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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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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怪,袁秉章用了些果汁,然后再休息一会便很快恢复了正常,根本看不出前不久还发过那么严重的病。
胡无月本想趁袁秉章休息的时候在部落里拿一些食物,但是食物在北蒙部落实在是珍贵,基本上不可能偷到,更不可能直接要到。
不过胡无月发现这些北蒙人把他扔到袁秉章帐篷里,大概就是为了让自己这个看起来快死的俘虏去照顾那个病恹恹的质子,这点倒是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现在看胡无月活蹦乱跳地到处找东西,只有几个大块头的北蒙人大概是出于威胁的目的吼了两嗓子,倒也没有太限制他,毕竟草原那么大,想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现成的食物不好得,但胡无月身为九尾狐妖,狩猎的本能是深刻进骨子里的,即使没有妖力,他的反应力和观察力也异于常人,能轻易察觉出猎物的隐藏之所,就算是徒手抓猎物也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这点要比普通人强很多。
不过刚刚还奄奄一息的俘虏现在立刻就强得能打一头牛实在是太扎眼,所以胡无月也没有轻举妄动,还是先去找果子。但是连北蒙人都不要的无毒果子,不是甜到发苦,就是酸到掉牙,味道实在是不好接受,胡无月找了半天,才用破到不行的衣服下摆兜了些回去。
回去的时候袁秉章已经醒了,正抱着毯子发愣,听见动静方回神,看着胡无月把果子哗啦啦地堆到地上,这才迟疑地张嘴,“你...回来了?”
胡无月偏头瞥了他一眼,“今后我来照顾你,我当然回来,不然还像他们那样把你扔到这地方自生自灭?”这个他们,既指北蒙人,也指那些把袁秉章送来北蒙的人。
袁秉章垂着眼睛,长而翘的睫毛覆下来,看起来有点难过。胡无月可看不得自己的尾巴露出这种神情,只能递过一个果子转移话题,“你可知自己是什么病,我看你现在的样子也不像有什么大问题。”什么重病能在休息一小会之后就马上恢复如常,不过袁秉章发病的样子看起来又是真的很严重。
袁秉章摇了摇头,“是从小就有的病症,每次病发喝过药之后就会好转。”这次没有药就可以这么快恢复,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看你根本就没病。”胡无月看着袁秉章被甜到皱眉,忍不住笑出声,看小尾巴现在这可怜巴巴的样子,说不定就是没吃好饭,饿的,“今天先用些果子将就一下,明天我看看能不能猎到一些肉来。”
袁秉章只嗜甜,对肉倒是不太感兴趣,他到这来半年,自己带来的蜜饯前几天就没了,所以虽然果子味道不好,他还是伸手接了第二个慢慢啃。先皇后生他时落下病根,在袁秉章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后来他虽因是嫡长子被立太子,却始终不受宠,加上总犯原因不明的怪病,就算他再怎么努力,也始终不入陈国皇帝的眼。
皇帝后来更是偏宠新皇后的六皇子,早有废太子的想法,正逢战败于北蒙,便把这个不受宠的太子送来北蒙自生自灭。当初从陈国一起来的人逃的逃,死的死,很久都没人这样照顾过他了。
胡无月看着袁秉章正吃着果子,眼泪就接着一滴一滴地砸到毯子上,顿时有点不知所措,连忙用袖子去给对方擦脸,“你怎么了。”果子就算难吃也不至于难吃到这种程度吧。
袁秉章摇了摇头,也抬手擦了擦眼睛,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打猎很危险的,我吃果子就可以了。”
真是一条善解人意的好尾巴,胡无月看着对方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勉强克制住把人按进怀里顺毛的冲动。
北蒙食物不足,晚饭也只给两人送了一碗肉汤来,胡无月晃了晃碗底的几条肉丝,然后把肉汤递到袁秉章嘴边,袁秉章没接,“我吃了果子,这个你喝了吧。”
胡无月也没推辞,他现在虽然体质异于常人,但也需要进食,明天开始,他还得去给尾巴找吃的才行。
天色渐渐暗了,帐篷里也没有油灯,袁秉章倚在方榻上,握着手里的书揉了揉眼睛,胡无月正拿着针线奋斗,尝试把袁秉章给他的衣服改成合适自己的大小,见状便上前把对方手里的书抽走了,“看不清的话就别看了,早些休息吧。”
袁秉章很听话地躺好,又看着胡无月给他整了整毯子,然后继续回去缝衣服,“你...”
胡无月抬头看向榻上的人,袁秉章总觉得对方的眼睛在幽暗的环境下亮得惊人,这倒不是他的错觉,妖力调整过后的身体,夜能视物只能说是基本操作,胡无月还能看清袁秉章现在正将自己的小半张脸埋进毯子里,眼睛也一直在不安地眨来眨去,像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怎么了。”胡无月把线头扯断。
“没...”袁秉章又眨了眨眼睛,然后才犹豫着小声开口,“你对我真好。”
要不是胡无月耳力惊人,还真听不见小尾巴在嘟囔什么,听清之后又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的每条尾巴都是经年历月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一只普通白狐修炼成九尾狐妖,这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几乎所有妖怪都知道胡无月对自己尾巴的爱惜程度,当时异追开玩笑在胡无月的一条尾巴上扯了一小挫狐狸毛,被胡无月追着打了五十年,最后还是赔了不少珍宝才了事。要是让胡无月跳进泥坑,他宁愿自己头朝下栽进去也不想让尾巴沾上一个泥点,平日里无事,他能全天窝在自己的洞府里,给尾巴逐条顺毛,连续顺上十年都不会烦。
被这么爱惜的尾巴,在自己断尾之后流落异界,竟然可怜成这样,陌生人给几个果子就觉得对方对他真好。
胡无月暗暗叹了口气,没有接话。
狐狸本就是夜行动物,胡无月靠在塌边一夜没睡也不觉得困倦,外面渐渐响起人声,他便起身了。袁秉章也跟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胡无月老父亲一般怜爱地帮他理了理被睡乱的长发。
袁秉章身为质子,在北蒙当然是没什么地位可言,不过也没人会来找这位病弱质子的麻烦,相比陈国宫中的勾心斗角这里甚至会更安全一些。
确认袁秉章的身体已无大碍,胡无月便同意了对方的请求,打算带着尾巴一起出去打猎,主要是他也不放心就把人独自放在毡帐里,一起出去转转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