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丑人没资格》糊nuts

11、上岸

　　没想到，下个周末就是“有时间”的日子。

　　说好第二天去游泳，周五晚上，角角难得的梦到自己刚上岸时的狼狈样子。

　　今天，阿瑾一说起游泳池，角角就想到了自己刚到海面上的时候……简直是黑历史。她有点儿对游泳池发憷，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许角角那隐隐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游……
　　继续游……
　　一直向上……什么都不要想，就这样一直、一直，只想着往上游。
　　不要考虑身体，不要考虑恐惧，什么都不要思考，放空脑子，只让尾巴不断摆动。
　　摆动身体，向着海面上游去。

　　到精疲力竭的时候，继续靠着肌肉的记忆摆动腰背和尾巴，她不能退缩，她无路可退，她只能向上，继续向上，不要顾及胸腔的痛，不要顾及肌肉的疼。

　　往上，再往上……

　　越往上，周围越亮，从一片漆黑，到逐渐有了光影，从开始能看到淡淡的手指的影子，到后来能看到不远处的鱼群。

　　接近海面是如此明亮呀。

　　“噗哇。”从海面冒头，感受着温暖的好似泡澡的海水温度，丑小鸭吐出一口水，吸进了人生第一口空气。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这条蠢鱼立刻沉回水里。
　　她忘了自己虽然叫人，但本质是鱼，并不是直接呼吸空气的。尤其鲛人是常年生活在冰冷幽深的海底世界的。

　　把丑小鸭放海面上，就像把人类扔海底，本质上差不多。

　　例如现在丑小鸭就要承受来自海面上那微小的水压，这样她的身体受到严酷考验，鼻子留下一串蓝色鲛人血，眼球也涨的要掉出来似的。

　　这是丑小鸭第一次游到海面。她曾经以为凭自己的垃圾体能可能终生都没希望到海面的，但她也不是太在意，多数鲛人去海面也不过是度假而已，像丑小鸭这种底层可能也不会有太多这种机会。度假嘛，没有就没有了，不去海面，还可以在海底玩呀，海沟也很有趣嘛，珊瑚丛林也不错啊，海面有什么可玩的？

　　但这次，丑小鸭只能前进。

　　幸好，她成功了。

　　耀眼夺目的阳光洒在丑小鸭湿漉漉的脸颊上，她念了一句咒语。

　　“咕咚”一下，瞬间往下沉。

　　她毕竟是游了一辈子泳的鲛人，靠着手臂也是能扑腾起来的，又挣扎着回到海面以上，吸了口空气：“啊，咳咳咳，呸呸，”连咳了半天，吐了几口海面上温吞吞的苦涩海水，她才算缓过来：“什么嘛？怎么没人说过鲛人变成人是不会游泳的？太坑人了。”

　　是的，刚才，心急的丑小鸭念了学校里曾经教导过的变成人类的咒语。变出双腿的她立刻拥有了呼吸空气的能力，但也同时失去了在海水中保持平衡的尾巴。

　　本来，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用到这条咒语，也就没仔细学，幸亏老师够严厉，考试够磨人，丑小鸭虽然认为这个咒语没用，也依旧记在了脑子里，刚才试着念了一遍，竟然一次就成功了，不知这算幸运还是不幸。

　　“考试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过这么高的成功率呢？要是那时候一次成功，恐怕明耀它们都要……”说起曾经的那些同学，丑小鸭的心情又低落了下来。

　　现在离岸边还太遥远，连点海岸的影子都没有，只靠着双手游是不可能的，想想，还是鲛人身体方便。

　　丑小鸭念了恢复鲛人的咒语，慢吞吞往岸边游，不是她不着急，实在是她太累了，而且，海面上这样温暖——等同于炎热的环境，对她太不友好了。

　　嗯，她也不知道哪边是岸，毕竟是小白嘛，对海面上的一切都是未知，虽说有太阳星象都能定位，但书本得来终觉浅，尤其是对学渣，简单说来，就是她忘了。

　　就是随便朝着一个方向游吧，总归会有陆地的，实在不行就跟着船嘛。鲛人在海里不缺食物，丑小鸭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游。

　　也就半天的样子，四五个钟头？还真的被丑小鸭摸到了近海。不得不说，鲛人游的是真快。

　　远远看见海岸线，已经浑身叫嚣疲惫的丑小鸭又有了动力，加把劲。

　　终于，扑腾到岸边沙滩一米左右深的地方，现在就差念咒语变成人到岸上去了。

　　好，加油，丑小鸭给自己打了打气。

　　……没动静。

　　……十分钟过去了，依旧没动静。

　　三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动静。

　　丑小鸭死鱼一样躺在水底，看着上面只有一米来深的海水，无奈……

　　不需要的时候一次成功，需要的时候怎么都没有……哭。

　　就这样，丑小鸭在岸边浅水区徘徊了整整三天，肚子饿的不行，靠着近海那些小海螺、小鱼，还有浪花冲过来的快腐烂的海藻填肚子，尝试了无数次咒语，在她快放弃的时候，终于，成功啦！

　　在蹚着海水就要上岸的时候，丑小鸭顿住了，哪里不太对？

　　海水在腰间，但她已经发现重要问题——没，裤，子！

　　鲛人是上半身人形，下半身鱼尾，所以都是只穿上衣就好，有些连衣裙和长袍会罩起全身，但丑小鸭这样的年轻人更爱短款，多是长短只到腰部，甚至更短些。

　　现在，咒语的确是变成了人身，但衣服可不附带。丑小鸭的上衣是见吊带衫，款式虽然和人类有些差别，但问题不大，年轻人嘛，有些会穿的特别点，但下身总要穿衣服，不能光着呀，这点，就算从没来过陆地上的丑小鸭也从常识课学习过，嗯，也不用特意学吧，没了鱼尾，总还是需要衣服的。

　　丑小鸭赶忙蹲下，心想：“怎么办？我去哪弄件人类的裤子？”

　　她看到远处的渔船，心里一动。

　　不过，心动归心动，行动归行动。作为鲛人，那只是很近距离，可作为人类外表，丑小鸭想游过去几乎不可能。

　　十分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

　　半米也没游出去。

　　“啊啊啊啊……没天理啊！鲛人变出腿来为什么不会游泳？怎么可能？”

　　鲛人的尾巴比人形的腿要来的长很多，鱼尾更飘逸，轻轻抖动就可以顺着水流游走，游速极快，但变成人腿后，有了人类的骨骼和关节，游动的曲线完全不同，自然就游动困难喽。

　　不过，对于大多数鲛人来说，它们能靠着强壮的上半身保持平衡，双腿慢慢适应水流，控制节奏，很快就能掌握人类泳姿，类似自由泳或者蝶泳，对鲛人来说都是几分钟就能学会的事。

　　可是，这些对丑小鸭来说可能太难了，她是真的不会。不过，这点还是别告诉她了，否则，她更要伤心了。

　　此时的丑小鸭还没注意到她的身体内部，呼吸方式，心肺等内脏也和鲛人时不同了，所以，鲛人天生的漂浮能力，她也丧失了，这也是为什么她第一次在海上变出腿直接下沉的原因，要是鲛人，哪怕不游动，不摆尾巴，它们也不可能沉的，顶多是不动换而已。但人类不同，不动，大概率是要沉的，少数能漂的人，也只是露一点点在水面上，一个浪头过来，就要呛水。

　　那次真是刻骨铭心的……折腾呀。

　　好在，最终的最终，丑小鸭变身角角，成功的用双脚站在了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