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凫水 ...
-
“紫薇垣总司令颜司珩，新生训练考核期间未适当保护好考生人身安全，导致十三名名考生身亡，一名考生下落不明，情节严重，事关重大，现将其押送至星际联邦联合军事监狱，待最高人民军事法庭审理此事。”韦西路按着惯例背完这一段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就直接拿出手铐示意颜司珩伸手，“请吧，颜司令。”
颜司珩看了一眼那团金属的银色手铐，抬眼用深不可测的紫眸看向韦西路，那眼神中所含的暴力因子几乎要从他眼里窜出来，“理由不充分，拒绝协作。”
韦西路被他的眼神盯得一愣，听见他这样说又皱起眉:“颜司令要违抗军令吗？”
听到“军令”两个字，颜司珩眸光微闪，韦西路把这些看在眼里，以为他松动了一些，暗暗在心里想:自命清高的可怜虫，迟早因为你的正直死不瞑目！在他还沉浸在“我说动了颜司珩”的喜悦中时，“被说动”的某人开口把他唤醒:“军令？你还有脸提军令，你算个屁跟我提军令，我都要以为你已经能无视军令了呢，把自己儿子送来我这要盯着我一举一动的是你，自己儿子叛变被击毁后不能接受来找我的也是你，你他妈精分啊？”
颜司珩这话一出口，周围众人全都倒抽一口冷气，除了薛清卓和江虞在努力地憋笑，时不时对着对面斜倚着司令仓门框的颜司珩做出一个“干的漂亮”的手势。
彭毅秋看着他们三人眉来眼去，也忍不住开口：“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我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我还不够保护新生人身安全吗？我今天要是没有身先士卒去驱逐你亲爱的叛徒养子，死的人只会多不会少！我已经尽力保全新生安全了，一百多人你想让我怎么全护着？”
“可是他是在你的管辖范围内出事的。”彭毅秋听见“叛徒”两个字的时候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这两个字现在在他听来十分刺耳，“你应当负责任。”
“我管辖范围内出事的人多了去了，你的意思是我需要把那些已故的人全都找回来三跪九叩烧香上坟？再说了，你们的管辖范围内没死过人？方志衍管辖范围内没死过人？死了就是死了，我会在他们的芯片上好好记录他们的所作所为的。”这句话他说的两面三刀的。
蓬舟星星际联合军事法规定，在任意合法军队出现事故身亡或者重伤致无法继续留在军队的，一般都会有一枚专属于他们的芯片，由舰队总司令或者作战部长把他们生前的所有功绩，所做的一切重要事件事无巨细地记录到那芯片上。那上面有着他们这一生留下的所有足迹，他们的生命，全都封存于那一枚冰冷的芯片里。无论他是什么人，做过什么好事坏事，只要他是为战争而死，留下的，就只会有一枚芯片。
尽管颜司珩怼人怼的那样不给人留面子，也还是只能带上那堆金属制品被带走了，毕竟这是星际联邦最高指挥官的命令，不管怎么样，首先这个面子是要给到这虚伪的司令的，尽管这命令不合适，尽管颜司珩怼了它，它也是至高无上的，至少现在，颜司珩现在还是得听他调遣。
颜司珩很明白这一点，从他在方志衍手里拿走“天乩”十七号的时候开始，他就明白，他不能违抗那几本厚重的律法，他不能违抗方志衍的任何一句命令，他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任何言行举止和所有与自己亲近的人的言行，他知道只要是和自己稍微亲近一点点的人做出的举动就会涉及到他自己，自己的行为也会影响到自己所有关心的人，所以他一直不愿意跟别人显得有多亲近，对任何人都是一副亲密但不逾越的样子，比如孙欣怡，比如靳遇程，除了江虞和薛清卓，这世界上还没出现过他愿意当众表示关切的人，这次是他自己疏忽，被人钻了空子，他只能忍下，只能自己咽下这口血，这路，都是自己选择的。
颜司珩被带走后十二部部长按照惯例直接把他关进了星际联邦联合军事监狱的一间普通牢房里，颜司珩进到那牢房里之后扫视一圈，回过头发现那十二部长还都挤在那牢房门前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似乎就算把他关进监狱也怕他会逃跑一样。
颜司珩看他们这样盯着自己，在自己被盯毛了之前用眼神示意他们:“还有事吗？”，颜司珩绝对可以对天发誓自己想表达的意思绝对是这样的，但是这种眼神落在那几个老逼登眼里，就是“麻烦赶紧滚蛋”的意思，顿时又在心里自行把颜司珩暴揍了一顿，下定决心一会儿一定要在方志衍面前把这事声情并茂、痛哭流涕、添油加醋地讲述一遍。
