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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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汤上浮着点点油脂，青色的葱花和白黄的蛋丝裹在一起，飘出几缕袅袅的勾人的烟气。
潮汐满足地含了一大口在嘴里，又一点点咽下去，有些不耐烦：“里面的人还没好哦？”
话音未落，衙门里紧紧闭着的木门就“嘭”的打开了：
几个穿着紫色袄裙的粗壮男子扭捏娇羞地攥着裙角登登登跑到潮汐面前，媚眼抛得飞起。
“大人，这回怎么样？”
“真不错。”潮汐冷声道，“到时候少女失踪案迟迟不破，倒是变态被卖去种田的案子有进展了。”
“……”
“我们这哪里办得成女人？还没大人长得好呢！”他们蔫头耷脑的暗自腹诽。
潮汐站起身，居高临下，挑着眉往下扫一眼几人的脑袋顶上的发旋：“嘀咕什么？”
“没没没，我是说，六子就挺不错，靓！”
要知道大人可是来衙门的第一天就把说他像姑娘的人打了一顿啊！
“嗯。可以了。”潮汐打量几眼，又慢慢坐下了，端起碗又喝了一口汤，在阳光里舒舒服服地眯起眼睛。
“就他吧。”
最近吴郡的柳县里常有女子失踪，连尸体都不见踪影，其中还有吴郡富户柳志之女。
这下破门旧窗、整日里清水白菜的衙门里才有了上司们的迟迟未发的月钱，才有好一些的伙食。
潮汐领了死命令带人搜查半月，才有些许眉目。
这几天衙门里的人眼角眉梢都是睡意，哈欠连天。不过一到了饭点，他们都顿时荣光焕发：
“哦天哪！这是肉耶！”
“好香好香好香好香这是天堂吗。”
“别这样，这只是一小块平平无奇的长相诱人的超级好吃的龙肝凤髓似的肉罢了。”潮汐无比淡然，却暗暗挺直腰板，“你们得看看这个。”
“三个蛋！！！”
“哇！！！”
潮汐快乐道：“现在我们就把他们打进汤里分了！”
衙门里的人全是老县尉捡回来的孤儿，有年岁小小就被捡回来的，也有少年时被捡回来的，无一例外的就是都过过苦日子。
就是当衙役，也是在血里捡命罢了。
光线透过浅薄的云雾，丝丝缕缕地掉落在沉浸于昨天美梦里的潮汐的脸上，越来越烫，越来越多——
“嘭！”门猛地打开了。
“大人！有踪迹了！”
潮汐一下子翻身起立：“走！”
他大步走向前，一边走一边把桌上的面具系在脑后，脚尖一踢，直接把地上的剑踢起接住，拿进手里。
门上的古铜门环泛绿，潮汐一把扯开。
哦吼，环掉了。
好吧，它又极其熟练地抠住门缝把门掰开，把门环按进孔里。
而门前……只有两只野猫叫唤，连个小摊都没有。
衙门里的潮汐潮大人常年凶名在外，不苟言笑，面容凶恶。虽然解决了许多陈年旧案，百姓也安定。但还是没什么人敢在官门口露头，四周一片荒凉，门口的枯黄的枫叶堆得很高。
呃，其实按照小贩们的说法，那就是衙门里的大人都穷的要吃土，饼子不仅不好卖还想要倒贴……
毕竟谁也不能在一堆狗狗眼面前无动于衷。
有时候甚至还要看到他们一边流哈喇子，一边超级难过地说不能要的可怜样子。
再往前走个二十里，拐弯，就是大道。
人们隐于红砖的喧闹和衣角，是满了的烟火气。
“小六子在阊门街那儿，有两群人总是跟着。”老二李夷压低声音，“瞧着都不对劲……还有一群，是和尚。”
“佛口蛇心的人也不少了。”潮汐嗤笑着把面具下压，懒洋洋地盖住棱角分明的下颚。“假和尚拐卖人家多方便啊。”
这不是第一次在现场看见和尚了。只是每次他们都跑得很快，没等潮汐过来就跑了。
这嫌疑要大破天了！
“老三你跟我去看和尚，老二你们全去另一堆。”
“那几个和尚武功很是不错，要不大人还是多带一些吧。”
“不必。老三和我够了。”潮汐含含糊糊地回答，嘴里还有一块糖片。
右后边儿的李夷突然在眼前探出一个头，超级好奇地问：“大人好像总是在吃什么……吃什么呢？”
“辣椒啊。”潮汐淡定地胡扯，“猛男最爱的。”
晌午的长街上人并不多，热浪在远处翻腾滚动。县里的婆子们都知道县长母亲大寿，“六姑娘”要出门祈福了。
几十个小厮跟着，阵仗很大、很小心。
树荫里的潮汐一眼就瞧见了那一群和尚，尤其是前面的戴着帷幔的一个和尚。
背影挺拔削瘦，儒雅出尘。
而他偶尔转身避让拿着糖葫芦的孩童时露出的侧脸看起来——潮汐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形容词，只觉得这人生的绝顶的好，薄薄的唇像是街边刚出炉的糖似的勾人。
