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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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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两人互相行了个礼,江愁鹤道:“在下江愁鹤,尔请报上名来。”
“......”魔教教主垂着头摆了摆衣袖上看不见的灰。
场上一阵安静,被下了面子的江愁鹤咬了咬后槽牙,鼓手敲了几下鼓,沙漏放倒开始了计时。
魔教教主拔出武器,将刀鞘直直的插在了脚边的沙地上。那是一把蓝色的横刀,他抬手指向江愁鹤挑了一下刀尖,示意让他出招。
江愁鹤记得沈言初之前说过的话,对对面的人不敢掉以轻心,聚气拢在两手间团了团,最后做了一个拉扯的动作,一个能勉强看出是把剑的气刃便形成了。
“聚气成刃。”楚子毅道:“孤落十三式第十式,无声无形,极耗内力,需要使用者有很深的功力,江愁鹤这是打算速战速决了。”
沈言初不看好,道:“恐怕......速战速决不了。”
话音刚落下面两人同时动作打到了一起,刺啦啦的声响从刀剑相擦中传出,十几招激烈的碰撞后两人错开身,江愁鹤大力一挥,地上出现一道长长的浅沟。
魔教教主旋身躲开,抚了抚被气刃割开的衣服口子,眼中出现了不悦。
江愁鹤乘胜追击,脚下几个虚浮逼近他,左手混元掌先击出,右手的气刃随着跟上。眼看就要打到对方的时候,魔教教主动了两下步子,身形却突然消失了。攻击打在地上震起了尘土,江愁鹤心里一惊立即回头,一道快出残影的刀刃划过他的胸前,紧贴皮肉割开一束血花,他速速退后几步,攻击擦过他打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慢慢散去的尘土里魔教教主优雅的挽了两下刀,血珠顺着薄滑的刀刃甩到了地上,埋没在沙地里。
江愁鹤按着胸口闷哼了两声,难掩惊讶道:“这是......移形换影步?!”
场下炸开了锅,一时议论纷纷,各种猜疑涌上所有人心头。
“惠惠,”楚子毅看向他,“你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呢?”
沈言初没搭理他的意思,继续看着下面,显然是要以沉默相对了。
见他这样楚子毅点了下头,没办法道:“行,刚才打赌的事我想好了,我就想听你说说你的打算。”
沈言初这才慢慢的转了个头,笑劝道:“少爷,好奇心不要太重了,这是我的事,凭什么要告诉你?”
“就凭你输了,还答应了条件。”楚子毅认真道:“惠惠,我没那么闲,不是什么人的闲事都会管的。”
下面两人又打了起来,魔教教主对江愁鹤的疑问直接无视,一手迎风圣隐刀使的令人眼花缭乱,速度又快又密,配合着移形换影步像是有无数个人在四面八方攻击他。江愁鹤也不甘示弱,孤落十三式的十几种招式变着花的用。
旁边人还在执着的盯着他看,沈言初垂眼沉默了一会儿,无奈的妥协道:“你想知道什么?”
楚子毅道:“所有。”
沈言初叹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问道:“知道苏诀吗?”
“知道。”楚子毅很快道:“前任魔教教主,你师傅琴吟的师弟。”
沈言初点了下头,指着下面那人道:“他是苏诀的徒弟。”
然后不待楚子毅说些什么,沈言初又道:“自从琴吟死后魔教安静了几年,直到几年前他徒弟上了位,他们才开始不断地向我们挑战。”
楚子毅问:“为什么?”
“你听过灵云山上有一间宝库吗?”沈言初问了他一句。
楚子毅摇摇头,“没听过。”
“那你现在听过了。”沈言初道:“我师父生前也只和我提过一嘴,说里面藏着令人练了能长生不老的功法,但密室的门只有用山主的令牌才能打开,下面那位就是冲着我师父的令牌去的。”他说着笑了一声,“我师父死前将令牌交给了我师兄,并嘱咐我们两个一定要守好红溪峰......但我和师哥到底还是太过年轻,抵挡不住他们的围攻。师哥被抓前把令牌给了我,我便自己下了山,想找个办法将他们重新困回山里,但也没找到。”
楚子毅道:“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了武林盟身上?”