想到要去跟自己大领导告状，这些老东西根本就没有心思在这里亲眼见证“颜司珩监狱生活”了，直接溜得比来“声讨”颜司珩的时候还争先恐后了…
颜司珩不知道他们的心理活动，但是可以看出来这几个老骨头一定没憋好屁！但是他这时候并不打算纠结这点破事。目送几位“前辈”离开，颜司珩又转身仔细观察起这间牢房。
这里面很干净，虽然并算不上舒适，但是也很整洁，设施也并没有很多，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房间角落里还有一个书柜，颜司珩走近一看，嘴角一抽，果然，《星际联合法》《星际联邦特别军事法》《星际联邦联合行政法》。颜司珩大致扫过一遍之后在心里默默叹气，老子可算见着比爷的司令仓更磕碜的地方了！他的司令仓里至少还挂着一幅他自己写的字了。
颜司珩在屋里来回踱步，厚底军靴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厚重的“咚咚”声，他双手插兜，被口袋包裹着的手把玩着一个小东西。
颜司珩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门板发呆，没有事做让他开始胡思狂想，想江虞和薛清卓，想颜司卿，想…靳遇程，一想到靳遇程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自从颜司珩踏上那前往驱逐彭俊的指挥舰开始，他就没有再看到过靳遇程。他又想起他登上指挥舰前回头看到靳遇程的那最后一眼，那双看上去总是自带无辜滤镜的桃花眼老是让人不自觉的对他添上几分宠溺，但是那一刻却似乎有一点别的东西，让人觉得惴惴不安，颜司珩当时只觉得是自己的错觉，现在一回想，那眼神着实吓人，像是得了什么病一样。
颜司珩还没来得及仔细想下去，他心中的秒表开始倒计时，他茫然的深紫眸开始变得清明，开始逐渐染上一丝嗜血的兴奋。
门外的脚步声逐渐拉进，颜司珩眼中的兴奋也随着脚步的靠近逐渐放大，他慢慢靠近门边的位置，不停地用指腹摩挲着口袋里的小玩意儿。
脚步声临近门口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响吸引到了门外换班路过的看守，心中起疑，蹑手蹑脚地凑近门板，轻轻的打开锁，缓缓推开门，迟疑地看向门内，结果里面什么都没有，还是原来的那副样子，床还是那个床，桌子，椅子，书架，都是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可是，这里，关着一个人…吧？
等这看守反应过来他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颜司珩直接从侧面飞起一脚踹向他的肋骨处，这一脚直接踹的那看守躺在地上抽搐了。颜司珩走过去轻轻地将手放在他的脖子上，直截了当地掐断了他的喉管，那看守的眼神瞬间直了，他的头向一侧歪去，颜司珩看他这样废物，忍不住在心里嗤笑:这种人也敢用来看我？
颜司珩看了一眼那看守身上看起来傻不拉几的衣服皱了皱眉起身就要往外走，还没出门就看见了走廊里无处不在的监控，颜司珩捏了捏鼻梁，一脸生无可恋地退回去顺走那看守的衣服，站在原地看了看，又把自己的衣服给那看守套上把他拖到床上躺下，用帽子盖住脸。那看守身形和颜司珩有几分相似，不熟悉的人完全看不出来差别，看上去就像是颜司珩一副放下戒备安心睡着的样子。颜司珩又转手拔出自己的军靴中藏着的军刀，在手中顺手绕着指尖转悠了两圈，把那把几乎每个见识过的人都梦寐以求的军刀随手插/进那被他万分嫌弃的高筒靴里，又在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那件小物什和几根韧性极高的刀片，胡乱扔在自己现在身上这身傻不拉几的衣服口袋里就直接出了门。
颜司珩根据之前听到的脚步声的反方向走着，没有多久，就遇到了一个穿着和他一样傻不拉几的衣服的看守，那看守本来就要路过他了，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定在原地，迟缓地回过头怔愣地看了看颜司珩的脸。
与此同时颜司珩也看清楚了这看守的脸，完蛋！这他妈不是跟随那几个老逼登一起把自己关进那破屋子里的那个看守吗？！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凫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