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境者》朝姬

7、第七章

　　主持人不知何时出现了，她还带了医生和担架过来，小离不愿意让医生触碰郑萍儿，主持人像个假人，谁知道医生是人是鬼？林绵川冷静的说，虽然自己有技术，但是哪里会提供石膏和专业药物给选手呢。必须相信医生，放手一试，不然郑萍儿的腿会废掉。郑萍儿瑟瑟发抖，听到腿会废掉反应极其强烈，她挣扎起身问两位“白衣医生”：“我的还能跳舞吗？什么时候能治好？我的表演，求求了！我的腿……”
　　“白衣医生”动作僵硬，只把郑萍儿抬上担架，没有说话。主持人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责怪说：“我们的选手太不小心了，居然摔断了腿，真是遗憾，郑萍儿无法参加第二次公演了，其他选手一定要努力哦，带着她的梦想站上HEART ATTACK的舞台，她一定会为你们加油鼓气的！”
　　郑萍儿无法参加第二次公演了，她甚至不能站起来。郑萍儿听完主持人的话，从喉咙里发出近乎失语的呜咽，昏死过去。
　　主持人都这样说了，那么郑萍儿是真的无法参加第二次公演了。主持人的话还透露出一个信息。还好其他女生组其他人还可以参加，看起来应该也没什么影响，雅雅、小襄、大刘和俊俊都看起来重新变得轻松，大刘甚至流露出一丝笑意，又发觉场合不太好，掩饰了下去，他心里想：死了一个许姐，郑萍儿得分那么高，又不能参加最后比赛相当于废了，自己的得分在中后徘徊，但是评分差距并不大，努把力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肯定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大刘是把它摆到明面上的那个人。阿兰看看大刘，眼神闪烁，又低下头。
　　盛煜沉声问主持人：“刚刚郑萍儿摔倒的录像，有吗？”他指指摄像头。
　　主持人假笑一声：“呵呵呵，摄像头也不是随时随地都有的呢，选手们应该以最好的姿态展现在摄像头前哦。”
　　盛煜和张谨行心下一沉：摄像头只记录选手最好的姿态，看来郑萍儿摔倒的真相，“节目组”态度漠视，是不会给任何提示信息了，。甚至“节目组”可能会故意抹去真实的一面，只因为损害了选手的形象、“节目组”的名誉。那么郑萍儿呢？她就白白遭到淘汰了？选手只是“节目组”的噱头，她的生死存亡没人关心。
　　小离执意跟着“白衣医生”还有郑萍儿，不知去了哪里。雅雅和小襄看起来也没想一探究竟，态度暧昧。
　　俊俊说：“散了散了啊。真是的，这点儿事，白白耽误我的时间。”俊俊一副珍惜时间的模样纯属在镜头面前惺惺作态，他时常绕着雅雅和小襄，在餐桌前面呆的时间最久，左一句右一句讽刺大刘、郑萍儿或者阿兰，试图逗雅雅一笑。雅雅对他却淡淡的。
　　盛煜、林绵川、张谨行、阮湛互相看看，知道这不是一个说话的好时机，主持人说了要剩下的选手“努力”，而且一直盯着还没离开的他们几个。几人就分别离开回到自己的练习室了。
　　三楼，又是选手聚集吃晚饭。小离和郑萍儿没有出席。选手们发现了规律：主持人出现的时候，有摄像头，菜色更丰盛，有些菜还会散着热气。估计也是“节目组”物料之一，大家虽然神色僵硬一点，但是气氛友好不少。而且许姐出事是在一楼演播厅，下午时分。不管郑萍儿是不是触犯“规则”还是意外踩空，是在一二楼连接的楼梯，中午时分。三周的规定时间过去大半了，在晚餐时分，偶尔有瘆人的主持人，却没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而且进餐时候人本来就比较放松。这种安全给予选手们为数不多的可以放心交换信息的时间。
　　今天没有摄像头和主持人，四人坐的离其他人远了一些，他们声音不大，别人很难听清四人的谈话。
　　下午，张谨行第二次公演被分配的是篇幅颇长的钢琴伴奏，他边练习，累了放空自己的时候就思考今天的事情。他没有动筷子，先说：“我倾向于郑萍儿是被人推倒了。现在问题是，谁推了她，为什么推她？”
　　阮湛说：“我也赞同，如果非说郑萍儿触犯了“规则”，她话少、人际关系不怎样，也不和别人交往。闲暇时间都在练习室。她的动作是我们中很少的了，如果她也触犯了“规则”，那我们就没有讨论的必要了，是死局。但是看许姐都能活过第一次“境”，加上我们平时经历的，可以看出“境”对我们选手的要求是公平，也比较合理的。”
　　林绵川说：“小离有些奇怪。”他顿了顿又说：“但小离没有理由害她。女生们对郑萍儿并不好。习惯于承受恶意的人对善意才最敏感。从小离的表现来看，小离对郑萍儿应该是真的很好，她们关系才会进步神速。最重要的是她们没有利益冲突，小离的分数靠前，比郑萍儿还高一点。她如果是想确保自己能稳赢，那应该针对排名在她前面的选手。”
