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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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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贝那玩意儿死在路上了是吗,他妈我再等她十分钟,再没来她就自个死去贺泰麒那,老子不管了。”
杉港的夜风很凉,乌漆墨黑毫无遮拦的码头更是如此。
贺央独自一人站在深入海内的上船板,迎着扑面而来张牙舞爪又嚣张跋扈的腊月冷风,其间还裹着浅淡的海腥味。
终归不是什么令人心情愉悦的仙气。
女人压着气听着电话那头的人
左一句“我们也联系不上贝小姐。”右一句“要不您再等等,兴许一会就到了。”
心情简直就像浇了油的火药桶,再给那么点火星儿,她能烧了这整个杉港。
贺央看着眼前沉在海里微凉的月色:“贺家家主的脾气你们比我请楚,我不管你们把贺贝那傻逼玩意儿支使到哪去了,十分钟之后我没见到她和我要的那批货。”
“话我给你们放这了,明天,你们的堂口”
“没了。”
女人冷笑着挂了电话。
从岸边迎着风走来一人,是个身材颀长,长相儒雅的男子。
“老大那边催了,小贝再不去我们估计都要遭殃。”
“催催催,他那么喜欢她,当初就别把人送去当人质啊。”贺央把手上和陈家人联系的手机塞给贺涔,自己抬脚往里走。
要不是为了接贺贝那傻逼,当谁乐意在这跟风斗呢。
儒雅男子,贺涔抬脚跟在她身后:“你刚刚不该那么和陈家人说话,陈家的堂口也不是我们说砸就能砸的。回头让陈家几位听到再到老大那说几句,就麻烦了。”
贺央头也没回,手往后一伸抓住了男人的领带,再转头将人拉进:“你他妈耳聋?”
“老子说的是,我,砸他的堂口,和贺家没关系。我贺央脾气暴躁也不是一天两天,陈熙临要能拿这事儿到贺泰麒那儿嚼舌根,他陈家脸还要不要了?”
贺涔拿下贺央的手:“光被陈家人知道你也没好处。”
“我乐意。”贺央甩了甩抓领带的手,抬脚往岸上乌央乌央的一群人走。
陈家人被挂了电话,有些惶恐地看着面前的家主。
“老大,这……”
陈熙临面色有些难看。
毕竟谁也不想在死对头面前被人下威风说明天要砸了他们地盘。
尽管这个死对头,目前和他关系貌似还可以。
陈熙临面前的男人。
——懒洋洋地站着,面上自听过那开了外放的挑衅之后,就挂着介于幸灾乐祸和我很同情之间,一种堪称嘲讽的笑。
眼尾微微上扬,一双桃花眼内勾外翘,最是多情,骨相分明的皮上是清冷的薄唇。
总结一下,是个极其惹眼的男子。
惹眼男子开口:“这人我听过,挺厉害的,被挑衅不丢人。”
语调微扬,尾音嘲意十足。
实际上路行渊并不知道电话那头是圆是扁,长得貌若天仙还是歪瓜裂枣。对于那货是不是心思深沉,手段狠戾也根本没数。
但他就是这么说了。
不为什么,恶心恶心陈熙临而已。
“商量好的事你记着。”
如路行渊所料,有求于人的时候,陈少爷格外能忍。
一句脏话都没骂呢,真好。
下次试试上手招呼,不知道还能不能这么镇定。
男人转身背对着陈熙临,心情很好地摆了摆手:“记着呢,不用送了,我自个儿回了。”
杉港是个繁荣的地方,但也鱼龙混杂,各色人马,地痞流氓社团械斗走私贩卖,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这都摆到明面上。
很多人看不上这,贺央也看不上。
但没用,这么个破地就是个沼泽,碰了就陷,没给你留半分商量的余地。
“小贝回来了啊。”
贺家的宅子在新区远郊,远离灯火通明的市中心,到了夜里从窗户边上望出去,阴冷孤寂的感觉几乎是凝成了实质的。
贺央站在贺贝身后,低眉没有说话。
站在前头的女人长了一张稚嫩美艳的脸蛋,配上丰乳肥臀,纯和欲在女人身上完美交织。
