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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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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千柯揭开食盒的盖子闻了一闻,顿时两眼放光,惊喜道:“好香啊,从中午开始就没没吃东西,饿死我了。”
虽然刚才是一场惊悚的经历,但没有什么是一顿美餐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陆千柯将食盒里存放着的菜,一一拿出,摆在了秘密基地中央的小破桌上,乔舍趁机凑过去看一眼,待看清桌上各式各样的菜,顿时叫道:“完了,我就知道,全是辣菜。”
乔舍从小生活在东合国的京城——金陵。直到近两年才到昆仑术隐来求学,并不习惯吃辣。显然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顿美妙的晚餐。
乔舍只好退而求其次,向陌凉问道:“陌姑娘,有糖吗?”
如果要他吃一顿辣菜当晚餐的话,他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糖?”陌凉迟疑了一下,揶揄道,“这么大了还爱吃糖啊......不过很遗憾,没有。”
又是听到这样的言论,谁还不是个小男孩了,乔舍佯装不满道:“吃糖,不是品味它的甜,而是因为生活太苦了,需要一些甜,来相信生活还有诗和远方。”
陆千柯赞同道:“对,没错,鸭老板,你要相信,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远方的苟且......”
“哈哈哈哈哈......”卫一蓁在一旁笑成个傻子,饭碗都端不稳了,一个劲的抖。
但是碍于望舒认真的个性,他真的把这场关于糖的斗争,当成一场辩论了。
于是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提出了反驳的观点:“我倒觉得......不是这样,人们在快乐的时候吃糖,是为了能将此刻快乐的回忆锁进糖里,等多年后物是人非,尝到相同的味道,还能回忆起那个快乐的瞬间,就算我们没有未来,但至少还有回忆。”
“......”
众人罕见地沉默下来。
陌凉走过去,一人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轻笑道:“少年不识愁,爱上层楼,强说愁。现在又没有什么大反派要你们打,哪来那么杞人忧天?”
乔舍摸了摸被打的脑袋,也觉得气氛有点奇怪,于是哈哈一笑,端起一碗白米饭,开始干刨。
气氛又归于融洽,但却是谁也没想到,望舒这无意间的一席话,多年后竟是一语成谶。
......
薄雾浓云,晚风湿凉。
此时已近子时,连虫儿都已去见周公,不再鸣叫。
恰巧就是这样,连虫儿都不在岗的时间段,最适合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
众人正在前往杨府,杨钟灵曾经的住所。
当然,此刻这群气血方刚的青年并不知道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任务,还是他们从未触及过的黑暗的冰山一角。
这一切,只有他们自己去探索。
咚咚咚!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巨响让众人停下脚步。
咚咚咚!咚咚咚!
“什,什么声音?”卫一蓁颤抖着声音问道,孤零零的声音瞬间消散,被静谧淹没。
今晚云层太浓,将月亮遮盖得严丝合缝,一丝光亮都没有,黑暗就像一头巨兽,肆意吞噬着这方天地。
面对这样的巨兽,众人手中灵力凝聚的光珠散发出来的羸弱光辉,是那样微不足道。
陌凉脚步一顿,方向一转,带头向声响处去。
手里光珠的微光,一点一点地照亮周围天地,一块墓碑赫然出现在眼前。
陌凉停下了脚步,略微调高了光珠的亮度。
莹白的光逐渐照亮了周围,密密麻麻的墓碑映入眼帘,在光的尽头,模糊而扭曲的碑影宣告着,这块墓园,远不止他们目前看到的那么大。
陵园的东北角还有一棵大树,树枝粗壮,看上去已过百岁,似是守护这里的英士。
卫一蓁震惊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这是我家的陵园,可可可是我根本就没有带你们走这边啊。”
乔舍皱了皱眉,指着他们面前的墓碑道:“这冢......被翻开了。”
只见墓碑后,沾染着泥土的棺木被从土里翻出来,暴露了大半个身子在空气中。
咚咚咚!
敲击声再次响起,从眼前的棺木里。
陆千柯故作冷静道:“是棺材里面的人在拍棺吗?”但颤抖的尾音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紧张。
她知道她必须要适应这样的景象,以前伙伴们外出历练的时候,她因为修习占卜且不会御剑的原因,都没有随同,这是她第一次外出历练。
如果她一直害怕这些邪祟,将来又如何站在伙伴们身边呢?
望舒是个极其细心之人,几乎瞬间便明白了陆千柯心中所想。
他轻轻拍了拍陆千柯的手背,以示安慰。
望舒看着石碑念道:“杨氏月莹之墓......人历九百九十六年,去年?一蓁,这是你小姑吗?”
眼前的墓碑尚新,还未历经岁月的磨蚀,碑文刻在名字下方,字迹工整,上面写道:
月莹,杨氏第三十一代幺女,为父涕零,悲痛难耐,然拭泪执笔,拂涕铭文,铭记。
莹幼聪慧,诗通文精,明眸善睐,亭亭玉立。九岁作词,题点绛唇,传唱杨城,众谓杨氏有子矣。
......
人历九百九十年,太后寿辰,受荐入京,莹献礼贺寿,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太后大喜,封东河县主。名声大振,一时皆慕与之交。
......
人历九百九十四年,承帝大恩,指婚罗安世子,时杨府皇恩厚重,风头无两,待两年,成契礼。
......
人历九百九十六年......契礼之日,红妆十里,与民共乐......然遭邪祟、祸乱之害,身死魂消,年二十有一。既往葬月莹。
铭曰:“天理常疏,功德不积,然既已脱红尘,切记,勿归。”
省略掉的大多是杨月莹的一些生平,零零碎碎,显然,这是一位父亲给女儿刻下的碑文,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未来得及对女儿说出的话。
只可惜他的女儿早早离去,人生还未真正开始,便已被这黄土淹没,从此魂赴阴曹,许多年后,除了这块石碑,又还有谁能记得,曾经有一位天资卓绝的少女葬在这。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
突然。
叮、叮、咚。
一阵空灵的乐声突然在这片天地间荡漾开,消散了这无边的静谧与黑暗。
卫一蓁听到乐声,刚才的紧张一扫而空,惊喜地循声望去:“月珠!你不是不来吗,怎么在这儿?真没想到居然能见到你。”
声音的主人又拨弦,似是回应了两声,然后缓缓地从墓地里的那棵百年老树后走出来。
来者一身红衣,足戴玉环,柔顺的黑发用一根白玉簪子挽成了半月髻,少女的青春与温婉显露无疑。
但少女的神色却并不多开朗,眉如远山,一双美瞳似幽潭,她怀抱琵琶,葇荑轻轻拨弄两下琴弦。
想必这便是之前提到过的林月珠了。
卫一蓁听到乐声,仿佛听到了回答,兴奋道:“对,我们现在要到我二爷爷曾经的住所去。真没想到院长的安排居然是这样,真是......”
陌凉盯着眼前貌似在交流的两人看了半晌,低声问身后的乔舍道:“什么情况?这是在用乐声交流?”
乔舍没见过陌凉这个样子,有些好笑,回答道:“是的,月珠声带受损,无法发声,平时和我们都用手语交流,只有一蓁能和她用乐声交流......毕竟他们是青梅竹马,默契点。”
陌凉点头,示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