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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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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最高气温28摄氏度,最低21摄氏度,晚间气温有回落,温差较大……”不待机械女声播报完天气预报,沈砚便关了遥控器,“咔”地一声轻响,世界重归安静,一脚踩关遥控器,沈砚瞥了眼化妆台前的女人,瞳孔几度变幻,又郁闷地躺回地板上。
她都坐在化妆台前半小时了。
明明是她要带他出门,主体是他,怎么就变成程昭辞坐在化妆台前妆点打扮半天。
沈砚不懂女人为什么如此热衷妆点自己,哪怕只是出门拿快递、遛狗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在装扮上花好大力气,生怕被别人抢了风头。
可路人他们也不认识她呀。也没见程昭辞在家特意打扮陪他啊,沈砚有些酸酸地想,他就不值得她漂漂亮亮地打扮吗?越想越气,他低头瞧着自己毛茸茸的尾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阳光在地板上留下几条亮线,他顺势躺在阳光照亮的那块地方。他身上的伤疤早已结痂,不再可怖。半月前被推平的地方也都长出了白色绒毛,当然,他还是和“漂亮可爱的小狗”不沾边。
沈砚已被程昭辞领养半月,从极度抗拒逐渐变为接受,也算是既来之则安之的良好典范,或许这算冥冥中的一段缘分,如果是在程昭辞身边,安静地待一会也是不错的。
“走啦”程昭辞终于从化妆台前起身,看见它躺在地砖上,轻笑骂道,“懒狗。”
它不满这个称呼,抖抖身上的毛发低呜一声,飞快朝她跑来。
程昭辞弯腰抱它起来,眉开眼笑,问它:“姐姐漂亮吗?”
她晃动黑发,祖母绿耳饰在黑发间闪耀,周围一圈珍珠折射出莹润光线,漂亮极了。
沈砚瞅着她半天,也没看出程昭辞除了抹口红戴项链耳饰外,和素颜有什么区别。噢,好像还画了眼线。
“其实姐姐还有一对珍珠耳环,比这对更好看”程昭辞见它盯着耳环,有些遗憾。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一只澳白珍珠,还是她几年前特意订做的。相比宝石质感,程昭辞更喜珍珠。当时十八岁的程昭辞就在想,未来遇到喜欢的男孩子,她一定要送他一条珍珠项链,可惜直到现在,程昭辞也没遇到那个让她送出珍珠项链的人。
她摇头散去思绪,给团团带上牵引绳:“走咯,去晒太阳。”
“傍晚天气这么好呢……”
那些驱散了阴霾的敞亮日子都过得极快又舒适,她已记不得自己的耐性好了多少,又对小狗包容了多少。虽然她仍嫌弃小狗丑,嫌弃它没有别家小狗一出门就撒开腿的兴奋劲儿,像个闷葫芦一样,还不爱陪她逛街,抗拒她给它洗澡。
她随时能挑出它的缺点,但那都无关紧要。无关紧要的东西都不需要被特别记住,她唯一记住的,是在风和日丽的下午,它每走几步,就频频回首望她。
手握的牵引绳松松垮垮,程昭辞慢悠悠地走着,小狗也跟在她身后不近不远的距离踱着步子。
程昭辞忽然停了脚步,拽住绳子。沈砚有些困惑,这就走累了打算回家了?
“团团”她蹲下来,指给他看,“那只狗是不是很可爱?”
沈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到一只柯基,模样确实可爱。
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他有些疑惑,抬眸对上女人的视线,忽然间福至心灵,沈砚忘了自己此刻也是一条狗,还是一只光秃秃的、不好看的狗。
没想到外貌焦虑也会落到了他身上。
真烦。
当人的时候抢不过沈礼承,当狗也不比别家可爱。沈砚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草地,没了散步的兴致,内心天人交战。
程昭辞问道:“宝贝怎么了?”
沈砚充耳不闻。
“你这条狗很莫名其妙欸。”
沈砚不理她,沈砚委屈。
程昭辞走向那条柯基的主人,鉴于她一直拎着绳,沈砚也被迫走向柯基。柯基凑到他面前,又是摇尾巴又是低吠,想与自己亲密互动。
沈砚真烦这条狗,回了一记凶狠眼神,柯基立马畏畏缩缩地伏在地上。这才像话嘛,他收回视线,同时支棱耳朵听着程昭辞的聊天。
养狗人的聊天话题大概就那么几个:“你家小坡好可爱哦…不像我家团团一脸老成……明明大家都是小狗,为什么我家这么老成。”
“哎你看它还凶小坡。”
“你家狗狗掉毛情况怎样?”