是个尤物。
但在杉港,不是好事。
贺贝自己也知道,因此,她比任何人都想逃离杉港。
可惜,回来了呢。
“是啊,麒少爷,您这么晚还没睡啊?”女人难得伏低示弱,更显心虚。
贺央掩下的眼里尽是嘲弄。
贺泰麒笑了笑:“阿央,告诉小贝,我为什么这么晚还没睡。”
贺央目不斜视,连个眉头都不动,脸色漠然地胡说八道:“家主因为得知贝小姐您,要外出游玩,离开杉港一段时间。怕不安全,专门叫您来,帮您安排游玩事项。没曾想,居然是在海关那,叫来的您。”
陈家人最后还是没能把贺贝送到贺家的港口,倒是贺央接到了贺泰麒的电话,说人在海关那,让她去一趟领人。
贺央当时很不爽,不光是因为大晚上加夜班领人,更是因为明天她得言出必践地去砸陈家的堂口。
贺央这头还在思考哪家倒霉蛋适合砸得七零八落,站在前面的贺贝脸色倒是一下惨白惨白的。
不过美人嘛,即使恐惧得面容失色,那也是羸弱娇花,十分悦目。
“我错了,家主……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会再这样做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一定在贺家好好做事!”贺贝几乎是爬着抓住贺泰麒的脚,面上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令人心疼。
没用。
贺央打了个哈欠,心道。
这招数要有用,贺泰麒这货也混不上出街游巡一帮牛鬼蛇神都避之不及的地步。
贺泰麒没看脚边的哭得肝肠寸断的美人。
抬头看略有倦容的贺央,柔声开口:“阿央累了吧,今晚辛苦你了。先去休息吧,明天陈家的堂口,我替你动手好了。”
贺央被这语气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就算过了近五年,她还是极其不适应这种模式和她讲话的贺泰麒。
“不劳您了,明天我自个带几号人上门就成。小小的堂口,犯不上打扰您。”贺央懒洋洋地说,“那先这样,我就退了?”
“事情办得利落些,休息去吧。”贺泰麒又嘱咐了两句。
第二天贺央睡到了下午三点。
眼睛还没睁呢,手就开始在床上胡乱地摸找手机,总算把手机捞到。
睁着惺忪的眼迷糊地摁亮手机看时间。
15:03
这可不是个她期待的时间。
贺央叹了口气,艰难地起床洗漱,随手捞了件外套披上就往外走,边往外走边打电话给客阳。
“今儿起这么早?”客阳边收钱边笑着说,“八十。”
收银台前的客人看了眼打电话打得正开心的店长,看着一百找了十块的的数也不敢吭声。呆了片刻,只好转身走了。
“你一天不挤兑人你能死是吧。”贺央没好气地回话,“今晚去老余那喝一杯。”
“不和你个喝酒跟拼命一个样的傻逼喝,老子还要命。”客阳看了眼客人的背影,笑得更开心了,“下午有事儿没,没事来我这玩。”
“有事儿。”提起这个,贺央就来气,舌尖滑过腮边,笑了下,“不过应该很快就能解决,不去老余那我办完事儿去你店里找你。”
“成。”
贺央挂了电话已经走到了停车库,在拉风炫酷的阿普利亚和更加拉风炫酷的帕加尼之间斟酌了一会,选择了前者。
原因无他,开个跑车过去回头让人砸了得不偿失,摩托就好很多了嘛,耐操,跑路还轻便什么大街小巷都能窜。
贺央带上头盔,骑上车往杉港老城那去。
杉港分港岛新区老城三个地域大区,其中还有不少零零碎碎的地理划区。
每个区都争斗不休,各有老大坐镇,各自的势力也没少渗透到其他地界。
也经常渗透着渗透着犯了当地老大的忌讳,两家就打起来了。
没劲得很。
贺央觉得现在的自己也没劲的很。
但没办法,谁让她是个言出必践地好孩子呢。
陈家的主要势力在老城北海那块,贺家在那发家,虽然近些年主要在新区发展,但还是不能丢了老家,这是也是两家整天打个不停的关键原因。
老城北海好歹算人家大本营,贺央没那么不长眼真上赶着找死,于是选择了老城九沽城寨。
