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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柔板(下) ...

  •   夏宁俭视角:

      神是活人的神,耶和华啊!你为何丢弃我?为何掩面不顾我?
      我出神地望着他。
      我喜欢成熟的男人,他们身上有种气味,那种一种混着烟草与红酒的气味,让我有种莫名的冲动,想把他们脸上那张洋溢着优越感的面具揭掉。看着他们真情流露,会让我产生一种虚幻的成就感。
      不过可悲的是,我还从未遇到过一个男人,可以让我产生这种想要侵略占有的冲动。
      也许,他是个例外。

      他总是一丝不苟,西装和领带甚至到皮鞋的颜色,都搭配得低调而优雅。
      我曾经偷听他了酒保的交谈,他的嗓音清澈的如同泉水,飘进耳朵里,让人心里有些痒痒,仿佛小猫用爪子轻挠着自己光滑的肩膀。
      我发现,我爱上了和他在幻想中相拥起舞,体会所谓肉体碰撞时的快感。
      我想去吻他,从眉心吻到喉结,最后反复品尝他的双唇,看他的脸上会不会出现一丝的惊慌。
      在面对热辣的女人的时候,没有男人能真正的淡然处之。
      我隐蔽的笑着,轻舔了舔嘴唇,轻描淡写地瞟了他一眼。
      他仍旧看着杯子里已经喝了一半的酒,他的目光温和且执着,似乎想用那种眼神融化杯子似的。他是一只儒雅的仙鹤,抑或虎视眈眈的美洲豹?
      总觉得,他应该从事用金钱无关的职业,从他的脸上我看不到市侩与贪婪。
      看起来,他的年纪应该在三十七八左右,左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嵌着碎钻的戒指。我很想知道,他的妻子,能读懂他眸子里的寂寞吗?
      神啊,你是活人的神吗?

      卿儿坐在我身边很久了,我们没有怎么交谈。她一直在埋头看着蓝菱的诗集。
      她不长的头发轻轻地垂下来,散落在肩膀上,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像一湾泉水。我无声地注视着她,她脸上的表情安详且平和。
      卿儿,一个无论何时都能保持典雅风度的女子。
      卿儿本名穆卿,是我大学同学兼终生死党,也是唯一一个能从一开始就看懂我邪恶本质的女子。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在前往军训的火车上,她冲我浅浅一笑,那笑容淡然的如同清水,我便知道,她是那个人了。
      就像蜜蜂寻找鲜花,男人寻找女人,我找到了她,永远素面朝天、遗世独立的穆卿。
      在她身上我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另一种可能性,另一种姿态。卿儿的美源于她传统得如同林妹妹似的纤弱外表。而穆卿最为崇拜的,也恰恰是这位悲情的曹老爷子。
      但外人不知道的是,卿儿如同我一样,会悄悄地翻看《海蒂的性学报告》,振振有词地分析男人的种类以及原罪性。更会用漂亮的书皮包上纪德的小说,在上课的时候堂而皇之的拿出来阅读。
      卿儿是唯一一个懂得我爱情观和性取向的人。我不爱她,她即是我,为何要爱呢。想到这,我咬了咬嘴唇,装可怜似的望着卿儿。
      卿儿瞥了我几眼,无奈地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书,拿起我手边那个画着莲花的布包:“很有你的风格。”她的声音也像极了林妹妹般娇柔。
      我有些得意地点了点头。
      “刚看了一句诗。”卿儿指了指手里的诗集:“最后,我会把衣裳还给你,把长年的沉思,给最初的风。”
      她浅浅一笑:“就好像在说你一样。”
      “有吗?”我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
      命运的安排有时候真是不可预料,也无法预料。大学时代的我,立志想做一名冲锋陷阵的新闻工作者,而现在,我却猫在这里开起了酒吧。而卿儿希望从事学术研究,却成了一家少女类小说出版社的编辑。
      “这件ck的玫红色针织上衣很衬你的肤色。”我指了指她身上穿的七分袖v领上衣说道。
      她有些孩子气的一笑。
      我和她在很多方面都惊人的一致,唯独对服饰的选择,我们走完全不同的风格。她喜欢婉约大方的古典款式,色彩不能跳跃,质地一定要舒适。
      而我,喜欢与众不同,宽松柔软、色彩跳跃的露肩上衣是我的最爱。休闲而飘逸,最好在带一点点民族风,抢眼又亮丽。我追求那种过目不忘却又无法言传的穿衣风格。
      “他很男人。”我若有所思地对穆卿说。
      “新的游戏?”穆卿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我摇了摇头:“我不想破坏这种不近不远的美感。”
      卿儿喝了一口我特意为她准备的蜂蜜绿茶,她从不喝酒,偏爱茶的醇厚与自然。

