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出门溜阿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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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费前，他打死不会相信世界上尤其是他身边竟然会生存着这种东西。
闻甲随口说了句“没想到灵体这么多。”
费前小小惊讶了一下“你还知道灵体？”
他眨巴眨巴眼，指了指手机“小说里面有写哦。”
前些日子打发时间扫了两眼网文，填进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词汇，竟没想到还能用上点。
只是这两个字略微有些耳熟。
看到费前新奇的眼神，这位应该百岁甚至千岁的老人显然不知道“小说”是什么东西。
闻甲正欲给他科普一下现代发达的科技，就听他来了一句“小说？这个小东西吗？”
啊，完全误解了呢。
两位灵体打量着眼前的“小东西”，眸子里的好奇快要溢出来，于是他清清嗓子，开口道“这个，叫手机，可不是小说，不过可以从它上面看小说。小说呢，大概就是，嗯…一种书？”
脑海里那点贫瘠的词汇量似乎又不够用，就好像在课堂上明明明白那大致是个什么东西，当用语言来形容时却又完美的错过准确的词语。
不过没关系，代沟跨越太大，能听懂对方说的每一个字，连起来陌生的不得了，谁也说不了谁对错。
闻甲东扯西扯，完全偏离了原先的轨道，费前也聚精会神的听的不亦乐乎。
还是费前先跳脱出来：“咳咳，打住打住！”
闻甲放水的水龙头关了闸，猛地止住了。
“不好意思，说的有点上头”
费前摆了摆手“绕回来绕回来”，说罢凑近闻甲面庞，上下瞅了一番，一副江湖神棍看相的模样。
“小友，我看你印堂发黑，怕是有灾祸啊！”
十分熟悉的话，电视剧里看过八百遍，闻甲当然不信这胡话，可费前占个灵体的身份，十有八九是真“此话当真，可有化解之法？”
费前搓搓手，目光炽热起来“有有有，当然有！”
闻甲一阵恶寒，灵体的身份让他信服，但灵体啊，那是既不骗财又不骗色，那就只剩他这条小命！
小说里不少写什么灵魂交易，这个那个的……
费前一看他这眼神就知道他思绪飘远了，知道他想什么似的连忙拉回来“当然不是你想的那种啦，你命中有个贵人，你的一生全在这个节点上了，这个节点就是我。怎么样，惊不惊喜？”
“不惊喜。”说是惊吓差不多，一个人的命运在另一个人身上什么的，怎么也不可能啊。
手机突然振铃，吓了他一跳。
闻甲拿起手机解锁，屏幕上备注显示的“爷爷”来电：
“小甲，你身边有没有什么人啊？”苍老年迈的声音顺着电话传来。
闻甲往旁边走了走，虽然那边的两个不是人，他瞟了一眼“爷爷，没…有”
电话那头听出了点话里夹杂着的纠结，略带无奈的说：“那好，下周没有事情的话回老家一趟吧，如果你想带朋友来，也一并来吧。”
“好……”好字还没说完，电话已经挂掉了。
闻甲爷爷一直是个奇怪的老头，闻甲也时常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就说之前，几乎从不让闻甲带东西回老家，防着什么似的。家里也一直好像有什么秘密，从来不跟他说。
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这通合时宜的电话很难不让闻甲把两者联系到一起，估计老爷子要给他讲点故事了。
“这平安锁，是你爷爷给你的吧？那这朋友，说的好像就是我咯。”费前期待的眼神发着亮光，看的闻甲浑身不自在。
闻甲道：“是，但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兴奋？”
“你爷爷可是哪路神仙？这小妖精的本源气息可不是这平安锁啊。”费前视线移到一旁依旧低着头的福瑞身上。
他打一被闻甲带回来，就注意到微小的灵力波动，看到平安锁时，还以为这是个小精怪。不过只是将从本体里拎出来，费前便察觉到另一股别样的灵力。
按理说精怪与本体应是一脉灵力，不分彼此，但这本源灵力却大相径庭，怪哉怪哉。
闻甲摆摆手，一脸“你搞笑啊”的表情：“那怎么可能？”
费前已经酝酿好了措辞，没成想对方肚子“咕咕”的抗议了两嗓子。
