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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小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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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郡主。”
程若鱼傻傻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嘴唇半张着,结结巴巴又不可置信的开口。
刘弥纱看她这幅呆样,忍不住满意的拍拍她的肩膀,福至心灵道:“怎么,自己还没发现吗?看来还是年轻了。”
她的上一句话还是如潮水般在程若鱼心中激荡,倾心于她……倾心于仇烟织?她从来不敢这么想。
但她真的从来都没想过吗?
那些莫名的亲近,看见她肌肤时的脸热,还有时不时就想去见她,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和她待在一起的欲望。
这太匪夷所思了。
但她又明白,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直直望着刘弥纱,程若鱼有些慌乱的揪揪衣摆,没什么底气的道:“可是我和烟织都是女子,我真的能……倾心于她吗?”
从有记忆来就生活在紫衣局,她所接触的世界只有那么大,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是通过别人的嘴巴和自己的眼睛。
不过她长到这么大,所听种种也不过是男女之情,她也从未见过两个女子间也生出这种情愫的。
最初的震惊过去,渐渐缓过来变成了豁然开朗,但还未来得及因为初初摸了新境界的门槛而高兴,内心的无措与惶然又冒了出来。
程若鱼忍不住将希望都寄托在刘弥纱身上。
刘弥纱哎呦一声,弹了下程若鱼的头,摇头笑道:“有何不可?这女子和男子之间有情愫很正常,女子和女子之间有这种感情同样天经地义。”
其实刘弥纱从前也不知晓还有这一回事,只是偶有一次在外游历,恰巧结交了两个好友,她们就是此等关系,她才渐渐了解。
她心思活络的很,从来不是什么迂腐之辈,程若鱼初初开窍,得了她的指点,也能算得上是幸运了。刘弥纱此时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促成了一桩美事。
程若鱼轻啊一声,纷乱的心思好歹平静了一些,依然将目光放在刘弥纱身上,期待她再说点什么。
刘弥纱看她的样子就能看出她的不安来,接自己的三羊开泰时恐怕都没这么紧张过吧?也是,刚刚才情窦初开,喜欢的还是一位女子。
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心态,刘弥纱安慰她,给她讲了那两个朋友的故事。
程若鱼听着听着,连内力都忘了运转。不过她也早就不冷了,甚至有些热,感觉脸和脖子一阵阵发烫。
“其实你身边定也会有,只是你从前不懂,未曾留心关注过。”最后,刘弥纱这样总结。
“原来是这样啊……”
程若鱼长长一口气呼出来,听完这个故事,心中接受到的信息也渐渐消化的差不多了。觉得刘弥纱说的有道理,或许只是自己知道的太少。
那就是说,她是可以倾心于烟织的,也可以喜欢她。那烟织呢?她那么博学多识,知道的肯定比自己多。
但是就算知道,她也会喜欢她吗?
程若鱼忽然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刘弥纱见她想通了,将下巴一撑,笑道:“不好奇我怎么看出来的?”
程若鱼立马点头,她太想知道了,自己到底是哪里表现出来了。明明在齐焱和刘弥纱前面,她几乎没提到过烟织,也很少和她一起出现。
到头来刘弥纱竟比她先知道她倾心于烟织。
刘弥纱本来还准备卖卖关子,但又不忍心看程若鱼眼巴巴的样子,只能如实招来。
她伸手靠近程若鱼的脖颈,小指一挑,红绳被勾住,连带着里面带着体温的玉一起被勾出来。
程若鱼没想到她会这样,不过也乖乖抑制住自己不动,询问的看着她。
刘弥纱将那块几乎没打磨过的玉石握在手里,笑道:“正是因为这块玉,这是仇烟织送给你的吧?”
程若鱼惊讶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这你都知道?”而且明明这玉她也一直贴身放着,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给她瞧着的呢?
刘弥纱笑着摇头,娓娓道来。
原来这块玉就出自镇吴,是当年齐焱寿诞时呈上去的寿礼,还是刘弥纱精挑细选出来的。哪曾想这玉连齐焱的面都没见着,就被仇子梁拦下了。
后来刘弥纱一打听,仇子梁把玉送给了她的义女作及笄礼,为此她还生了好大一场气。
如今兜兜转转,这玉竟挂在了程若鱼的脖子上。
那日第一次见到程若鱼,她在马车外整理衣服,刘弥纱透过小窗偷偷去瞧,刚巧看见她将玉拉出来,调整好角度重新放好。
那块玉未经打磨,她一眼便认出来了。
自此便留了心,处处观察程若鱼的举动,还派探子去查了仇烟织同她的关系。虽然没查出什么有用信息,但能知道程若鱼常常出入将棋营,这就足够了。
程若鱼恍恍惚惚的听着,也觉得缘分真是奇妙,伸手握上那块玉,没想到这小小一块玉背后还有这么多道道。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刘弥纱说了这么多,觉得都有些口干舌燥了,她想看看程若鱼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程若鱼将玉翻来覆去的把玩,垂着头想了半天。
“我……我还没想好。”她现在倒是知道自己对烟织是什么感情了,但是她不知道烟织是怎么想的。“万一,万一烟织只把我当朋友怎么办?”