零零散散的话题拼凑,消磨掉落日的最后一寸余晖。
临走前程昭辞还摸了那只柯基一把,沈砚恨自己的嗅觉太敏锐,或者是心胸不够豁达,居然和条狗较上劲。
反正就是不爽。
十分不爽。
以往他很乐意程昭辞抱他同他亲近。现在她浑身上下都掺杂着其他狗的味道,让沈砚十分不配合,挣扎着从她身上下来。
程昭辞也无语,之前听说养狗人最喜欢对狗自言自语,之前不觉得,养狗后深以为然,她先哄它:“团团,我不就摸了小坡一下吗,你还是妈妈的好大儿啊,妈妈只爱你啊。”
可沈砚丝毫不领情。
哄狗无效之后程昭辞也倦了,一手掰过它的脸说道:“我要把你这幅样子拍下来,让你看看自己的嘴脸。多适合做表情包啊。”
“你这只狗醋劲好大啊”她嘟囔。
程昭辞两条腿随意搭着坐在草地上,落日余晖挥洒在柔软绿地,她一个抬眼,团团的白毛因余晖镀了一层淡淡金光,每一寸毛发都纤毫毕现,因跑动而呈现一种动态的,好像流动的金面,阴影和光线形成了一种奇异平衡,不知怎么,这一刻她心神巨震。
她看了它一会又摸出手机,倒不是拍照,她承认某一刻团团确实打动了她,但狗确实有点丑,这一刻的感染力是够的,就是说服力好像不太够。
林颂橙发条微信和她抱怨:“实习生好难带哦。”
“···”程昭辞打字,“你刚入行的时候前辈也是这样说你的。”
“那我可不像现在的小孩,数落了几句又跑了”林颂橙无语,“气性这么大。还得我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林颂橙是她研究生时期的室友,现在当撰稿人,说的好听是撰稿人,实际上就是给外包公司打工,她负责广告那一块,靠脑力写东西。
她们关系近,林颂橙刚找到工作时经常和程昭辞一块吐槽公司如何、社会如何,然后叹口气,第二天又顶着熬夜的黑眼圈继续当苦逼打工人。
“姐妹,你什么时候变成富婆包养我”林颂橙说,“游戏公司好赚钱啊,我很多朋友都跳槽到游戏公司了,姐妹你在游戏公司混了这么久,什么时候也能大发一笔包养我啊。”
程昭辞卡壳了,林颂橙对她的家庭背景并不知情,也是,她读研究生的时候就和白女士闹翻了,没有问家里要过钱,所以研究生时并没有特别富裕,再加上经常画稿,林还以为她在一直补贴家里。
程昭辞想了想,打字过去:“我已经发达了。你要是来a市,可以包吃包住投靠我。”
“我···还是比较可靠的”程昭辞看了一眼正在草地上跑动的白色小狗,更加切实了自己的想法。
程昭辞又坐在草地上刷了一会微博,逛了逛热搜无瓜可吃,刚准备关掉软件,就发觉某条博文【你什么时候遇见爱情】。
程昭辞顿了顿,花里胡哨,一看就是不靠谱的小广告,她想。
心里想是一回事,手还是点了进去,手机跳转到另外一个网站,程昭辞发誓自己真的只有一点点好奇。
异常醒目刺眼的字体占据了大部分屏幕。
应该不会是什么奇怪网站吧,程昭辞嘀咕了一声,手却没停,迅速填上了自己的星座和生日后,进入测试。
她跟着十个问题填到最后,答案居然是【二十五岁之前】。
网页拉到最底还有一行红色小字【感情问题,加导师vx:xxxx】。
程昭辞:···
看吧,果然是不靠谱的小网站,纯心骗钱的。
现在她都27了也没遇到什么爱情啊,程昭辞蹙眉,回想自己的两位前男友都忍不住摇头,虽然长得都还行,但实在不是良配。
所以她那串珍珠项链什么时候才能送给喜欢的男孩呢?
程昭辞有两个前男友,想不出第一个具体的名字,反正是她还是程家大小姐时谈的,那个青年总是跟在自己身后喊她阿辞,送了许多东西给她。至于人么,长得应该是漂亮的,要是不漂亮,她也不会同意和他在一起。
不过那人似乎看重的是她背后的程家,而不是她本人,程昭辞以收藏美人的心态和他交往,结果发现这男人都是装的,说她虚有其表,空有一张脸,充其量是个花瓶。
沈礼承是第二个,长得也挺漂亮的,程昭辞看他追了自己很久就同意了,毕竟这年头画家气质和颓废感并存的男人很少,饶是程昭辞都不可免俗地被吸引到。
试试就试试,反正谈恋爱是让自己爽,又不是让男人爽。可结果实在是让她失望,沈礼承一边和她你侬我侬,一边在酒吧招惹年轻小姑娘。
思来想去,这两个人应该都不是良配。
所以程昭辞寻思着这网站说她25之前遇到爱情,也太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