长得好，长得好才容易拐人嘛。
没毛病。
突然，那和尚脚步一停，不知怎么就偏过头朝后面浅浅地弯起眼角。可太过热烈的阳光照的人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潮汐心中一凛，一下子嚼碎了糖，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人：“老三不如这样！你盯后面的！我盯那个戴帽的！”
老三温余过默不作声地看着几十个肌肉壮汉和尚，又看了看那一个戴帽子的消瘦的、白暂的、笑起来很阳光的和尚，陷入沉思。
只是他是个老实人，还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实人。
他想：可能大人是看出了什么潜在的危险，比如那人会嗯……嗯，反正很危险？
要知道大人去抓灭门老贼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表情。
登时温余过就转头郑重地看着潮汐：“大人！千万！小心！”
“呃……倒也没有那么危险。”潮汐把嘴里最后一点的糖片彻底抿掉，“走走走，他们快出城门了。”
小六子在城门口上了一辆花轿，五六个小厮抬着往官道里走。周围围着的全是壮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潮汐总感觉小六不太对劲，很僵硬，手脚都不协调。
不过扮女装僵硬也很正常。
如果是我扮女装也肯定……不不不，我怎么会扮女装？
此时此刻，潮汐内心充满了对小六同志的怜悯。
现在那群和尚还跟着，而另一群人就只剩零星五六个还跟着。
“老三，你也去跟老二。那群和尚似乎问题不大，我自己就可以。”
官道昨天晚上就“不小心”堵住了，周围只有两条小路，皆是从林环绕，不好行走的小道。
寒鸦在氤氲的雾气里挣扎求生，月透过树影摇曳的缝隙。一股子冷意从潮汐的脚踝漫上来。
等等！
潮汐立即叮嘱老三：“那现在可能只有桐山那边的路能走了，你先带两个人去。跑快点去看看。隐蔽些。”
老三武功稍逊它一筹，不过也尽可以放心了。潮汐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还是小六……看起来真的不对劲。
现在仔细想想啊，那个特地光屁股来衙门装哭乞讨的小六儿，有羞耻心那玩意儿吗？
……好的，绝对没有。
它左看右看，很快就抄近路借着高耸的树木的阴影跃上了大红小轿的台前横木。
淡淡的腥气兀地充斥鼻腔。潮汐默不作声地抬起脚，深色的鞋边更深。
小轿的红木像是……被血浸过似的，在表面浓稠地流转似落未落。
潮汐猛一回头，一双纯黑的没有眼白的眼眸直直落进它的瞳孔里。
沉沉的月色里，抬轿的小厮咧嘴笑起来，脸上的皮肉一块一块掉下来。
脸上血也慢慢地洇出，滴答滴答，露出那一线白色——潮汐本以为是白骨，实际却是蠕动的蛆虫。
“……”它淡定伸手把那烂脸咔哧掰回去：“你回头就回头，整个身子转行不行，啊？给他们看见，吓跑了，你管我们饭吃啊。”
突然，潮汐觉得腰间一紧，一条红绸咻地把它整个人团起来塞进轿子里：
小六惨败着脸，头一直低着。
还没等潮汐靠近，他就开始颤抖，发簪都摔在了地上。
潮汐沉着脸又进一步，他当即抬了头，很惊讶：“大人怎么来——大人您的脸！”
嗯？
“手上……”
它低头瞧瞧手上晶蓝色的，莹莹发光的薄片，也很疑惑：“起，起皮了吧？”
小六没吭声，因为面前人的眼睛，也变成了海蓝色的兽瞳。
潮汐一抬爪子就把一小片东西给扣下来，抓了抓，又噗噜噜掉了好多。
“哎，哎，大人你别动了！”系统小六沉重地想：这可能是第一只把自己扣秃噜皮的龙。
“瞧着挺疼的。”
“不疼啊。”系统一转头，发现潮汐居然已经刮鱼似的整个小臂都刮干净了，“一点儿也不疼。”
系统小六认命地长叹一口气：秃吧秃吧，秃龙也不是罪。
虽然没有记忆的小龙很可爱，但是还是得尽快想起来了。那个穿越基石能量太强，失去的记忆居然还没有回来。
可毕竟这个世界的大bug可是修真界的邪魔外道……在这个虽然充满灵气却没有人修道的世界里，实在是不好解决。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