闻甲尴尬的笑笑：“我好像有点饿了，嘿嘿！”
费前理解道：“噢，没事，人是铁饭是钢，你先解决。”
虽说人有三急，但是有时这吃饭也是一急嘛！
闻甲带上手机，捎了串钥匙，手已经摸上门把，把门打开了。
当扫视到平常人流量极少的楼道一群热热闹闹的“人影”时，哐的一声，刚刚打开的门被甩上了。
闻甲还没从刚才的情景反应过来，站在原地僵住了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才大梦初醒似的倒退两步，揉了揉眼睛：“最近…是不是睡少了…”
费前恍然大悟道：“许是铜钱仙的缘故……”
钟表的时针又滴滴答答走了几圈，大到神仙，小到精怪，闻甲上了堂课般，迷迷糊糊的听懂了。
先说这神仙，大致分两种，早在先前，是有修仙者这一大能存在，修炼到渡劫成仙，积攒功德飞升成神是为一类；如今灵力稀薄无人修炼，却也有成神之道，人生在世积攒的功德到了一定程度，死后灵体飞升。
铜钱仙，是一众仙类的一小个，和所有物什幻化的精怪一样，萃日月之精华，百千年化人形修炼，之后照样成仙啦，继续积攒功德飞升啦！
依旧是苦逼的积攒功德，争做努力的打工人！
功德大小会直接影响到飞升后的神力强弱，成神之后，原本在人间创造功德的佳话被流传，自然而然有信徒修建庙宇，上香拜神，这种新年就是神仙源源不断的神力来源。
俗话说得好，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费前请求闻甲助他积攒功德，因为他千年来没有出过本体铜钱，灵体十分脆弱，灵力好像也瓦特掉了，只能供应身外之物凝为实质，自身却不能凝实。
这也代表着碰到一些损伤灵体的灵器，相当于鸡蛋碰石头了。
更何况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现代，闻甲能够提供很多信息。
费前道：“帮我这件事我希望你在回家之后好好考虑考虑。你现在能看到灵体大概是咱们两个在一起的原因，顺便一提，期间你不能赶我走哦！”
说罢递来一个核善的眼神，大热天愣是给闻甲激出一身冷汗。
他点头如捣蒜，生怕慢一下都会被咔嚓。
又是“咕咕”一声，闻甲经不住肚子饿，投以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费前反应过来，安慰：“没关系，看见又不会怎么样。”
去往街上煎饼摊的一段路程，闻甲感觉自己得了被害妄想症，每一只阿飘都凶神恶煞的盯着他，仿佛凶猛的饿狼，他就是那只待宰的羔羊。
道两旁栽着柳树，微风拂面，枝条摇曳。
与一只阿飘擦肩而过，风变得阴冷。费前斜睨了几眼。
出门还带上了福瑞，福瑞的视线与费前的重叠，同样只是瞥了瞥，又回过了神。
闻甲拎着煎饼到公园的长椅上，饥饿压过了心头那一点不安，大快朵颐了起来。
边吃边含糊不清的说：“真是可惜了，你们品尝不到这世间的美味！”
费前轻嗤一声：“这算什么珍馐，当年我可是山珍海味。”
闻甲抱着煎饼愤愤不平：“今时不同往日，这可是你没尝过的，你怎知会比不上？”
费前不屑与闻甲在这些方面攀比，他胳膊肘碰了碰福瑞肩膀：“刚刚那人，你看清没有？”
福瑞闭眼回思了一阵：“普通灵体，有一条断腿，上面有邪灵残秽。”
两人对视一眼，福瑞明白费前的意思，和闻甲合作，或许是有什么限制在他身上吧，否则以他的实力，找个能力更强的人搭档绰绰有余。
费前点点头道：“小友，你快些吃，一会儿去寻寻那邪灵。”
闻甲一直在听，两人直接把他当做跑腿的实在让人有点苦涩：“你怎么不早说，那我就跟上去了。再说，饭点上岗能不能给点报酬？”
费前拍拍他的肩膀：“不入轮回的灵魂，通常也不会离死亡的地点太远。小友，你这也算积点阴德啦！不过我作为铜钱仙的话，积攒功德是会给你带来点财运的……”
闻甲：“请吩咐。”
说罢三两口将煎饼全塞进嘴。
烈日当头，镜面反射过的日光直晃人眼，那两个同为灵体，早已将邪灵气息记住，闻甲正往他们感应气息最强烈的地方赶。
他直面的方向，远处有座山，越赶离山越近，人渐渐减少，终于在一棵老槐树下找到了那只断腿鬼，此时身旁已经没有了人烟。
路上不少有鬼魂，给闻甲的感觉总总和这只不一样。
老槐树阴影包庇下，断腿鬼抬头遥望着山，它坐在那里仿佛有万千愁思。
费前走上前企图询问，发现这鬼神情木讷，双眸灰暗，这样当然问不出东西了。死去的人灵魂出窍，以另一种方式生存，一些外形上的缺陷或许不能复原，但是神志清醒，除非灵魂受创。
