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桃子》袁肖潇

5、心死

　　房间内，陆绕整个人都要烧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触。

　　胸口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跳到他整个人几乎快要窒息。

　　从未有过的感触，哪怕是当初跟凌霄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一样。

　　难道他真的喜欢凌眞？陆绕心里自问。

　　可随后他就否认了这个想法，觉得可笑。

　　凌眞是凌霄的弟弟，他也只是将凌眞当成自己的弟弟。

　　对待弟弟一样的人物，他为什么会觉得是喜欢。

　　他一定是寂寞太久了，才会对弟弟一般的人物，产生心动。

　　这些年他总是独来独往的，看似对每个人都不动心，其实也是身边缺少让他动心得对象。

　　现在咖啡店稳定了，他也是应该去寻找他的幸福了。

　　陆绕的自我安慰，将自己的心跳归属于太久没恋爱了。

　　其实算下来，当年他跟凌霄在一起，也是凌霄对他的表白。

　　他跟凌霄最多的也是一起上学放学，吃一个雪糕，偷偷牵手。

　　看过一场电影，约过两次会。

　　似乎跟寻常的同学没有差别，这也是为什么，就算是到了分手，他也找不到感伤。

　　虽然他是真的很喜欢凌霄，但少了的撕心裂肺，终归是不够爱。

　　跟凌霄分开后，他就独自一人。

　　身边来往的人不少，但也都是客人。

　　没有相熟的朋友，更没有能坐在一起聊天的朋友。

　　这些年，他将自己放在咖啡店里，何尝不是一种禁锢。

　　所以才会对凌眞的一个拥抱，一个亲吻，心动。

　　陆绕安慰好自己，将所有的一切归属好，起身。

　　走到的房门处，刚好外面也传来了同样节奏的敲门声。

　　陆绕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正常一些，打开房门。

　　“陆哥哥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房门刚打开，一只温暖的手覆盖在陆绕额头。

　　肌肤的触碰，凌眞脸上写着担心。

　　陆绕原本已经自我催眠的好了许多，可随着凌眞的动作，他的话语，脸再一次红了起来。

　　一路渗透到耳根，通红。

　　“陆哥哥你……”

　　“先吃饭吧！”

　　第一次陆绕打断了凌眞的话，强硬的拉下他自己自己脸上作乱的手，压下心口的跳动。

　　笔直的坐在餐桌前，手，有些颤抖的抓起筷子。

　　他不能让凌眞看出他的反常，他比凌眞大了十岁。

　　他怎么可以对比自己小十岁的凌眞心动，凌眞可是他初恋的弟弟。

　　陆绕你就算是在饥不择食，也不能对自己的初恋的弟弟下手！

　　握紧的筷子，陆绕指尖用力得泛白。

　　凌眞站在他的身后，将他所有情绪都看在眼底。

　　被排开的手，陆绕的抗拒。

　　凌眞摸摸鼻子，走过去坐下。

　　他知道陆绕一时间接受不了，没关系，他既然回来了，就做好了打长久之战的准备。

　　他不会给陆绕退缩的机会，但也不是抓到太紧。

　　追人就要像放风筝一样，你要一紧一松，这样才能飞的久远。

　　十年他都忍了，又怎么可能急于一时。

　　”陆哥哥，吃块鸡翅。“

　　凌眞坐下，夹着一块鸡翅放在陆绕的碗里，借花献佛。

　　只要没有肢体的触碰，陆绕也能平静。

　　低头看着碗里的鸡翅，他抬头，对着凌眞一笑。

　　两人交换的笑容，气氛也随之稳定。

　　“凌眞，你这次回来……”

　　“陆哥哥可以叫我眞眞，凌眞听起来有些生疏。”打断陆绕的话，凌眞嘟着嘴表示不满。

　　“……”陆绕有些无语，没想到他会在一个称呼上小题大做。

　　但也不好说的什么，顺着凌眞的话，说道：“那好，眞眞，这一次你回来……”

　　“既然陆哥哥都叫我眞眞了，我也不要叫陆哥哥哥哥了，以后我叫你绕绕，绕绕、绕绕……”凌眞喊得不亦乐乎。

　　陆绕是一脸黑线，因为现在他觉得，他在面对的不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而是一个熊孩子！

　　凌眞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十足的熊孩子。

　　而此刻熊孩子也在心里打着算盘，开始收线。

　　“绕绕刚才是想问我什么？”主动提起刚才两次被打断的话题，问道。

　　陆绕真的很想生气，可这生气到了嘴边，他又给咽了下去。

　　只有顺着凌眞的话题，继续：“我是想问你这一次回来要做什么？你才十八，应该还在上学吧！”

