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七） ...
-
（七）
算算日子，年前小宿怡和她妈妈应该快出院了，余念觉得应该再去看看这个有点让人头疼的小姑娘。不过有件事有点苦恼，这几个月下来，余念亲手给宿怡惯出了个“坏毛病”，每次余念一来，宿怡马上笑吟吟地扑过来抱着余念的大腿问“今天有什么礼物呀！”
余念无奈地摇了摇头，亏她还真是每次都能不重样。
那么今天送什么呢？
余念拨通段倾的号码“段大顾问～有没有空下班帮我稍一盒巧克力，就在……”
“怎么想起吃巧克力了，你不是嫌那家的太甜吗？”电话那头的段倾疑惑。
“没办法，小孩儿都爱吃甜的嘛，”余念嘀咕道。
“好的，小孩儿。”
……
余念挂了电话思索，段倾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直到二人到了医院，段倾看着宿怡接过余念的巧克力，又开心地扯着余念的袖子转圈圈，才发觉自己有些凄凉。
她倚在门边，冷哼一声，“老宿，能不能管管你闺女。”
“你有意思吗你，”宿长河拍了拍她肩膀，“多大人了，怎么还‘气怀‘呢。”
段倾拍掉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最近怎么样？”
“挺好呀，看我红光满面……”
“嗯，是到发福的年纪了。”
“诶你！”
楼下忽然一阵喧闹，段倾和余念下意识朝窗外看去——原来是一起剐蹭。
晚高峰时间，原本宽阔的融安路塞满了车，这下直接水泄不通。不过她们还是松了口气。
“对了，”段倾问，“最近隽茂广场还那么多游行吗？”
“照以前少多了，”宿长河摸了摸下巴，“好像秋天下雨出事之后就少多了。”
段倾和余念对视一眼。
“不出来闹也好，人聚多了总还是风险大，也影响交通，”陈晶见她们没接话，便道，“而且我听说有个什么疫苗快出来了，这事也快有个结果了。”
余念的笑容凝固片刻，问，“ 如果没有疫苗呢？”
“没有疫苗？为什么呀？”宿怡拽了拽余念的衣角。
“呃……不，我是说假设，假设分化不是病，也没有疫苗……”余念有点慌乱。
段倾悄悄拉住她的手。
“其实无所谓，有没有分化无所谓，有没有疫苗也无所谓，”宿长河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妥，于是补充道，“我们不了解这些，所以听起来有点像风凉话，别介意哈。”
“是啊，就算会有疫苗也不一定会普及，那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日子还是得照常过，”陈晶揽过宿怡，一边擦拭她沾了巧克力酱的嘴角，一边说，“现在这样挺好，以后怎样都好。”
现在这样很好，以后怎样都好……
这句话在余念的脑海里一遍一遍回响，看似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余念想到太多太多。
余念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再作声，只是更紧地握段倾的手。段倾的心随之像被捂住了一样，觉得沉重，难过。
“这是怎么……”陈晶见余念脸色不太好。
“没事，”段倾说，“不早了，我们先回了，过两天出院要帮忙叫我。”
宿长河道谢，送她们到住院部门口。
大概就在走出宿长河视线的那一刻，余念停下脚步，拉住段倾，段倾转身，迎上了余念的拥抱。
这个拥抱依旧温暖，但段倾知道，这背后是余念急需一种短暂安慰与依靠——虽然段倾希望那是更长久的，甚至永恒的。
她在哭，很伤心，伤心到她不再感知得到周围人的目光。
她在难过什么呢？
太多了。
她的遗憾，她的坚持，好像都被接受了，又好像都被否定了。
在更多像宿家一样的家庭里，人们不需要知道“分化”倒底是什么，它只是生活中万千琐事之一，或许它影响大一点，但总归大不过生老病死，也总归会被家人的陪伴化解。
现在这样很好，未来怎样都好。
怎么有人会说得出这样的话呢？可是平凡却温暖、有苦但更甜的人就是有能力说出这样的话，没有道理可讲。
……
“段倾……”
“我在。”
“我在做什么呀……”
“……”段倾沉默片刻，“做你想做的。”
“真的吗？”
“这得问你自己，”段倾抚着余念的头发，声音轻轻的，“但我知道我们家鱼这两天好像不太开心。”
段倾揉了揉她的头，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罐子。
“你怎么还有一盒巧克力？”
“是糖好吧。”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家的糖，我不常吃的。”
“没办法，小孩儿都爱吃甜的嘛。”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