他抬头对上闻甲视线，对他招了招手。又看了看福瑞：“问是问不了，当前或许不得不读取一下他的记忆。”
随即，福瑞和费前看向闻甲“你来吧。”
闻甲瞪大双眼，指了指自己，一脸你没开玩笑吧的表情：“我？我不会啊！”
费前叹了口气，安抚道：“哎呀，小友牺牲一下嘛，灵体的记忆不能互窥。”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点断腿鬼眉心，抽出一缕记忆，淡薄的光团跳跃在他指尖。又示意闻甲也伸出手，触碰到光团，断腿鬼灵魂受创前的记忆窜进闻甲脑海。
生前于山上悬崖失足坠落，断腿。死后的记忆模糊不清，似乎被特地抹去了。
闻甲以第一视角看完这些，落崖的失重感也传递到他身上，突然回到自身后强烈的对比让他跪倒在地上干呕。
“怎么样？看到什么了？”费前低声询问。
终于缓过劲来的人翻了个身坐起，一五一十的将看到的全部叙述出。
“死亡点应该在他一直在望着那座山上没跑了，但是这距离也不近吧。有没有可能，他是逃到这来的？”闻甲猜想。
接着他又说：“按我想的来的话，估计受害者不少，可是咱们一路找来，并没有其他鬼和他类似，要么下手的人有点粗心让这一个人跑了，要么就是故意的…？”
福瑞与他的想法一致，便不作言语。
费前道：“八九不离十。既然遇上了，那就不能袖手旁观，很少有人会对鬼魂下手，最后的目标都是活生生的人，总不能等到生灵涂炭再追悔莫及，你去不去？”
“人命关天嘛，可这，我会不会死？”费前说的不无道理，但闻甲心里有些忐忑，救别人的前提下是保护好自己吧？
没想到费前勾唇一笑“你尽管放心，有我在。”
月影透过婆娑的槐树叶撒在少年发顶，一人两魂整装待发，闻甲打着手电筒，光束射向那座山。
中午离开后，他打听到山上有座望月崖，他也问过费前要不要带着驱邪的法器，结果被一句话噎了回去“你是来找邪除邪的，要驱邪的做什么？”
费前虚眯着眼，看上去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福瑞缩回了真身平安锁。
闻甲：“哟，你们神仙还会困？”
费前：“当然，我眯一会儿。”
“要睡也别现在睡啊!”
闻甲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晚上整七点三十分。
望月崖位于城外山上的一处陡崖，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晚上向崖下望去会是一片薄雾，为这座悬崖增添了一副神秘的色彩。
闻甲紧赶慢赶在八点半前到了山脚下，福瑞也现出身来陪着“爬”山。
可是，两只魂飘着，只有闻甲一人真正在卖力走路。他感觉自己是吃最苦的力，却讨不到好。
闻甲有些忿忿不平，带着怨气的脚步更深沉了，把即将出口的脏话咽了回去。已经走到了半山腰，福瑞适时鼓励了两句让他得到了心灵的慰藉。
越往上走，离望月崖越近，随之还有连闻甲□□都感觉到的阴凉。
身边的阿飘们也从漫不经心到了神色凝重。
闻甲忽然感觉到少了点什么：“为什么我看不到鬼魂了？”
福瑞能感应到鬼魂大概位置，没一会儿皱眉道：“很不对劲，没有例外，鬼气都聚集在一个方向。”
费前醒盹开口：“下手之人将全山鬼魂吸引到一处，大部分情况，都是用于些邪门歪道的法阵。”
闻甲打了个冷战，有些害怕：“要不，我们明天中午再来？”
费前：“不要慌，问题不大。”
三人一众来到了望月崖前，皎洁的月光给入眼的一切事物铺上了银霜，薄雾缭绕在崖下，美丽又神秘。
福瑞和费前都没表现出太惊奇的神色，闻甲有点沉醉于美景。
这座不太出众的山离县城有了一定的距离，所以近几十年山上的居民都搬到了县城。
几十年前这座山也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在一次打击封建迷信的过程中封了山。
再由许多长舌妇编篡的添油加醋的民间故事，更是给望月崖打上了恐怖、灵异的标签。
这就导致这处地方成为一代孩子的童年噩梦以及一处向往又畏惧的禁脔。
但是近些年，已经没有多少人在意这座山，于是还有些路口可以过去。
闻甲：“这鬼地方，之前我还真没敢来。”
话毕，闻甲一步一点的挪到了崖边，用手电筒照了照，光亮所至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雾。刚想向下探出头，就被一个人拽了回去。