      依依和戒占的笑声从老远就传进了店里,我和穆卿对视了一下,同时无奈地摇摇头,又同时轻轻地叹了叹气。
      依依重重地推开了们,风铃叮叮当当的声响划破了海顿乐曲所带来的宁馨。有时候看着依依,觉得她好像一头莽撞的花皮鼠,戒占依旧跟在她身后,迈着轻松的步伐走进了店子。
      依依庸懒地侧坐在唇形沙发的扶手上,翘着腿,大口地喝着酒保送上来的鸡尾酒。
      我瞅着她那张纵欲过度的脸,只觉得好笑,便打趣道:“不如,你们两个结婚吧。”
      “什么?”依依放下了酒杯,狠狠地捶了我一拳。
      我躲闪着蹦到了戒占身后:“戒占,你该不会是想娶这个疯女人回家吧?”
      我话还没说完,依依已经抓住了我,死命晃动我的胳膊:“夏宁俭。”她在我耳边大声叫喊着我的名字。
      顿时,我感到店里的人都把目光射向了我,我扭过头,正巧和他的视线相遇了。此刻,他正手捧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盯着我们。
      我冲他努了努嘴,把头转了回来,瞪着依依。
      “呃……好宁俭,不要这样嘛。”依依换上了一副令人作呕的汉奸面孔。
      我推开了她缠在我脖子上的手,坐回到了沙发上:“别闹了,卿儿,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你确定,你认识路吗?”卿儿调笑着对我说。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戒占开了口:“我送你们吧。”
      “谢谢。”卿儿客气地说道。
      依依把我们送到了门口,小鸟似的在我们的脸上吻了几下便又跑回了店里。

      和冕视角:

      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夏宁俭。宁俭,礼,与其奢也,宁俭。我突然想起了论语里面的一句话。她的名字,是不是这两个字呢?
      当我好奇地望向她时,她冲我努了努嘴,优美的唇形仿佛在诱惑我一般。很可惜,她把头迅速地转了过去,要不然,她会看到我暧昧的微笑。

      “先生。”酒吧把一杯羔羊崇拜放到了我的桌上。
      我不解地看着他,因为我并没有再点酒。
      “先生,这杯酒是店长赠送的。”酒保用手指了指坐在吧台上,刚刚和夏宁俭嬉笑打闹过的女孩。
      她冲我歪嘴一笑,我点头致谢。
      她起身,冲我走来:“可以坐下吗?”她用眼神示意我身边的座位。
      我颔首:“谢谢您的招待。”我站了起来,拉开身边的椅子,邀请她坐下。
      “姜依依,我的名字。”她递过给我一张名片。
      我接过:“我没名片,我的名字是和冕。”
      她用右手托着下巴:“每周末的这个时候,您都会光临小店。”
      “您观察很仔细,姜小姐。”
      “不是我观察仔细,是宁俭说的。”姜依依摇了摇头。
      “宁俭?”我明知故问。
      “就是总坐在唇形沙发上看书的女孩。”姜依依的声音有些急促。
      我假装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
      “你对她有没有一点兴趣?”她突然问我。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冷冷地看着她。
      “算了。”她露出失望的表情,起了身向吧台走去:“老男人。”
      她自言自语的声音虽然很小,却还是被我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离去,让我想起了一首诗:这诗,读久了,深深地把自己掩藏。
      我想了很久,才想起这首诗的作者——蓝菱。
      我有种莫名的恐惧,就像一只乌鸦清晨在你头顶盘旋,然后留下一堆排泄物在你崭新的白色礼帽上。
      酒吧里的灯光,越发地像将逃离飘飘欲坠的乳白色蜡烛了。
      我买了单,径直走了出去。
      站在离酒吧三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回头打量着这座鹤立鸡群的哥特式建筑。我不禁打了个冷颤,虽然现在已是深秋,但那种冷感,不同于西风所带来的冽然,而是一种温柔的,像女人细嫩无骨的双手轻轻抚摸上你的脖子,然后慢慢勒紧,直到你咽气为止,很痛却又飘飘欲仙。那种诱惑实在是太过巨大了,以致我无法拒绝,深陷其中。
      鲜红色的唇形沙发上,坐着一位手捧圣经的少女。
      我淡淡地笑着,一位手捧圣经的哥特式少女……
      神啊,你是活人的神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柔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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