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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喜欢是一种习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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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段漫长的过程,不知为什么,池汐有些不敢直视明旸。
她将视线瞥向明旸,发现他下完了以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眉毛微微挑起,嘴角还擒了一抹揶揄的笑。
池汐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道:“你…很擅长华容道吗?”“略知一二。”
明旸笑了一下,开口答道。池汐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正巧这时柳蔚芜找到了她,于是她拿起华容道,拉着一脸懵懂的柳蔚芜落荒而逃,只留下一个匆匆离去的丽影。
明旸望着她的背影,视线久久没有离开,直到背影消失不见。他低声说道:“居然是我的师妹…更有意思了。”他的心脏不甚规律地跳动着,而离心脏最近的,是用绸缎包好的池汐的发簪,他隔着衣服抚摸着发簪的轮廓,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第二天,长达三天的岫玉节已经过去了。池汐不得不顶着两个快到下巴的黑眼圈来到训练场,没办法,因为她昨天和柳蔚芜一起看焰火,玩得太晚了,最后才依依不舍地回了亓灵山。
她虽然困倦,但还是习惯地转向身后——即墨遒所在的方向,可令她奇怪的是,即墨遒并没有来。她有些担忧地想,难道是生病了?
于是在训练开始前几分钟,她悄悄凑到柳蔚芜旁边,开口询问:“即墨遒怎么今天没有来啊?是出什么事了吗?”
柳蔚芜一脸古怪地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听说他昨夜醉倒了,到现在都没醒酒,这不,师弟正准备去给他强行醒酒呢。”
柳蔚芜看着池汐皱着秀眉的样子,坏笑着问,“你这么关心他干嘛?”
池汐瞪圆了眼睛,“同学之间,关心一下而已。”她面色有所缓和,心里却默默想,还好有人去叫了,不然我们排练了这么久的法阵就浪费了。池汐一边蹙着眉,一边目光担忧地望着即墨遒的住处所在的方向,而且刚好前天训练完他问了她一个问题,是关于他的站位如何移动的问题,池汐上次赶着去吃饭,现在才想起来要解答他这个问题。
可是这一副望夫石的模样被柳蔚芜看进眼里,她目光变得深沉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池汐。
终于,即墨遒携着一身酒气姗姗来迟。他脸上还带着宿醉的绯红,看起来不是很清醒的样子,嘴里还喃喃:“你去哪儿了呀…逐月…你去哪儿了…”
池汐觉得他这样是对辛苦排练阵法的同窗的不负责任。于是她从杂役房拎了一个木桶,捻了个诀,桶里瞬间装满了水,即墨遒这时又开口了:“逐月,对不起…”池汐拎起桶,趁即墨遒不注意时迎头浇下,“哗啦啦…”
即墨遒呆住了,柳蔚芜,炎昭也呆住了。
即墨遒揉了揉眼睛,确认这不是梦境后,终于恢复了清醒。他擦了擦脸上的水,有些懵懂地看着面前的人。
池汐一脸冷色,开口:“现在清醒了吗?可以排练了吗?”柳蔚芜看了池汐的表情,神情有些复杂。炎昭见状赶紧去拿了毛巾,给即墨遒擦身上的水。即墨遒摆摆手,默念清水咒,转眼间身上的水化为乌有。
即墨遒扶了扶额头,有些抱歉地说:“对不起各位,是我耽误大家训练了。”柳蔚芜等人连忙客气道:“没有没有。”
池汐面无表情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开始指挥着阵法的布局。“各位还是前天的位置保持不变,即墨遒你稍微往右一点,”
即墨遒闻言向右挪了一小步,“对,就是这样。”池汐转头看向柳蔚芜,“你往后一点,不要挡了即墨遒的移动路线。”
柳蔚芜听了这话,神色一顿,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还是忍住了,并且往后移了一点点距离。一通指挥过后,阵法终于初现雏形。
这是个四人三角阵,主要是外围三人结成阵法保护最里面的人,适用于疗伤、炼药等活动。施展阵法时,外围的三个人要持续有序地移动来维持阵法,而池汐目前暂时作为中间人来指挥阵法布局,后续她会和其他人换位,因此达到每个人都练习到阵法的目的。
现在轮到柳蔚芜作为中间人了,池汐接替了她原本的位置,每隔一刻外围的众人就得相互交替位置。正准备移动,即墨遒突然被脚下的一块石头绊倒,他直直地向前方的位置——池汐所在之处倒去。
而此时,池汐才刚走两步,还没来得及避开,就被撞上了——“啪嗒”,是物体落在地上的声音,以及人倒地的声音。池汐转过身,发现即墨遒倒地,连忙半蹲下将他扶起,并询问道:“你没事吧?”她面上是一片关切。
“没事,”即墨遒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指着地上摔了一个角的海螺说,“这是你的东西吗?”