沈言初抚了抚额头道:“其实我对于师傅守在这里的办法一直不太赞同,不如直接斩草除根,也不必浪费自己这么多年的光阴。所以在我决定后便打算将魔教要出山的消息放出去,引起武林各派的警示,然后在适当的时候让他们去做......只是没想到有人推波助澜,直接激起了他们的杀心。”他看了一眼楚子毅,“所以当他们让我带路的时候我考虑了一下便同意了。”
楚子毅想起了什么,问道:“所以当初我让你带我回红溪峰时你才那么不愿意,因为你就没打算回去对吗?”
“我那时说要回去确认,只是想再去添一把火。”沈言初对他坏笑了一下,“当时你非要跟着我回红溪峰,我是真的考虑过要不要杀了你的,你太聪明了,我不确定你的立场,应付你会很费时间。”
楚子毅无奈的笑了一声,“那真是多谢惠惠对我手下留情了。”
沈言初继续道:“我虽然对师傅的做法不太认同,但也不能任由魔教这么发展下去,所以我用了手段,将这一难题丢给了武林各派。”
楚子毅有些明白了,“你做的是对的,你不是你师父,对付不了那么多人,你们替武林守了那么多年安宁,他们也该做些什么了。”
沈言初道:“我原本计划着在打斗的过程中假死脱身,趁机去魔教救我师哥,然后我们就回灵云山去。”他瞥了一眼楚子毅,“没想到你倒牵扯进来了......”
一说这个楚子毅就气,“你计划的倒是好,那么多种假死你非要去跳崖,要是出点意外你可就假死变真死了!”
沈言初不在乎的耸耸肩,“那就当我倒霉。”
楚子毅带着气问道:“你确定你师兄还活着?”
沈言初想了一下,“基本确定吧,他们不知道令牌在我手上,没拿到令牌之前还不会杀了他,”他垂眼道:“而且就算死了,我也总要把他尸体带出去。”
下面打斗接近了尾声,两人均受了伤。魔教教主指腹擦了一下脸颊边的一道血口,两指并拢碾了碾,再抬眼时杀气骤现——
江愁鹤看了一眼快要见底的沙漏,两手在胸前做了几个没见过的手势,面前聚起了许多梅花形状的气刃,眼见对方一股脑劈过来许多道攻击,他也攻了过去,一时只听见空中内力不断相碰的声音,两人也分别被击中退后几步。
“红梅踏雪。”楚子毅感叹道:“一直听闻武林盟的孤落十三式厉害,特别是最后一招红梅踏雪,只要出招必见血,杀伤力极强,今日也算见识到了。”
沈言初听罢冷哼一声。
“怎么?”楚子毅道:“我说的不对?”
沈言初道:“说的没错,但用者错了。”他指教道:“真正的红梅踏雪凝结出的气刃并不是梅花形状的,而是类似于针尖似的坚硬细毛,对使用者的内力控制要求极为严格。在发出攻击的那一刻,被攻击者会瞬间犹如万箭穿心变成筛子,攻击过后地上便会出现许多被气团带出的血团,远远看着像是梅花绽开,这招也是因此得名。”
“原来还有这么个缘由。”楚子毅第一次听说,他问道:“你见过?”
“......没有。”沈言初道:“我师父说的。”
最后一粒沙子漏完,鼓手敲响了鼓声。
场下逐渐掀起了议论声,“这,这怎么判?”
“平局吧,这也看不出来谁伤的更重啊?”
“当然是盟主更胜一筹啊,没人能在红梅踏雪下还能安然无恙。”
场上的两人一起动了下,魔教教主抬剑指了一下鼓手,然后又指了一下对面的江愁鹤,接着就拔起地上的刀鞘转身走了,一句废话都没留。
鼓手宣布道:“江愁鹤胜——”
“这什么意思?”看不懂什么情况的众人面面相觑。
魔教的人渐渐都退回了大门内,就在所有人摸不清头脑的时候又出来了一队人,他们抬着几个大箱子,走到方才的比试场地放下了。
戴红色面具的少年优哉游哉的坐到其中一个箱子上,对他们道:“愿赌服输,我们输了,这是教主让我给你们送的礼物。”他用脚踢开一个箱子口,里面放了许多装药的小瓶子,红面具道:“这里面的药你们一人一颗,吃了可以保证你们平安通过红溪林,但只有一个时辰的药效,吃了之后就要尽快走,但凡浪费了时间等到药失效了,你们死在林子里可不能怪我,我提醒过了的。”
“你们有这么好心?”于景峰不信道:“别里面都是毒药吧?好不费吹灰之力杀掉我们所有人?”