就见一个穿着几十年前也未必流行的中年男人，头面乱糟糟，下巴上还有一点泛青的胡茬。
闻甲条件反射的将手电筒朝那人照去，突然的强光让男人晃了眼，下意识的捂住眼后又闭着眼将手电筒从闻甲手中夺过来。
男人正拽着闻甲的胳膊的手又紧了几分，闻甲刚想挣开，那男人就对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
闻甲下意识的闭嘴了。
两只阿飘有些警惕的看着那个男人，不过好在那是个活的。
那人外号老吴，人看着很面善，刚刚他把闻甲从崖边拉回来而非推下去，足以见得是个好人。
看到闻甲不再乱动弹，老吴小心翼翼的带着他离开崖边，等到了十余米开外的时候，老吴跪下朝着月亮拜了两拜，这才领着他朝深林走去。
闻甲看着老吴刚才的动作，一颗心悬了起来。
老吴严肃提醒道：“年轻人下次不要晚上来这种地方，除非你不想要命的话。”
闻甲：“这是个怎么回事？”
费前和福瑞也一边一个趴在闻甲肩头听着。
老吴说，当初正是打击封建迷信的时候，还没封山，有些人是在山上走夜路的，可是后来都没了踪影。
起初因为望月崖的存在，人们也都以为这些是不小心落下崖去的倒霉人，可是后来走夜路没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离奇，有的人就开始害怕了。
于是就报了官，一天里来了两波人，第一波在正午时，上山去搜失踪的人的尸体，结果除了一些之前葬在山上的坟包以外，连点骨头渣都没看见。
山上原本有些住民，但是一般黄昏后就不再出门，也从未听说过山上出现过野兽。
由于失踪的人基本上都是在山上走夜路的，所以晚上又来了一波人。
那波人也同之前的人一样，也都失踪了，不过事情传着传着就变成了望月崖底下有妖怪。
这件事过后山上的居民大部分都在上午搬家了，还剩下一些固执的，就还留在山上。
再后来就没再看见那些住民下山，附近的大小乡镇村落听说后就闹着放火烧山，后来让人封了山才平息。
闻甲疑问：“那你是山上的住民？”
老吴道：“当然不是”说着神情染上一丝痛苦“我那唯一的儿子，调皮跑上山，也…，媳妇听后疯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没想到老吴背后还有这么个悲催的故事，闻甲垂眸心里痛骂自己，开口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但你小小年纪，大晚上再下去也不安全，要不跟我去我居所？”
闻甲应了一声，山路崎岖，地面上还有纵横交错的藤蔓，一路上踉跄着过去了。
老吴又在途中念叨，几十年前的事过后，就口口相传崖下住着一个借月光修炼的妖怪，是从第一个人失踪开始的，之后越来越不满足。那妖怪会用一种法术把夜晚的过路人吸引到崖边，然后将其拖下悬崖，尸骨也被摔得七零八碎，妖怪就吸食那人死后漂泊的灵魂。
闻甲被老吴拽回来后，老吴就借月亮当妖怪拜了三拜，以此赔罪。
老吴：“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这是目前最立得住的传说了。”
费前沉思片刻对闻甲小声低语道：“提防这个人，不要信他的话。”在这几乎无一生还的危险地带，听他口吻还居住了一段时间的大活人救了另个人，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没有阴谋。
自然老吴是听不见他们讲话的，闻甲也没多说话，毕竟他算是这一行人当中最没有发言权的了。
快临近老吴的房子，期间闻甲终于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山路十八弯。
这已经是林子深处，月光甚至照不透茂密的树叶。
两人已经需要拨弄着阻碍到道路的植物，走过了这一段路后，前面的树木越来越少。
老吴将刚才在闻甲手里夺过的手电筒打开，一副破败的景象呈现在闻甲面前。
十来座房子倒的倒塌的塌，四处颓垣断壁，只有中间一座小屋是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出门溜阿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