“啊,它怎么摔了”池汐本能地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想必是你方才摔倒时碰掉的。”池汐将缺了一个小角的海螺捡起,吹了吹灰,若无其事地放回腰间,系好。
即墨遒还是说了句:“对不住。”
池汐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柳蔚芜见了,笑着开口:“殿下,你不是挺宝贝这海螺吗?每天晚上都要抱着它说悄悄话的是谁呀?”池汐脸色一红,佯装要打嘴上没个把门的柳蔚芜,她追,她逃,训练就这么有声有色地进行着,直到夕阳西下。
随着夕阳没入旸谷的怀抱,夜色渐浓。结束了训练后,柳蔚芜和池汐用完了晚餐,正在房间里说悄悄话。
“嗯哼…那个,殿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是不是喜欢即墨遒啊?”
“叮——”池汐差点没端稳手中的杯子,一脸震惊地看着柳蔚芜。
“你看,即墨遒没来时你一脸愁容,他来了以后,听到他念叨着别的姑娘,你又面色不豫,还泼他冷水让他清醒,你这不是吃醋是什么啊?”
“这样,就叫做喜欢了吗?”池汐似懂非懂,从小,没人教她什么是喜欢,只会有人告诉她不要沉溺于任何事物,先生最常讲的,是帝王之道,是作为一个帝王,最好不要有偏爱和软肋。可是,有了喜欢,不就有了软肋吗?
“你刚才看见他摔倒,第一时间是关心他的安危,连你平常宝贝的海螺被摔了一角也不在意,你这是明显的纵容啊。”柳蔚芜有些担忧地说道,“你忘了吗,你在睡前总要复盘一天都做了些什么、见了哪些人给这个海螺听,怎么它损坏了你却无动于衷呢?”
池汐想了想,自己虽然很宝贝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海螺,甚至感觉冥冥中有谁在指引她对这个海螺倾诉,可是方才她见别人摔倒,第一反应就是关心那人有没有事,毕竟和人身安全比起来,海螺不算什么。
“如果是你摔倒了,我也会顾你而不顾海螺的。”池汐坚定地对柳蔚芜说。
柳蔚芜听了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她还是一脸忧心忡忡地直视着池汐,池汐被看得头皮发麻,也忍不住质疑自己:“难道我真的喜欢他?”但心里有感觉有哪里不对。
柳蔚芜纠结地望着池汐的双眼,直到半夜,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柳蔚芜比平时更早地来叫醒了池汐。她见池汐开了门,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然后庄重地关上门。她坐在桌子边,语重心长地对池汐说:“殿下,你可能需要克制一下自己的感情了。”
池汐愣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池汐伸出手,握住了柳蔚芜的手:“你放心,在我心里,家国永远是第一位。”两个少女相互对视着,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担心。
洗漱穿戴完来到训练场,已是鸡鸣时分。池汐二人是最后到的。池汐的视线扫过所有学子,不由自主的将视线放在绯闻男主角的身上。
即墨遒今天穿了一身玄色常服,腰间是一块手帕和一块看起来精雕细琢的玉佩,靴子是金色怒龙狂啸的图样。
池汐看完他的装束,想起方才的谈话,拼命摇了摇头,想把脑中那些奇怪的想法都甩开。
柳蔚芜在一旁盯着池汐的反应,平常爱逗趣的她此刻变得有些沉默。炎昭发现了柳蔚芜的不对劲,心情也随之波动起来,一时间,每个人都“心怀鬼胎”。
过了一会儿,亓灵突然前来巡视。平常作为师父的她,总是扔给池汐等人一大堆古籍秘法,让徒弟们自己琢磨,很少亲自过来监督训练,除非是试炼,她才会亲自操刀,让每个徒弟都充分实践到位。
此时,池汐等人正准备有序地移动,中间的人是即墨遒,亓灵突然开口:“这个阵法的玄妙之处,就在于,你对中间被护着的人的关心越大,法力会相对有所增益。”说完似笑非笑地盯着四个弟子,“是你们大师兄改进了这个口诀,才让人的情感与短时间内的法力有所关联。”
亓灵笑而不语地巡视了一圈训练场,观察了每个弟子的移动步法,口诀的熟练程度后,不动声色地离去了,只剩下一群少年少女们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