车开进九沽城寨。
沿途掠过热闹嘈杂的人群,九沽城寨比北海落后些,可能是因为北海只有两位老大在争。而九沽城寨因为一些历史原因沦为三不管,大陆不管,殖民政府不管,杉港不管。因此九沽城寨几乎没什么安定日子,整条寨子尽是面色凶狠疲倦的人,或颓靡,或疯癫。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简直把追求当下贯彻到了极致。
连空气里都泛着令人恶心的烟煤味,整个城市浑浊不堪。
陈家在九沽城寨有三个堂口,贺央今天要去的是离北海较近的那个,他们内部编号叫七号堂口。
坐镇七号的是个脸上有疤,背上纹了条虎的傻大个。
听说是在外面杀了人一家,躲条子来的杉港。
贺央不信,就那傻逼见贺泰麒一眼能跪下的架势,真是杀人犯,那被杀的估计是和猪狗一类的弱鸡。
车停在了七号堂口前,这儿门面是个饭店,真的,是个饭店。
贺央摘下头盔差点没笑抽过去。
金碧辉煌一大饭店,里头坐着穿金戴银,左脸写着我不好惹,右脸画着我很凶狠的一群男人。
一进这店,浓郁的烟雾和夹杂在其中还有点刺激性的清香,闻了一下,脑内凭空产生多巴胺刺激兴奋,令人愉悦,也上瘾。
是新进的白粉,图林洛。也是贺央昨天没拿到的货。
这九沽城寨的人还有两把刷子,连贺家都没拿到的货能到他们手上。
“哟,陈家人的地盘怎么来了女人啊。”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一桌人本来在打牌,看到贺央进门,斜着看了她一眼,随后冲对面的人笑,“老弄,这不会是你女人看你中午没回去找上来吧。”
被喊话的老弄就是见到贺泰麒能跪下的傻大个。
是个近五十的大汉。
“这女的差了老弄十几岁啊。”
“老弄什么女人没玩过,差十几算什么,之前老弄带着我去航哥那,啧,那的姑娘。一个个水灵灵的,年纪小,那叫一个……你妈的!”
男人一脸下流说得正兴奋,好像下一秒就能当场办事了似的。
可惜话还没完,贺央就拎着头盔往人后脑勺砸去。
那人难以置信的从后脑勺抹了一手血。
“说啊,继续啊。”贺央慢条斯理地从面前桌上抽出两张纸,擦了擦手,笑道,“来,说。”
“你大爷,他妈你这破娘们找死?”很显然店内有几桌不是陈家的人,还在泰然自若地吃饭。
而陈家的走狗们,各个顺手拎了把趁手的,面色凶狠。
之所以还没真动上手,主要是因为在贺央砸了人脑之后。她的身后,陈家店门口出现一票人,个个手上都拎着枪呢。
两方僵持不下。
老弄的脸色也不好看,贺央跟没感觉似的,脸上带着笑,拉开把椅子坐下。
贺央长得和贺贝不是一挂的。
女人瞳孔是偏淡的浅棕色,一眼望去,冰凉冰凉的。
眼尾微微上扬,算不上勾人夺魄的桃花眼,搭上浅淡的瞳色和纤薄的唇,整张脸近乎冰冷。
不笑的时候,站在那都不用干什么,浑身上下都能透出一股,这货很不好惹,脾气很烂的气质。
当她笑了,尤其是现在似笑非笑,明显不怀好意的时候。
讥讽嘲弄之意搭着那张脸,简直是跟加了double buff似的。
效果完美。
“贺央,你是闲着犯贱上来找事儿?”
老弄沉着脸还没开口,旁边一个年轻小伙就厉着脸说。
声音还挺大。
贺央歪头掏了掏耳朵:“后生仔,有时候强出头想博得老大欢心,也要看情况。”
几乎是贺央开口的同时,开口说话的男人就被一枪打中了肩膀。
没打死,真打死了,这架能立马打起来。
本来呢,直接打没什么,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贺央望向几个还坐着,装得好像自己既聋又瞎,坐在后边的人。
桌上摆着几包烟蓝色粉末,脚下放着一个箱子,不知道里面是不是也是一样的东西。
老弄手边还放着一管泅蓝色液体。
她得搞清楚这些二货从哪搞来的这些图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