　　林绵川很少说这么长一段话，他的话显然思考很久了，其他三人同时也在注意有点奇怪的小离，分析结果和林绵川差不多。张谨行听林绵川认真表述自己想法，目光柔软了一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林绵川之前总受人忽视，所以他不太擅长表述自己，现在进步很大。阮湛也带着一丝笑意看林绵川，不枉自己天天引导林绵川多开说话，真是个听话的小朋友。
　　盛煜用手指摩挲几下脖子，左手食指轻轻滑过大拇指。张谨行看到他的动作有一丝熟悉感，发觉应该是盛煜常年手上戴着扳指，他才会下意识摩挲，张谨行脑子里突然浮现盛煜坐在古董老板椅上穿着长袍，桌上还有杯清茶的情景，胡思乱想一闪而过，准备听盛煜的发言。
　　盛煜看张谨行认真看着自己，模样中透露出一丝信赖，喉结动了动，说：“张先生说得对。我们四人排除，小离排除，高过郑萍儿两个名次的小襄先排除，剩下阿兰、雅雅、大刘、俊俊。四人推她都有收益。”
　　盛煜接着说，“而且，中午事发时候，选手应该都在练习室，谁会刚好那时候在楼梯拐角出现，推了郑萍儿。”
　　张谨行感觉好像有什么信息一闪而过，自己却没有抓住。他回想当时的情景，说：“根据他们说的，应该是阿兰和小离最先到，雅雅小襄还有大刘稍后到，阿兰回去拿医药箱，我们俩、林和阮先生、俊俊到。是有人对郑萍儿起了杀心吗？楼梯虽然陡峭但并不高，更像是泄愤的做法……”
　　四人正在沉思，旁边的声音大了起来。
　　是大刘在吃饭，发出的声响很大，他右手大开大合的四处扒菜，左手用勺子向嘴里使劲塞，一句话都不说。俊俊本来就不喜大刘，现在看没有摄像头，都不屑于伪装，他说：“你怎么回事啊？吃饭小点声，吵死小爷了！啧！”
　　大刘抬起头，嘴边周围全是赤色的油腻酱汁，急狭小眼睛里充满红血丝，嘴里含着菜不住咀嚼，因为吃得急，脸上的肉颤着，声音含糊：“吃啊，嘿嘿，大家都吃……要多吃，要多吃。”
　　俊俊说话难听，大刘似乎是平时被俊俊说习惯了，说完几句话，大刘急匆匆又埋头吃了起来。
　　有的人体力消耗快，吃的多倒也正常。而且“规则”所约束，大家并不能知道彼此的分配的公演项目是什么，自然无从得知大刘是不是体力型节目。大家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大刘盘子里堆得满满当当，甜菜咸饭、汤汤水水的混在一起，他吃的速度极快，也不挑，像饿了很久的人，偶尔发出哼哧的粗重喘息。坐的近的小襄未免带了嫌弃的看他的吃相，连雅雅都撇撇嘴侧过身子不想看他。
　　今天的饭菜很普通，张谨行看着大刘青筋暴起额头汗湿，一副贪婪的神态，感觉到不对劲。他开口阻止：“别让他吃了！”盛煜和阮湛站起身，快走几步准备要去压制住大刘。
　　就在此时，大刘抬起脸露出了一个微笑，神态十分满意放松，脸上的肉松松垮垮、挤在一起十分难看，大家也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大刘和刚进入“境”时候相比胖了很多。
　　林绵川拉住阮湛，盛煜也一时停下脚步。
　　更为可怕的是，几秒钟之间，大刘身体就像充气的气球迅速鼓了起来，他自己像是浑然不觉，身上的皮被不断膨胀的肉拉伸到极限，浑身出现歪歪斜斜的淡粉色妊娠纹般的纹路，眼睛高高鼓起，整个人五官扭曲在一起。大刘像那种一根绵线扎着的小孩子最爱的氢气球，慢慢飘起来，他此时的身体已经非常巨大，几乎遮住了天花板上四五个水晶吊灯。
　　然后，砰的一声炸开，没有血肉横飞，一大包长彩丝带和亮闪闪的细腻粉末从他体内爆出，这些用于庆祝的小物体徐徐落下，在水晶灯的折射下闪耀动人。
　　整个画面梦幻美丽，诡异至极到恶心。
　　所有人都呆住，彩粉和丝带落在在场的人们身上、饭菜上、桌椅上，遍地都是。
　　主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她嘴角尖尖，口红颜色极艳丽，她说：“遗憾这位选手失去了宝贵的参赛机会。十位选手请继续努力，友谊第一，比赛第二。Fighting！”
　　雅雅情绪仿佛快崩溃了，嗓子喑哑，问主持人：“为什么，他是怎么回事？你、你们是存心一个一个折磨死我们的，是不是？根本没人能活着出去！”
　　雅雅名次恰好比比大刘、郑萍儿高了一位。雅雅看似疯狂，实际是在试探主持人。阿兰也想到这一点了，她面色唰白。
　　俊俊惊惶未定，听到雅雅的话脖子僵住。其余人紧紧盯着主持人。
　　主持人听了雅雅的质问却笑的开怀，仿佛张开了血盆大口，让人一阵恶寒：“希望选手们引以为戒，身材管理可是偶像原则之一哦！”
　　不禁让人头皮一紧！
　　“恪守偶像守则”居然是一条“规则”！开场时主持人就已经清清楚楚说出来了，还是第一条！大家谨慎的琢磨主持人的话，被后面的赛制、评分机制、六人成团信息吸引了全部视线，没有人关注到这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