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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母亲的菜园 ...

  •   端午节放假之前,女儿就跟我说不回家,因为学校要排练。而外子又要值班,我便提前跟姐姐约好,放假回母亲家住几天。
      临回去的头一天晚上,还不到八点钟,我打母亲的手机,想问母亲需要什么,我好就车一起带回去。可手机一连打了三次,都没有人接。我心里七上八下,十分不安,犹豫着再打一次,如果母亲还是没接,就立即打电话告诉姐姐。
      幸好母亲接通了电话。说是刚刚坐在门口跟邻居们闲聊,才进屋。我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母亲已经从哥哥那里知道我们明天要回去,起先还是说什么也不需要,叫我不要浪费钱。我便问母亲鸡蛋吃完了没有。
      上次回家,我带了一些鸡蛋和咸鸭蛋回去。我知道母亲十分节俭,甚至说吝啬也不为过,哪怕鸡蛋只要一块钱一个,母亲也舍不得买给自己吃。
      母亲怕开口给我添了很大的麻烦一样,慢吞吞地说我家里要是还有,就带些给她。
      我很豪气地说家里鸡蛋和鸭蛋多得吃不完,明天会多带一些回去,母亲顿时很高兴。
      第二天,哥哥姐姐们都回去得很早。
      那天天气很闷热,预报说要下雨,但一直没下,零零散散的还有些太阳,也就显得更为闷热。
      外甥负责做饭。我和姐姐打扫卫生,把家里要洗的衣服和被子都找出来,该洗的洗,该晒的晒,跟搬家一样。
      屋后院子里,母亲栽种的茄子、番茄和辣椒等蔬菜长得十分翠绿,并都结了果。我们上次回家栽种的花草树木也都长势喜人。
      姐夫和哥哥们则清理堆在屋后大路边,拆老屋时留下来的一些柴草。
      吃完午饭,哥哥们各自回家,只有我和姐姐及姐夫三人留了下来。但姐夫坐不住,饭一吃完就去村里找人打牌,我和姐姐则坐在宽敞的客厅陪母亲聊天。
      我们带了一些葡萄、荔枝、樱桃、桃子和火龙果等水果回去。母亲的牙齿基本掉没了,但味口挺好,我分别洗了一些,时不时的拿几个给母亲,母亲吃得津津有味。
      母亲还喜欢喝肚片汤,正好放假之前外子带了俩个猪肚子回来,我也一并带给了母亲。
      太阳快下山时,姐姐一个电话把姐夫叫回来清理猪肚子,并做饭。雨哗哗啦啦地突然下了起来,闷热的天气顿时凉爽了许多。
      晚上,我帮母亲洗头洗澡。
      母亲平时一个人在家,我们最担心的就是怕母亲摔倒,所以卫生间里尽管安装了热水器,洗澡很方便,但母亲说她怕摔倒,从来不敢淋浴。因而我每次回去,总不忘帮母亲洗头洗澡,顺便把头发也简单地剪短一些。
      第二天早上,我们一吃完早饭,母亲就给我们安排了艰巨的任务——去老菜园种黄豆。还说前些日子特地花钱请人在园里打了除草药,要我们上午把草清理干净,下午再种豆。
      于是,我们三人戴上手套,又戴上草帽,穿着胶鞋,扛着锄头、铁锹和鎌刀前往菜园。
      我家老菜园有三四升地,并不远,就在村子旁边的一片稻田中间,五分钟就能走到。记得以前,前后左右有好几家的菜园都在那里,我小时候还在别人家的菜园里偷番茄吃。
      父亲去世之后,因母亲年迈,老菜园那里又杂草丛生,不但没有人再种菜,而且路也变窄了,极不好走,我家菜园四周又是水沟。哥哥怕母亲摔倒,叮嘱又叮嘱,不让母亲去那里。
      辛勤劳动了一生的母亲,又不忍心看着一块好好的地抛荒,因而每年就叫我们或者是花钱请人种些黄豆在里面,说是等过年时用来打豆腐吃。
      我前年,大概也是这个时节,跟姐姐一起去种过一次黄豆,但现在,我已不记得是哪块地了。
      我全副武装跟在姐姐和姐夫后面往菜园里去。路真的不好走,特别是进菜园的那条路。叫不出名字的野草长得十分青绿茂盛,盖住了整个路面。而且四周一家菜园都没有了,全是荒草。
      我家菜园左边是稻田,比菜园要高一些。虽说里面只见草,不见稻,而且有两三处路面不但很窄,好像还渗水。我一时没注意,要不是手里拄着锄头,就倒在旁边的水沟里了。
      我想起小时候,菜园四周,不但是一望无际飘着清香的稻田,而且家家户户的菜园里,也都整整齐齐地种着时令蔬菜。
      但现在,举目四望,除了恣意生长的野草,还是恣意生长的野草,连一棵沉甸甸的稻穗也找不到。
      儿时那种,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情景,是再也看不到了!
      我跟在姐姐后面进到菜园,顿时傻了眼!
      母亲说花钱请人打了除草药,但不知是药打晚了,还是那人没打好,满园都是齐膝盖深的野草,活得好好的,根本没死几根!
      而且父亲早年在菜园四周的水沟里栽种的茭白,因无人管理,都变成了野茭白,不但长得密密麻麻,而且都有一人多高,像一堵绿色的墙,把个菜园围得水泄不通。
      我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立马想打道回府,姐夫也是。但姐姐说任务不完成,回去是交不了差的。没办法,我们只好拿的拿锄头,拿的拿鎌刀,开始除草。
      昨天傍晚下了一场雨,今天太阳又高照,上晒下蒸,不到半个小时,我就像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身温淋淋的。再加上很久没有这样剧烈地劳动,确实感到吃力,一颗心也仿佛要出来似的,砰砰乱跳。
      但一想到下午天气会更热,我只能做一会,再歇一会,咬牙坚持着。
      中午吃过午饭,稍事休息,我们三人又继续到菜园除草。一直忙到傍晚七点多钟,把母亲给我们的黄豆一粒不剩地全都种下,我们才回家。
      而我此时,已是浑身发软,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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