　　“我毕业了。”凌眞回答的清脆，夹了一根爆炒笋尖，塞进嘴里：“绕绕煮的真好吃，比我吃过的任何事物都要好吃。”一脸幸福。

　　凌眞这不是奉承，而是真的好吃。

　　陆绕煮的东西，虽然简单，但是有股家的味道。

　　而这话停在陆绕的耳朵里，就是小孩的言论。

　　因为凌眞是小孩。

　　但是看到自己用心煮出来的东西得到赞赏，陆绕的心里也是开心的。

　　夹着一片胡萝卜放在凌眞的碗里，笑的温和：“喜欢吃，你就多吃一点，今天准备的仓储，等明天我去买点食材回来，再给你煮大餐。”

　　哄孩子的语气，凌眞却不觉得有什么。

　　只要陆绕开心，他怎么样都可以。

　　只是碗里的胡萝卜，讨厌。

　　陆绕继续问着刚才的话题，凌眞这一次也不兜圈子的直白：“其实我这一次回来，是应学长之邀，来他的事务所上班的，就在绕绕的咖啡店对面，三十七栋。”

　　三十七栋，陆绕没想到凌眞会是里面的一员。

　　不是他小瞧了凌眞，而是三十七栋最近简直就是传说般的存在。

　　三十七栋从年初就开始装修，一直到现在七个月过去，才正式挂上牌子。

　　听说老板是个外国人，大手笔的买下了三十七栋。

　　三十七栋并不是钱就能买到的地段，那里是黄金地段，有钱还要有实力。

　　他也是听店里的员工说了一些，虽然听的不是很清楚，但却是也被传言成了神圣之地。

　　陆绕真的没想到，当年那个抱着他腰说要娶他的小孩，今天成了三十七栋的律师。

　　而且凌眞还这么小，才十八岁的年龄，就能独当一面的成为一名律师。

　　一时间陆绕觉得惭愧，因为凌眞的优秀。

　　“你，你回国了，你爸妈那边……”陆绕其实想问，凌霄。

　　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硬生生的卡了下去。

　　如果被凌眞误会，他还想着凌霄，不是显得他很犯贱吗？

　　陆绕到是不在意别人说他什么，他只是受不了别人用同情的目光看他。

　　没有问出的问题，凌眞却知道他想说什么。

　　凌眞不害怕被问，因为他从未将哥哥当成是对手。

　　哥哥不过是陆绕的一段记忆，他就算是生气，也是生气自己没有早点认识陆绕。

　　没有跟哥哥一样的出生，错过了陆绕的十年。

　　“我十五岁就离开家住校，这些年我也没有花家里的一分钱，都是跟学长们，一起做事一边上学，现在我已经十八了，是个成年人了，我爸妈更不会管我，至于我哥……”凌眞说道这里，本能的去抬头看陆绕。

　　发现他脸上因为凌霄的波动，凌眞说不吃醋是假的。

　　可就算是吃醋，他也不能生气，现在的他还没有资格生气。

　　压住心里的怒火，他才继续道：“我哥在三年前就结婚了，娶了他的同学，我嫂子是个很温柔的美国人，金发碧眼的，去年他们就生了一个小男孩，也是个金发碧眼的孩子，我还有照片，我找给你看。”

　　凌眞说着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特意翻出一张哥哥的全家福，递给陆绕。

　　陆绕有些颤抖的手指接过凌眞的手机，看着手里里小的幸福的一家三口，心，异常平静。

　　陆绕从未想过，凌霄会记得他，会回来找他。

　　毕竟当初的分手，也是凌霄说的。

　　只是他没想到凌霄会结婚，还是娶了一个女人生了一个孩子。

　　当年明明是凌霄跟他表白，是凌霄说他是同性恋，是凌霄将他掰弯，最后呢！

　　凌霄娶了一个温柔的妻子，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他呢！

　　就像是一个傻子，分不清自己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的活着。

　　陆绕握着凌眞的手机，紧紧握着。

　　直到屏幕黑下，他才如梦初醒般笑了。

　　握着手机，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天陆绕的笑声很刺耳也很落寞，凌眞什么都没说，就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陪着。

　　凌眞没有将陆绕拉近怀里的安慰，因为他知道，陆绕需要的是自己消化。

　　消耗这么多年的喜欢，消耗这么多年的痛心。

　　那天的陆绕也不知道笑了多久，只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沉了死了。

　　就连最后发生了什么，他都不记得。

　　只知道当时的脑子一片空白，然后晕了过去。

　　最后的最后他似乎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朦胧间，他好像看到有人紧张的像他扑了过来。

　　一把将他抱住，俊美的脸上写着担心。

　　陆绕不知道那人谁，看不清楚，只觉得他好像有点像凌霄……

　　像那个夏日，站在走廊上将他拦住，笑的一脸痞帅问他要不要处对象的凌霄……

　　可是下一秒，就在十八岁的夏日，凌霄不耐烦的跟他说着分手。

　　然后转手离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凌霄的离开，伸出手，想要抓到更多。

　　可陆绕发现，他不管怎么抓都抓不住的人，一遍遍的叫着凌霄的名字。

　　而凌霄呢！

　　走了，就像是没听到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