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几逍遥》阳晞

4、第四章

　　少年偏开了头，用左手抹去泪水，吸吸快流到鼻子口了的鼻涕后才回头看向那颗递到眼前的糖。
　　那是一颗小小的高粱饴。
　　眼眶再次盈满泪水，少年止不住的抽泣起来。
　　“怎么了？不喜欢吃？我的库存呢，我都舍不得吃的。”陆昇收回糖，撅着嘴有一点不开心。这可是他最喜欢吃的糖啊，我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啊……居然……被嫌弃了……
　　少年一手拿走陆昇手中的高粱饴塞进嘴里细细吮吸着、感受着甜甜的味道在口腔弥漫的滋味儿，舍不得咀嚼。
　　陆昇看了看空落落的手心，一脸懵的抬头看着少年。
　　这么干脆利落的动作，少年好功夫！
　　少年看了一眼陆昇问到：“哥哥要去哪儿？我带你去好了。”
　　声音清清凉凉的，落在陆昇的耳中竟与他有一丝相像，不过是一个因为年少参杂了一些童声，另一个是清凉中透着一丝丝温柔。
　　陆昇愣着神，没有立即回答少年的问话，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看。
　　“？”
　　少年一脸懵。
　　“你叫什么？”陆昇答非所问到。
　　清风拂过，花草枝叶随风舞动，细雨拂过花瓣落下千行泪，花瓣留恋细雨手中的温度不顾尘世一切华美纵身一跃，落进细雨的怀抱，却不曾知清风也曾恋过爱过，也曾小心翼翼地抚摸花瓣。只叹世事难料，清风有意，落花却爱上了细雨的绵绵，宁可放下自身所拥有的一切，只为与细雨共逍遥。
　　“大……大牛。”
　　少年支支吾吾的。
　　陆昇皱眉。
　　“大大牛？”
　　这啥名？
　　好奇葩啊！
　　“不是不是，大牛……牛。”
　　嗯？这又是啥？这父母怎么起这名？
　　啧……
　　“大牛牛这名字吧……有点儿……”
　　陆昇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娃子是不是太紧张了啊？大大牛……大牛牛……
　　哦哦哦！他应该是叫大牛吧！
　　看着少年憨憨的样子，陆昇不由得绽放出了久违的真情实感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可爱啊？”真像他……
　　少年眼睛直直地陆昇，见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隐去，仿佛不曾存在。少年的手由放松一点一点的收紧，握成拳头状。
　　一丝丝殷红血液从指甲刺进掌心处溢出，痛楚传遍少年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心上如同有一把短匕在不停地凌迟自己，心如刀割的滋味换谁眼泪汪汪。
　　可是他没有，他选择了独自承受这一切……
　　并在陆昇回过神来抬头看他前松开手，把双手背在身后，脸色如常，神色如常。
　　“大牛，你知道云边县怎么走吗？”
　　陆昇在抬眸之前就已经整理好自己错乱的情绪，恢复往日假面，一脸温柔，面中带笑。
　　面具下还有两行清泪未干的痕迹躺在那儿。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教会了陆昇很多。不要表露自己内心想法与情绪，对任何人都要心存戒备，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话，保证内心不被感性所摆布，原则至上，真理至上……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不要让任何人成为你的软肋。
　　任何人……包括死人都会被敌人所利用来伤害你。
　　少年犹豫了一下，充满灵动的双眸瞥了一眼陆昇脸上那个面具，又瞥向他腰间的佩剑——逍遥，转而开口提问：“你是谁，做什么的，去哪儿干什么。”那里并不干净，一趟浑水罢了。
　　本该是问句，却硬是被大牛说成了陈述句。
　　少年好风范！
　　陆昇以为是大牛对自己起了警惕之心，不由得内心称赞起来，不仅如此，他脑中还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收他为徒。
　　“是这样的，我啊，是个赤脚大夫。姓陆，名昇字荀攸。我本来住的城里在前不久张贴了一张皇榜，说是那个叫什么县的出了疢疫，若能治好能去宫中的太医院谋个好差事。月晌比那京城大医馆还翻好几倍哩！谁不喜欢钱啊，我想着我医术也挺高超，这不是想着谋个好差，好讨个漂亮贤惠的好媳妇儿生个一男半女啥的，过过神仙般无忧无虑悠哉悠哉的生活，享受天伦之乐啊……”话说，这会不会带坏小朋友？