红面具晃了晃头,“大叔,讲点道理好吧?明明是你们莫名其妙跑上来要杀我们,不能因为没杀成就反过来说我们不好吧?我们明明都不认识你们。”
“少油嘴滑舌!”乌苑杰道:“不是说比试完了才能开始谈话吗?现在我们赢了,把我儿子交出来!”
红面具语气里都带上了无语,“我说了,我们没下过山,没见过你儿子。”
江愁鹤道:“几天前有人潜入我武林盟杀了我夫人,所用招式便是空松功,这个你们怎么解释?”
“空松功?”红面具疑惑道:“空松功是什么?很厉害吗?”
“......”江愁鹤质疑道:“你没见过?”
“没有。”红面具道:“反正我在这里几十年从没听说过,我寒哥哥昨晚就说过了,你们找错人了,教主愿意放你们走已经对你们很好了。”他踢了一脚箱子,不耐烦道:“你们到底要不要?不要的话我们就抬走了,反正被困在这里的又不是我,你们愿意等死就等吧,叽叽喳喳的废话那么多!”
众人这才想起来他们是处于劣势的人,若不先下山他们会慢慢困死在山上,更别提什么讨伐了。
江愁鹤又问了一个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你们教主为什么会灵云山的功夫?”
红面具扬了扬下巴,“我们教主的师父乃是上任教主苏诀,他当然会灵云山的功夫了!”
江愁鹤与一众掌门对视了一眼,心里的鼓隐约放下了一点。
红面具逐渐没了耐心,抬脚踢上了开着的箱子跳了下来。
“等等!”眼见他们就要抬走江愁鹤叫住了他,转了转眼珠妥协道:“你们能怎么证明这药是没问题的?”
“哈?”红面具语气中带着不敢相信,“这可是我亲自配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你亲自配的?”郝成仁道:“少年人,你会医?”
红面具桀骜道:“医倒是不会,毒不在话下,家师正是天下第一的毒王是也。所以那毒瘴我敢保证当今天下只有我一人能解,你们要是信不过就算了,爱吃不吃。”
所有人开始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
红面具见他们这幅模样难得想明白了他们的担忧,给了个主意道:“既然你们这么担心,不如挑一个人出来先试试,如果他平安过了红溪林就先去找你们还在山脚下的人,那里面应该有大夫吧?让大夫帮忙检查一下,实在没问题了再发信号通知你们,这样总可以了吧?”
“走吧。”沈言初起身跺了跺脚,似乎是坐的太久有些腿麻了,他将衣服又往下拉了拉,遮住了额头道:“没什么好看的了,我带你去师父的住处。”
楚子毅看了一眼下面还在僵持的人群起身跟了上去,问道:“听那红面具的意思,毒王已经死了?”
沈言初点了下头。
楚子毅侧着脸看他,注意到他的肤色时眉头逐渐皱起,强硬的拉住了他的步子将手掌在他脖颈间贴了贴,惊诧道:“你到底怎么回事?身上怎么这么凉?!”
沈言初推开他的手不在乎的继续走,懒散的拒绝道:“别随便碰我。”
楚子毅紧随着他,拉起他的手腕就要诊脉,沈言初扫他一眼没理他,楚子毅就这样拉着他的手腕诊了一路脉,直到停在房子面前还是愁眉不展,没有从脉象上查出任何问题。
沈言初叹息着抽出手腕,“我说少爷,牵一路够了吧?”
楚子毅看了一眼面前挨着的三间简舍,又继续问道:“你这体温是怎么回事?”
沈言初上前去推开门,解释道:“功法所致,很正常的事情,不用担心。”
“你们灵云山的功法练了都会这样?”楚子毅不解,“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吗?”
“你想太多了。”沈言初示意他自己看,“我师父的东西大多都在这个屋子里,你自己找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