刘弥纱大大叹口气,恨铁不成钢的在程若鱼头上敲了一下。
“笨!不知道那你就去试探嘛!”而后又想了想,说道:“说不定你是当局者迷了,改天要是再让我见见仇烟织,肯定能看出来。”
其实她觉得是程若鱼顾虑的太多,那日一早她在含元殿见到仇烟织和程若鱼,就觉得仇烟织对她很不一样。
只是仇烟织藏的深,不像程若鱼,那日随便一逗便将她逗炸了毛。自己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在乎谁。
程若鱼被她这一下敲的开了窍,觉得她说的分外有道理。她就先默默揣着,去看看烟织是什么意思,倒时候再决定到底要如何。
若烟织同样倾心于她,那就是皆大欢喜再好不过。若是烟织还不喜欢她,那也不要紧,她再好好努努力,肯定会让烟织慢慢接受的!
程若鱼在脑海中规划的好好的,千恩万谢的辞别刘弥纱,只觉得胸中充满意气,脚下生风般的朝心上人在的地方而去。
不过远远见到那熟悉的大门时,她步子一顿,似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近乡情怯。
站在人群中望着将棋营,程若鱼猛吸口气,还没等她吐出来,肩膀忽然被人一拍,差点被自己哽住。
程若鱼回头一看,一名身着紫衣的女子抱臂站在她身后,淡笑着看她,是夏紫苑。
已经有许多天没见了,程若鱼瞧见她还颇有几分惊喜,招呼道:“紫苑?你怎的进城来了?”
又想起自己这几日乱七八糟的事太多,都忘记了出城去看看她们,添置些东西,自责道:“你们在那还好吗?对不起,我最近太忙了。”
夏紫苑方才还是一副淡淡的放松姿态,听见她说话,微微一怔,眼睛轻眨,有些不自然的复杂。
“我是来寻你的,玉娘昨日递了信来,说她们在咸阳安顿好了。”
程若鱼上次离开时叮嘱她给咸阳那边送信,问问情况,近日来她都忘了还有这回事。听她们安顿好了,也放下了心。
“那就好。”她并未发现夏紫苑的样子看上去并不是那么轻松。
“不过她随信寄来了一件东西,说要给你看。”夏紫苑道,但并没有拿出什么东西来的意思。
程若鱼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等了半天没见她动作。
“不知道能不能寻见你,我没带进城来,你可要去看看?顺便看看她们,有几个小鬼老是念叨你。”夏紫苑解释道。
程若鱼当然愿意,之前在山上待了许久,她和很多人都成了朋友,其中有几个和她年龄相仿的,格外亲近。
想起来确实有段日子没去看看她们了。
觉得绝没有空着手的道理,程若鱼先跑到糕点店里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堆东西,自己拎不下,还往夏紫苑手里塞了两包。
从小店里出来,再次好好打量了一下街道,她才发现原来真是年关将近了。好些店门口都挂上了红纸糊的灯笼。
细细算下日子,明日竟然是小年了。
那看来这一堆东西买的更对了。
程若鱼拎着东西,离开时回头望了一眼并没有节日气息的将棋营。心里还在盘算着,今晚回来要不要给烟织带些什么。
等跟着夏紫苑出了城,程若鱼才忽然想起间事,困惑道:“咦,紫苑,你出来时没骑马吗?”
夏紫苑迈过一颗小石子,转头看着她道:“这不是不知道该去哪儿寻你吗?索性将马拴在林子里了。”她朝西南面的林子指了指。
程若鱼点点头,却是纳闷起来,明明自己走时同她说过有事就去城中的蔡氏酒肆找她,若她不在留信即可。难道是她记错了?
丝毫不疑有它的跟着夏紫苑一路进了林子,走了有一小会儿仍然没看见马,程若鱼转身去看来时的方向,依稀已看不见城门。
不对啊,她们住的地方明明是在临安的东北面,紫苑来时并不会经过此处,怎么会将马歇在这?
程若鱼刚欲转身去问,却感觉有什么东西袭来,还未等她看清楚,眼前就是一黑。程若鱼软软的倒下去。
手里的包裹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