毕,一晃神肩膀上就传来了剧痛。
直到倒进绿化带的灌木丛,白童的脑神经才结束延迟:
她好像,被一只丧尸咬了。
4.
丧尸似乎咬完肩膀不得劲,张嘴又想咬脖子。
鲁迅先生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出于对生命的向往,白童奋力挣扎,牺牲校服袖子,从丧尸的胳膊底下钻了出去。
到处都是打丧尸废弃的桌椅板凳,白童随手抄起一把椅子,闭眼用尽全力砸下。
丧尸倒地。
白童也倒地。
一摸头……嚯,被自己给烫了。
不会吧……
白童迷迷糊糊地想。
多经典的桥段:被咬、发烧、变丧尸。
变丧尸会没意识吧……不就跟死了差不多……
末世刚开始就死,也太衰了吧……
但是,她已经没力气了。
感觉身体好轻啊。
这就是死亡吗……
唉……就这样吧,就当这是解脱吧。
白童闭上了眼。
5.
白童睁开了眼。
第一反应:卧槽没死?
第二反应:我还是人?
她迅速摸遍全身,温暖的。又摸摸肚子——想吃红烧肉了。
很好,还是人。
白童劫后余生,差点又躺了回去。
丧尸浪潮似乎在昏迷的时候过去了,学校里空荡荡——至少她这一块没有活的,全是和她一样倒地上的人和尸。
她松开一直卡在拳头里的椅子腿,双手撑地站了起来——
咦?
手上有根红线?
白童随手一扔——没甩掉。
再使劲——还没成功。
她用另一只手扯,红线从掌心肉里飞出一大截。
白童傻了。
她松手,红线穿过灌木丛垂直下落,另一端连接在那条脱离了本体的铁制椅子腿上。
白童下意识后退,红线被绷紧,拽着椅子腿一起后退。
她默了默,试探性地用手去抓线——抓到了。
把线放在其他物品上——穿过去了。
再扯连着椅子腿的线——椅子腿自己动了。
ohhhhhhh——!!!
是、是异能吗?
白童激动完又迷惑:这算什么异能啊?怎么用?小说里没类似例子啊?
就好像把一部爱疯x送到了古代人手里,白童很想研究,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必须回一趟家。
6.
学校离家有一段距离。
白童的电瓶车技能其实并不熟练,但绝境激发潜能,她骑上路边一辆倒地的就跑,居然真的一口气飚了回去。
电瓶车一路撞飞三个丧尸、贴地式摇摆六次,最后砰的撞在小区楼房的大铁门上被迫刹车。
白童脑袋嗡嗡的,心脏抽抽的,跟坐了把最高速的云霄飞车似的——虽然她并没有坐过。
对不起,陌生人,没办法赔你的车了。
她在心里向电瓶车的主人诚恳道歉。
末世不欢迎耽搁,白童迅速爬上楼冲回了家。
锁紧防盗门窗后第一件事——翻箱倒柜。
白童从大衣柜的角落里挖出一个小箱子,从身上摸出钥匙开锁,对准好几次才成功。
箱子里是两个严严实实的小包裹。
打开第一个,一对金耳环,一枚金戒指,一张银行卡。这是妈妈的遗物。
打开第二个,一本存折,一张银行卡,一盒叮呤咣啷的收藏。这是爸爸的遗物。
白童仔细查看又仔细收回去锁好,把小箱子死死抱进怀里,终于跌坐下来大口呼吸。
她这才获得安全感,缓过神来看自己的手——已经五条线了。
白童一根一根捋,发现分别连着椅子腿、电瓶车、家门钥匙、箱子钥匙和箱子。
怎么一下子有这么多啊?
她有些烦躁,起身去拿了个面包。
白童一边就着水吃,一边透过窗户往外看。
因为便宜,所以房子很偏,住户很少,放眼望去竟然看不见行动的物体。
是和她一样躲在屋里了,还是已经被“清理”……
唉,就算这次没死,还能活多久呢?
尽量吧,尽量吧……反正一时半会儿应该死不了的。
她咽下最后一口,坐下来开始沉浸式研究“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